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危險！危險！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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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道兩邊早已經被旁觀的人群擠得水洩不通， 在人群的目光下，一隊頭頂上頂著紅纓的軍隊分前後護送著一輛馬車行駛在御道中央。這護送著馬車的軍隊所穿的盔甲李裕是見過的，那日玄甲少年所率領計程車卒，身上的盔甲也是這個樣式的。
“這北齊皇子也不露一下面。”
“你是什麼人物，又不是皇上，為什麼要給你看。”
“我也是大魏子民，這打了勝仗，我還不能沾一下光嗎？”
……
李裕在人群邊上聽著眾人的爭執，他對這些魏國發生的事情向來不怎麼關心。他唯一關心的也就是草鞋賣得好不好。
腳下的地面開始輕微的震動，隨著時間的流逝，震動的起伏越來越大，李裕的後背發涼，頭頂上原本的豔陽倏一下子不見，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過來。
李裕驚覺得轉過頭去，一個移動的山包不斷朝著李裕的方向走來，山包頂部的泥土皸裂著延伸下來，而在靠近山頂的皸裂處一潭死水在不斷轉動。
是一雙眼睛。
這哪裡是什麼“山包”，這是一個巨人。
“跑啊……”路人驚慌失措。
錢隆坐在茶樓上，看著底下四處逃散的人群，嘴角不禁上揚，他不遺餘力將糞車運進來，甚至現在都是滿身的糞味，就是為了此時。
“好戲要開場了。”
在巨人的映照下四散的人群越發的渺小。隊伍的最前面，劉方規的馬不斷髮出嘶鳴，
“這就是生如螻蟻嗎？”劉方規努力勒住不安的馬，拔出腰間的劍，高舉著喊道，“北府青纓衛，準備迎敵！保護皇子！”
馬車旁，衛樸看著前方遮天蔽日的巨人，衝著車內大喊：“皇子，速速出來，有刺客。”
馬車裡的人沒有出來，衛樸能感覺到馬車出來輕微的抖動。
似乎是有人在顫抖。
“我，我，我不想死啊。”馬伕將馬鞭扔下，慌忙跳下車。
衛樸的劍劃過馬伕的脖子，“擅離職守者殺。”
人群散去，空曠的御道上，巨人朝著北府青纓衛緩緩走來，這巨人身高一丈有餘，全身上下結滿了黑乎乎的痂，遮天蔽日，猶如一座巨大的肉山。
巨人雙手中持著兩節碩大無比的鐵錘，巨錘約長四尺，在陽光下，並沒有光澤，應該是生鐵所鑄。巨人已經來到了路中間，凜冽的目光投向著劉方規。
“砰”
那巨人將一柄鐵錘扔向地面，青石磚製成的地面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敲擊聲，御道上的青石磚碎裂開被砸出一個深坑。巨人深吸一口氣，猛獸般的目光緊緊盯著被護在中間的馬車。巨人雙手握住僅剩下的鐵錘，旋轉起來。
隨著身體重量的增加，身體的移動本應該會越發的困難，然而這巨人卻巧妙的借用了巨錘旋轉帶來的“勢”，如同被抽打著的陀螺，旋轉的越來越快，幾乎只看得見殘影。
“套馬之術。”劉方規驚愕的看著旋轉的巨人。
這是一種柔然的借勢之術，他們將手中的馬繩在空中不斷旋轉借勢，憑藉著借來的勢，他們甚至可以精確的將幾十丈開外的馬套住。
如果在戰場上，套馬之術套的就不再是馬。遇到柔然人使用套馬之術，一定最快的速度逃跑，不然柔軟的繩索會將你的脖子勒斷。
劉方規腦海中回憶著劉道堅的話。
只是這巨人把繩子換成了巨錘，對於巨人來說，繩索太輕了，巨錘剛剛好。
不好！劉方規心中大驚，人可以立馬轉頭逃跑，可馬車一時半會可轉不過來。
巨人要砸車！
“快！快！快棄車！”劉方規衝著後面大吼。
劉方規轉頭看向在一旁面色幽冷的青年，他知道孫循是有能力制服巨人的。
幽冷青年垂著手，嘴角浮現一抹弧度。
巨人已經將手鬆開 ，鐵錘脫手而去，如同隕石一般直奔馬車而去。
……
元嗣記得皇祖母對他說過：“你是一個懦弱的孩子。”
這話沒有錯，他在馬車裡坐立不安，身體篩糠似的顫抖著，有什麼東西在惡狠狠的盯著他，這讓他十分恐懼。
他知道外面出現了危險，但他不敢出去。他還是更寧願待在馬車內，只有這四周的封閉讓他能得到一絲的緩解，他害怕，害怕面對。
據說胡夏有一種鳥，遇到危險時會將自已的頭埋入沙子裡面，假裝看不到危險，他總覺得這種鳥和他很像。
腦海一個女人模糊的身影浮現：“阿嗣，以後要是不舒服，深吸一口氣就好了。”
元嗣用力按壓著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但是這種不安並沒有散去，反而越發濃烈。
他聽到了外面有人叫他棄車。
衛樸看著車內的人沒有反應，他在北齊的時候就聽說過五皇子性格懦弱，但是沒想到會至此。
衛樸再次聲嘶力竭的說道：“五皇子，有危險，快出來！”
聽到衛樸的話，元嗣終於被驚醒，起身準備從車中出來，可他的華服的衣襬卻掛在了座位上。
“怎麼這種時候出這樣的問題。”元嗣慌忙拔起腰間的劍將衣襬砍下。
這是一把通體玄黑色的劍，透露著古樸的氣息。
車簾外，衛樸看著元嗣揮劍。
來不及了。
衛樸縱身躍起，雙腳在馬鞍上一蹬。
鐵錘在巨人手上扔出後，須臾間已經來到了最高點，這標誌著鐵錘所蓄的勢已經徹底的完成。
鐵錘在巨人旋轉的時候蓄了第一次勢，而這是第二次的勢！
鐵錘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攜帶著所蓄的勢向著馬車襲去。劉方規能聽見鐵錘破空如箭一般的呼嘯聲，他莫名的覺得美感，很難想象鐵錘這種東西會和美掛鉤。
慌忙中的元嗣這才撥開車簾，一股猛烈的風撲面而來，他抬頭望去，湛藍的空中，一柄鐵錘離馬車的距離已經不足兩丈。
一切已經成為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