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雨燕

“官府辦案，閒雜人等迴避！”

林度沉思之際，忽聞背後傳來一聲怒喝。

緊接著，一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人群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一般，紛紛向兩旁退讓，自動開闢出一條通道，讓外面的人進入。

進來的共有五個人，皆身著官服。為首之人便是城內赫赫有名的金捕頭。傳聞他早年勇擒賊首，從一名普通捕快晉升至黑雲城第一捕頭。

金捕頭手臂一揮，其身後的四名手下迅速從腰間取出一卷泛白的麻布，將這片區域緊緊圍住。然後，金捕頭高聲喊道：“城中發生一起命案，若各位有任何線索，請速來告知本官。根據線索的重要性，將給予相應的賞賜。”

聽聞此言，周圍眾人頓時騷動起來，喧譁聲四起。這時，又有一人緩緩走來。此人年歲略長，揹負一隻木箱子。兩名捕快走上前去，將他放入圈內，並引領他來到屍體旁邊。

“看來這位就是仵作了。”林度暗自思忖道。

果不其然，只見那仵作先熟練地褪去死者的衣裳，露出一具身上有著斷斷續續約莫一尺寬勒痕的身軀。接著，仵作仔細翻查死者的後腦勺和頸項部位，在後頸處發現了幾道約莫兩指寬的擊打痕跡。

“一尺來寬的勒痕，脖頸那幾道傷口也像是鞭痕，所以，是蛇類嗎？”林度結合了死者的情況後做出了判斷。

檢查完畢後，仵作走到金捕頭跟前，在耳邊小聲的說著自已的判斷。

站在不遠處的林度，目光緊緊盯著金捕頭。只見金捕頭原本微皺著眉頭顯示出幾分疑惑，但隨著仵作所言逐漸深入，其神情越發驚愕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令他難以置信之事。

緊接著就看到金捕頭喊來一個捕快，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那人驚訝的看向金捕頭，待他點頭確認後拱手飛快向後退去。

林度見狀，向後退了幾步，悄悄地隱匿在人群之中，準備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先前離開的那位捕快終於折返回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人。

只見那人身穿一襲青色錦服，衣袍之上精心繡制著一幅栩栩如生的雨燕圖，腰間則懸掛著一柄長刀，面色嚴肅，不苟言笑，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冷的氣息。

“青衣衛雨燕?黑雲城怎麼會有雨燕的人！”林度感到十分驚訝。

要知道，青衣衛這個組織來頭可大著。它成立於大乾剛剛建立之時，當時歷經死生磨難才最終登上皇位的乾太祖深刻明白情報對於國家治理的重要意義，因此特意建立了這樣一個專門負責收集和傳遞各類情報的機構，又因為自已平日裡喜歡穿青衣將其命名為“青衣衛”。

整個青衣衛內部又分為兩部：其中一部被稱為\"千面\"，他們便如同皇帝的耳目一般，一人千面，行蹤詭異，時刻監視著朝中大臣們的一舉一動，同時也負責蒐集民間百姓的輿情動態以及打探敵對勢力的相關訊息。

另一部則叫做\"雨燕\"，可以說是每一代皇帝手中的利劍，傳聞雨燕的核心成員實力最差都是達到了後天境界。

“李大人。”

只見金捕頭畢恭畢敬地向那人行禮後，趨身上前，附耳低語，將仵作的發現一一講述。那人聽完，眼神中瞬間爆發出一陣懾人的精光。

“你確定？”被稱作李大人的中年人詢問道。

“仵作他經驗豐富，曾檢驗過類似的死者，如此推斷，八九不離十。”金捕頭語氣堅定地說道。

“好，你們只要找到它的巢穴，其餘的就交給我。”李大人輕拍金捕頭的肩，語氣興奮的說道。

“他們也懷疑是妖做的？”雖然林度無法聽清他們前面的對話，但最後那兩句話似乎別有深意。

“也是，王朝歷經多年，有這些記載也不足為奇，更何況是立朝初便已存在的青衣衛。”林度暗自思索著。

“或許我能趁此機會暗中獲得本源點。”林度心中暗自想道。

“這世道已經亂了，我要變得更強才行。”

隨即李大人走進巷子裡仔細檢視了一番，林度見他多數時間都在衡量死者身上的勒痕。

這時，在第一位死者身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地面被李大人敏銳地注意到了，他彎腰撿起，發現是半枚白色鱗片，這半枚鱗片又有著細小的黑色紋路。

李大人將鱗片緊緊握在手中，然後急匆匆地離開案發現場。

林度見狀，正打算悄悄地跟在李大人身後，誰知李大人在經過林度所在的區域時，忽然轉頭看了一眼林度所在的方向。

林度心中一驚：“難道被發現了？”隨後收斂著氣息，慢慢的向後退去。

李大人將那片區域仔細地掃視了一番後，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之處，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但他還是轉身離去了。

有剛剛那一出之後，林度並沒有選擇跟著李大人，而是轉身返回了鏢局。

當裴讓和唐婉看到林度歸來時，他們迫不及待地上前詢問情況。

林度詳細地敘述了自已的見聞，並將這些資訊與個人猜測相結合，講述給兩人。

“看來黑雲城也不安全了，既有妖物食人，又有雨燕現身。” 裴讓語氣唏噓

“因此，師兄，師姐，你們要儘可能的快點踏入後天境了，一流的實力在如今的形勢下，並不能保障自已的安全。”林度面色凝重的說道。

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絲絲沉重的壓力。

林度稍稍頓了頓，接著寬慰道：“當然，也不要給自已施加太大的壓力，畢竟破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裴讓兩人微微點頭，表明自已明白。

與此同時，李大人回到府衙後，將手中的鱗片放在書桌上，然後坐下寫了一封書信，隨後把鱗片小心地夾在其中，接著吹了一聲清脆的口哨。

一隻矯健的黑鷹如利箭般從窗外飛射進來，穩穩地落在書桌上。

李大人將用牛皮紙包裹好的書信緊緊地綁在鷹腿上，再次吹起了短促的口哨聲。黑鷹像是得到了命令，展翅向著窗外飛去，瞬間消失在天際。

“不知道是蛇類的哪種。”李大人看著飛鷹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

……

奉天城，這座千年古城，自大乾初立便被選為皇城，承載著歲月的滄桑。

這一日，一隻黑鷹如利箭般從遠處疾馳而來，臨近城牆時，發出陣陣高亢的啼叫。原本如臨大敵、張開弓箭的守衛們，見狀紛紛收起武器。只見那黑鷹如入無人之境，穿過高聳的城牆，沿途掠過房屋、客棧、青樓等建築。

在城池的中心，矗立著一座更為巍峨的城牆。奉天在乾高祖時，被分為內外兩城，內城居住的大多是皇親國戚、權貴世家等朝廷要員。

那隻黑鷹在高牆邊輕盈地飛翔，熟稔地飛向一個洞口，然後從狹小的洞口穿過，穩穩地落在內城北邊一座府邸的正廳之中。正廳上方高懸著“雨燕”二字。

正廳中擺放著七條長桌，每桌都有一人在埋頭處理桌上的檔案。一人見黑鷹降臨，趕忙取下它腿上的信件，快步走向為首的那人，恭敬地俯首稟報：“大人，這是李辭大人的書信。”

為首之人正是雨燕中掌管情報卷宗的千戶，名叫姜雲。他隨口說道：“念。”

那人拆開牛皮紙，將書信內容逐字逐句地念出來，同時將那半枚鱗片小心地放在手上，等待姜雲的指示。

姜雲聽完後，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淡然說道：“不過是初啟靈智的小妖罷了，你去萬事閣二樓，進門第三排第六層架子上取卷宗對比一下即可。”

“是。”

那人彎腰拱手應道後一步一步退出正廳，路經假山、園林、演武堂等地，來到一處高大的樓閣前。

樓閣牌匾上寫“”萬事”二字，有數十位雨燕核心成員駐守其中，閣樓記憶體放了雨燕自建立以來所記錄的江湖風雲之事、高深的功法、民間詭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