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探子來報,給丞相送節禮的車隊馬上到咱們虎威山了。”栓子長的人高馬大,跑過來向何敬之,渾號何老虎的土匪頭子稟告情況。

何敬之嘴裡咬著一根乾草,看著跟黑熊成精一般的栓子,真想問問,帶著這些肉跑起來,你累不?

你可能不累,但你跑過來山都跟著抖三抖,我怕啊!

如今是習慣了,最開始和栓子出來幹活,栓子跑動,嚇的何敬之連忙站起來開跑,邊跑邊喊,快跑,快跑,地動了!

不能想以前的糗事,何敬之讓自已的思緒回到今日要乾的大事上面。

“他們一共多少人?”

何敬之看著山下的官道,這條路是去往京都的必經之道,也是他們整個土匪窩的主要生活來源。

但他們不是殘害普通百姓的土匪,他們劫來的都是不義之財。

比如說今日的買賣,就是地方官員收上來的民脂民膏,打點上頭官員的好處。

這樣的銀錢不劫,不是虎威山的風格了。

“二百人左右!”栓子想到探子描述浩浩蕩蕩的官兵隊伍,也艱難的嚥下口水。

何敬之聽到二百人,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看向旁邊的二當家徐安康。

“徐叔,這些狗官真的是怕了啊,過一個虎威山,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嗎?”

徐安康看著長成大小夥子,能獨擋一面的大當家,心裡不禁感嘆,歲月不饒人啊。

問題在於,一個土匪,長成何敬之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一點與他的身份不相符啊。

人們心中的土匪應該是,虎背熊腰,面容如同門神一般嚇人,臉上還要有一條長長的刀疤,走起路來,氣勢全開,橫掃千軍的霸氣。

如同栓子一般,栓子除了沒有那條刀疤,其他的全佔了。

可他們虎威山的大當家,忽略他那身短打的行頭,看身材還有臉蛋還以為是哪個大家族精心培養的少爺呢!

大當家身高腿長,站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被他身上的氣質所吸引。

看面容,黑色長髮冠於頭上,只是簡單的梳起,反而增添了不一樣的美感。

刀鋒般的眉毛,沒有一絲多餘毛質。

眼睛大而亮,卻不是人們喜歡的雙眼皮,而是小小的內雙,看你笑時,總有一種無害之感。

高挺的鼻樑,英氣十足。

嘴唇上薄下厚,粉粉嫩嫩。

如此長相,你說他是個土匪頭子,還是大渝朝久攻不下,無可奈何的存在,有人會信嗎?

大渝朝的官員,尤其是京都的官員,哪有人不知何老虎的威名。

哪個貪官沒被何老虎劫過銀錢。

多次圍剿,都以失敗告終,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唉,徐安康也不是非要想起這些,主要問題是,他內心不安啊!

一個大當家,說話就說話,一雙眼睛總給送秋波是怎麼回事?

“徐叔?” 沒有得到回應的何敬之,又一次抬眼看向徐安康。

徐安康看著又給他送秋波的何敬之,真想對他說,叔,年紀大了,你饒了我吧!

“想來節禮不輕啊。”

若是普通的節禮,不至於讓官兵護送。

“我喜歡重的,馬上中秋節了,咱們山上那麼多人,還等著過節的吃食呢?”

何敬之想到那麼多的銀子還有寶貝在向他招手,表情根本控制不住,一臉的喜色。

“大哥,咱們人手帶的可能不夠,要不我派人回山叫人吧!”

說話的人正是虎威山的三當家,也是何敬之的親弟弟,何偉之。

“不用,這些當給我練手了,好久沒有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了,今日正好過足癮。”

何偉之還打算再說,被徐安康攔住了。

徐安康一個眼神,何偉之適時的閉上了嘴。

何敬之前些日子,從小養的狗突發疾病死了,讓何敬之的情緒消沉不少日子。

今日他好不容易有興致,徐安康不想讓他掃興。

心裡也是相信何敬之,不是衝動行事的人,既然他決定動手,定是心中有了成算。

今日他們下山,只帶出來二十人,好在都是山中的武藝突出之人。

何敬之遠遠眺望,山下官道的右側路上,已經能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一點點的向他們走來。

虎威山上的二十人,也在樹木的遮擋下,找到一會衝下山的有利地形。

正在何敬之摩拳擦掌之時,他身後的小啞巴著急的拉他的衣服。

何敬之不耐煩的回頭,以為是小啞巴又沒事找事。

只見小啞巴,指著官道的左面,嘴裡嗚啦啦的說著。

何敬之順著小啞巴指著的方向看去,居然從京都方向也過來一隊人馬。

與送節禮的隊伍正好相對而行。

何敬之看著兩方隊伍,按他們現在的行進速度,送節禮的隊伍會先走到他們的山下,若是顧及另一方,只能放送節禮的隊伍離開。

那怎麼行?山上那麼多人等著吃飯呢,他每天坐吃山空,怎麼可以!

何敬之又看向左邊走來的隊伍,行進的速度很慢,大概騎馬的人只有四個,是在隊伍的前後各兩個。

剩下的都被圍在中間,看著像是流放隊伍。

流放隊伍好啊,何敬之又露出壞壞的笑。

流放隊伍大多都是衙役押送,他們根本沒有膽子管虎威山的事。

年年想走他的虎威山,還要給他上供呢?

“大當家,被流放的人看到也不好吧,必竟留下了話柄不是?”何偉之剛說完,得到的就是何敬之的一個白眼。

“他們不看到,難道就沒人知道是咱們乾的了?”

何敬之說完,何偉之也覺得是自已想法想錯了,何苦呢?他們就是土匪而已,何必在乎世間人對他們的評價呢?

“大當家,有言在先啊,節禮咱們一定要劫,但流放的人,還是不要往山上領了。”

徐安康有些後怕的說。

從京都流放的人,走他們虎威山這條官道的,去的地方一般都是苦寒不毛之地。

被流放此地的,大多是犯錯的官宦家眷。

虎威山距京都不過是五百里路,走到這時,還沒有吃太多的苦。

還不知道一路的艱辛困苦,仍然沒有改掉曾經的富貴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