師爺怒氣衝衝的大喊,“不準跑,全都給我衝,前也是死,退也是死,還不如跟土匪搏一搏,沒準還能搏殺一條血路來,給我衝啊!”

師爺站在馬車裡,慷慨激昂。

而衙役看他如看一個傻子,他讓誰衝,讓自已和站在馬車裡的他嗎?

他真是傻了,才會來找師爺。

衙役放下簾子,根本不再理會師爺,去到後面馬車上,只來得及拽下兩匹布,抱著布跑了。

師爺沒等到衙役的回應,看向車簾,哪還有衙役的身影。

他撩開馬車上的窗簾,只看到風一般的男子抱著兩匹布跑遠了。

還真有眼光,上好的錦緞啊。

此時,他才終於知道為什麼衙役叫他跑了,馬車的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屍體,而土匪們正在檢查是否有活口。

官兵七成已經落荒而逃,剩下的三成也全部去見了閻王。

至於衙役還有知縣的護院,也跑了不少,師爺此時才知道大勢已去,他根本沒想到虎威山的土匪動作竟然如此之快。

這麼多人,只在片刻之間解決掉了。

一個手無寸鐵的師爺,根本沒引起土匪們的側目。

他站在馬車上雙腿發抖,抖如篩糠。

直到有人輕輕敲擊車廂,“你還不下來嗎?我相中這匹馬和馬車了。”

意思很簡單,還不麻溜滾,請把馬車給我,至於你有多遠滾多遠。

栓子讓土匪們把節禮的馬車往山上趕,突然想起來老夫人想要一臺馬車。

不知道車上這人是不是傻,這麼半天了居然不跑,難道想請他下來嗎?

若不是老夫人說他們劫回去沒有適合她們婦人坐的馬車,真不會過來跟這個二百五說話。

師爺終於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從另一頭下馬車,也沒說話,快速的想跑走。

“站住!”何偉之看著師爺的下車動作不對,連忙出聲阻止。

師爺本以為安全過關,沒想到被人叫住了。

他也沒有膽量跑,只能諂媚的轉過身,對著何偉之彎腰作揖。

“大爺,饒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都等著小老兒掙銀子養家呢!”

師爺還要繼續哭訴,何偉之實在受不了,抬手上前,把師爺藏在衣服裡的盒子拿出來。

師爺想要反抗,抬頭看見何偉之的樣子,實在沒有勇氣,只能乖乖放手。

何偉之與何敬之除了身高,身形有些相似,長相真是天差地別。

何敬之長的會給人無害的感覺,長相肖母。

何偉之男子漢十足,長相肖父。

此時臉上身上都是剛才激戰留下的血跡,讓師爺覺得他如同黑夜裡的惡鬼,惹不起啊!

何偉之也不想殺手無寸鐵的老頭,揮揮手,讓他離去了。

師爺得到指示,立馬拉著長衫衣角,快速的跑開了。

“小老頭跑的還挺快。”

栓子忍不住感慨,語氣裡全是對他的諷刺。

之前師爺在馬車裡說的話,他們聽的一清二楚,還以為是什麼硬茬,也不過是貪生怕死之徒。

何偉之把盒子扔給栓子,栓子知道三當家這是有些責備之意,也確實是自已疏忽了,這麼大的肥羊,差一點放走了。

栓子把盒子開啟,沒想到居然是銀票,一百兩一張,目測不少於一百張。

栓子恨不能打自已一下,差一點丟了這麼多銀子。

何偉之也看見是銀子,眼神再一次警告栓子,不準再疏忽大意。

栓子連忙請罪,被何偉之制止了。

“自家兄弟,下次注意點就是了。”

“三當家,小的回家會領罰的。”

何偉之揮揮手,此事也便過去了。

土匪出山,可謂是片甲不留,連殺死的護衛和衙役身上的錢袋,佩戴的小配件都沒有放過。

搜刮乾淨之後,土匪們一人趕著一輛馬車,往進山的路走去。

何敬之祖輩起,盤踞虎威山近百年,為了運送劫來的財物方便,居然在兩山之間,如同愚公移山一般,開出一條山路來。

何敬之和徐安康還有何偉之三人等著手下們進山後,才看向想消失的流放隊伍。

此時,之前還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人,不知道藏到哪裡?

只能看到瑟瑟發抖的普通衙役,還有被流放的隊伍。

何敬之又一次看向母女三人拉著的木板,上面躺著一個人,不知道在京都裡得罪了什麼人?會打得如此重。

但這事跟他沒有關係,已經答應徐安康不多管閒事。

三人剛要轉身上馬,這時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看準了時機衝過來。

她除了這次流放,沒有出過京都。

但也聽說過虎威山土匪的威名,也曾聽過何老虎。

人人懼怕何老虎,但她卻覺得何老虎俠肝義膽。

京都那些行為不檢的貪官,誰人不懼怕何老虎。

對於何老虎的名號如雷貫耳。

她不知道三人到底誰是大當家何老虎,但是看年紀徐安康年長一些,四十歲左右。

本能的覺得年長的人是虎威山大名鼎鼎的何老虎。

她衝出來跪倒在徐安康身前,抬頭,腰板卻挺的筆直,明顯能看出來小女孩是練過功夫的。

“大當家,求你救救我魏家吧,求求你救救我魏家吧,我魏家的車隊曾走過多次你的地盤,都沒有搶奪魏家車隊分毫,說明虎威山對我魏家是認可的,今日魏家落了難,你們看在曾經認可魏家的份上,救救我魏家吧,救救我二哥,我魏家只剩下二哥一個成年男丁了,求求你們了。”

說著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幾下額頭已經青紫。

此人正是大渝朝鎮國公府五小姐魏湘露,她是魏家最小的孩子。

曾經在京都從來都是趾高氣昂的對待別人,這一次她低下頭,向土匪磕頭,為的就是救下二哥,再耽擱下去,怕是她二哥小命不保。

何敬之掏掏耳朵,不敢確定面前女孩子說的魏家是哪個魏家?

同樣疑慮的還有徐安康,他聲音放的很低,若不是魏湘露離得近,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魏家,你說的哪個魏家?”

徐安康其實已經猜到是哪個魏家,能平安過他們虎威山的只有京都鎮國公府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