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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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裕眉頭微皺;“陳猛！”
名叫陳猛的老人指著天空：“年輕人，你看今天晚上這日月星辰的位置，我想你的經脈和這星相一樣都已經離開了自已原來的位置。”
李裕順著陳猛的手指望向夜空，星光燦爛，卻透露著一股莫名的積鬱，李裕看了看老人，眼眸毫無起色：“那又如何？”
生死之事，李裕從來沒有思考過什麼，對於他來說這深邃星空下的一切都似乎是沒什麼，他不過也只是“浮游廣宇，一條爛命”而已。
陳猛吃驚於這少年對生死的態度：“當然也是有補救之法的，最簡單的方法，這獅蠻拳流失氣血之力，只需要入大於失就行，多吃點大補之物補充氣血就行。”
“大補之物？”
“沒錯，這人參啊，天山雪蓮啊，這些東西每天吃個幾斤，自然是入大於出的。”
陳猛所說的這些東西，別說見了，李裕連聽都沒有聽過。
老人似乎看出了李裕的窘迫，話鋒一轉：“但這只是杯水車薪，只是治標之法而不是治本之策，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就必須補脈和固脈。”
“補脈？固脈？”
“所謂補脈就是將你被這獅蠻拳衝裂的經脈修補回來，而固脈則是防止往後使用獅蠻拳再次衝裂經脈。把你的手給我。”
李裕緩緩上前，將手伸到老人面前，老人的雙指搭在李裕的手腕上，老人面色微皺：“奇怪。”
說著陳猛從腰間拿出一個葫蘆扔給李裕：“把這個喝了。”
李裕接過葫蘆，愣在原地：“你沒理由幫我。”
李裕在市井中行走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大人物會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更何況李裕還是一個他們口中的賤民。
陳猛似乎直到知道李裕的疑惑：“與其說幫你，還不如說做一個交易。你要幫我做一件事，當然這件事會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
“什麼事情。”
陳猛繼續看著少年：“你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當你有能力時，我自然會給你說。當然既然是交易，你也可以選擇拒絕我。
老人的目光凝視著李裕，似有挑逗“我聽說你是一個賭徒，賭徒對沒有機會的東西是可以淡漠的，但是隻要有一絲生機，賭徒都會緊緊抓住的。”
少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老人說得對，一個賭徒是不會放棄任何一絲機會的：“好！”
他抬頭將葫蘆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隨著液體下肚，一股奇異的暖流在他體內的經脈中不斷迴圈開來，暖流所至的經脈之處，曾經被獅蠻·碎山衝裂的經脈慢慢的癒合上。
這是一種李裕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奇妙的感覺。李裕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不過他還是不可思議，自已獅蠻·碎山這麼多年衝擊下傷痕累累的經脈，老人竟然就靠著葫蘆中的液體就修補好，甚至經脈還有加強。這液體應該價值不菲。
但老人既然拿出手，就說明對老人來說，這液體並不是珍貴之物。
李裕對老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但是他從小就知道一個道理，一定要控制住自已的好奇心，好奇心往往會害死人。
李裕睜開雙眼，用力握了握拳頭，獅蠻·碎山帶來的無力感已經消失。
“補脈已經補好了，接下來就是固脈。”
我們呼吸的氣中有一種特殊的元素，我們將氣吸入身體，而這種元素在身體內與我們的血液結合最後透過經脈將力量傳至我們全身，這就是氣血之力的來源。”
老人停頓了一下：“而獅蠻拳是更多的在空氣之中汲取這一元素至我們的身體，可是我們的身體經脈卻無法與獅蠻拳所汲取的力量相匹配。”
老人緩緩上前：“ 顯然，作為一種功法，這獅蠻拳只有汲取之法，卻不能匹配力量的大小，導致氣衝裂經脈，而解決了這些問題，，它才是完整獅蠻拳，當然他有著另外一個名字。”
李裕靜靜的看著老人。
陳猛一字一頓道：“極”
“崩”
李裕皺著眉喃喃：“極崩！”
“沒錯，極崩，崩於極限，極於崩潰之中。”
“年輕人，看仔細了！”
陳猛一躍而起，翻過中間的矮牆來到院中間。老人靜靜的立在院中間沒有任何動作。月色下，老人靜靜的立在院中間，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李裕心想，不對，似乎，似乎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老人的氣息！
李裕全神貫注看著老人，如果不仔細沒有人能感受到老人的氣息。此刻的老人在院中又不在院中，如同一根枯木，可以說就是枯木！李裕現在必須聚精會神才能感受到老人的存在。
“崩！”老人大喝一聲，以老人為中心掀起一陣風將地上的灰塵揚起，李裕眯著眼睛緊緊盯著老人，生怕錯過什麼。
氣，一股濃烈無比的生命之氣在院中間傳來，這哪裡是一根枯木，這分明是參天巨樹，生命力如此厚重，古樸。
枯木逢春！
灰塵散去，老人還是那個老人。
“古代楚莊王平時醉心酒色然後一鳴驚人，這種功法和這有異曲同工之妙。將自已的脈絡中的氣斷開，內斂於聚集於丹田中，然後在一瞬間迸發出強大的力量。”
陳猛繼續說道：“換而言之，就相當於上游將水給聚集堵塞起來，然後再水壩崩潰瞬間，本來溫和的水所釋放得力量是無窮的，這力量足以把下游的一切給摧毀。”
李裕震驚的看著老人，在剛剛那幾乎讓李裕睜不開的揚塵之中，老人的白衣依舊一塵未染。
“極崩除了可以獲得無與倫比的偉力之外，可以將身體中的經脈強化，這就是固脈。這極崩第一重可以將經脈加固擴張至一箸大小，第二重，兩箸，第三重是四箸，最高可以來到第五重，十六箸，但是第三重之後就不是人力可以掌控的了。”
“怎麼樣才可以獲得極崩的力量？”李裕問道。
“你會的。”
“我會？”
“對，你會。你只需要將獅蠻·碎山聚集的氣在瞬間從經脈中釋放。”
“這會直接將經脈崩散的！”李裕說道。他知道獅蠻·碎山所在瞬間釋放的力量有多麼恐怖，沒有人的經脈可以瞬時撐得住那恐怖的氣。
“向死而生，這本就是極崩的內涵，不經歷絕望，又豈能登峰造極。“老人挑了挑眉，看著李裕，”你怕了。“
李裕眼中透出堅決，”，你剛剛說了我是一個賭徒，都一無所有了，還怕什麼。“
李裕默默走到院子的中央，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獅蠻·碎山“
周圍的空氣在以李裕為中心劇烈的收縮著，李裕感受著身體內恐怖的力量，有些猶豫。
”向死而生，這本就是極崩的內涵。“老人的聲音迴盪在李裕耳邊。
“向死而生！”
一股恐怖的氣直衝著李裕的經脈而去，所到之處，經脈破碎，鑽心的疼痛讓李裕的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
惡魔在啃食著李裕的身體，他從腳下開始啃食，李裕能感覺到腳在不斷的碎裂。
碎裂還在繼續。
惡魔還在啃食。
腿，腰，背，頸，頭。
李裕感覺要裂了開來。
老人看著痛苦不堪的李裕，伸出蒼老的手，這手近乎乾枯，宛如深秋掉落的樹枝。
枯枝般的手點向李裕的額頭。
另外一股氣從李裕身體中出現，體內的惡魔被這股氣生生推了回去，變得無比柔和。
隨著惡魔的退卻，原本破碎的經脈不斷重組，重組後的經脈，更加結實渾厚。
頭，頸，背，腰，腿。
經脈恢復如初。
李裕睜開雙眼：”這就是極崩嗎？“
老人收回手，笑了笑：”你現在可以展現它的力量了。”
李裕向後撤了撤，再次收縮這周圍的氣。
“崩！”
夜空下，清波灑落在小院之中，無事發生。
“崩！”
“崩！”
李裕又嘗試了幾次，可依舊還是一樣的結果。
老人抬起手製止了還想繼續的李裕：“不是你不會，而是你還不夠渴望。”
“渴望？”
“沒錯，渴望，如同烈火一般的渴望，對女人，權力，金錢，地位等各種各樣東西的渴望，那些出於草莽中的帝王們他們就算靠著如同這烈火一般的渴望與上天交易，鑄就偉業。極崩無與倫比的力量也需要渴望，這樣它才會願意和你達成交易。“
“鑄就偉業。”李裕低頭喃喃，這聲音輕得只有他身旁拂過的風聽得見。
他這種人也能夠與上天交易嗎？
李裕猛地抬起頭，黑色的眼眸閃爍“是不是足夠渴望，上天就會和你進行交易。”
深邃的星空之下，少年稚嫩的聲音響徹，周圍的一切在陳猛眼中不斷分崩離析著，只有少年的身影立在那裡，直到最終與腦海最深處的那道身影重合。
那是一個在懸崖邊上的少年。
而陳猛還只是一個稚童，他看著少年，背後則是萬丈深淵，可懸崖邊上的人卻還在不斷向深淵邁著步伐。
他的一隻腳懸空，整個身體向下傾去，然後沒有然後，少年只有一隻腳在懸崖上，身體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停滯在半空，這不是人能夠停留的角度。
一切都彷彿停止了。
懸崖邊上的少年轉過頭看著陳猛，露出和煦般的笑容：“阿猛，這是上天和我交易獲得的東西。”
陳猛從恍惚中醒來，看著李裕：“上天只會和他眷顧的人交易。有句話說，天之道，不召自來。”
”天之道，不召自來。“李裕重複著陳猛的話。
陳猛轉身離去：”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