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巷啃屍

“師姐，此事除了我們與同行的鏢師外，是否還有他人知曉？”林度一臉嚴肅地問道。

唐婉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後回應道：“這個嘛……我也說不準，畢竟早起趕路之人並非只有咱們這一夥兒。”

林度聞言，心中愈發沉重，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裴讓，繼續追問道：“師兄，如果鏢局不再接新單，還能維持多長時間？”

裴讓陷入沉思，默默計算著鏢局目前所剩的資金，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答道：“若這幾日將手頭上簡單的單子完成掉，或許尚能支撐三至四個月吧。”

話音未落，唐婉突然插嘴問道：“等等，為何要不接單了呢？”言語間滿是不解之意。

見此情形，林度便將自已前些時日在墳山遭遇黃皮子一事原原本本地講述了出來。唐婉聽完後不禁花容失色，驚愕萬分。

“這世上竟然真有妖怪！我一直以為那些不過是前人們憑空捏造出來的罷了。”

“此外，還有一件關於西河的事。前些日子，西河之事在咱們這一行裡鬧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隨後，雷家竟然要求我們押送一件貨物前往西河，但卻並未規定具體的送達時間，只說只要我們願意押送即可。這件事本身就令我和師兄心生疑慮，更何況師姐方才提及返程途中西河鎮會突兀地出現在眼前，更是讓我心中越發無底。”林度一股腦兒地道出內心的憂慮，眼神中充滿著凝重之色。

此時，裴讓介面道：“目前對於雷家那邊，我們所能做的只有拖延。只要小林子痊癒的訊息封死在我們局裡，那麼這門單子我們就能最大限度地拖下去。”

言罷，裴讓凝視著唐婉，鄭重的說道：“在此期間，煩請師妹你帶領他們將一些簡易的鏢單完成。現今小林子無法露面，而師兄我必須堅守鏢局以掌控全域性，鏢局內能夠肩負此重任者，非你莫屬。”

這時，林度突然插嘴道：“師姐完成這些單子後，就如我一般，佯裝受傷靜養。我們暫且觀察西河的局勢是否有所改觀。”

“好。”唐婉頷首應道，瞬間明白了林度的意圖。

數日之後，振遠鏢局的唐婉唐當家身負數處傷口，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策馬入城。她的歸來，引起了人們的一片猜測。

……

夜半子時，萬籟俱寂。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咯……”一名打更人身著單薄的衣裳，腰間懸掛著一隻酒葫蘆，手中拿著一面銅鑼，每走幾步便會敲響一下銅鑼，並高聲呼喊著警示語。

突然之間，一陣刺骨的寒風吹過，打更人不由得渾身一顫，嘴裡嘟囔道：“該死的，怎麼說變天就變天啊！”他一邊搓著手，一邊快步向前走著，希望能儘快完成這次巡邏任務。

“再堅持一會兒，巡完這條街就能去交班了。”打更人心想著，同時緊緊地裹住自已那件破舊的外套，又順手從腰間取下酒葫蘆，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烈酒，試圖讓身體暖和一些。

眼看著這條街道即將走到盡頭，左邊的巷子裡卻忽然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響——啃呲啃呲的啃食聲！在這深夜裡，顯得格外陰森。

儘管心中恐懼，但藉著酒勁，打更人還是鼓起勇氣朝著巷子走去。他顫抖著手掏出一支火燭並將其點燃，微弱的火光勉強照亮了前方的道路。隨著腳步逐漸靠近巷子深處，那個奇怪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而在火光的映照下，一道修長的黑影若隱若現。

打更人戰戰兢兢地嚥下一口唾沫，雙腳像篩糠一樣顫抖著，艱難地朝著裡面挪動。藉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一個身材修長、全身佈滿鱗片的詭異生物正趴在地上，嘴裡不知道嚼著什麼東西，周圍還散落著斑斑血跡。而它那條長長的尾巴不時擺動一下，發出陣陣尖銳刺耳的呼嘯聲。

打更人驚恐萬分地睜大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這恐怖的一幕，一隻手緊緊捂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聲，雙腿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

正當打更人打算悄無聲息地退出這個可怕之地時，那個正在進食的生物彷彿察覺到背後有人，動作緩慢地轉過頭來，並伸出那鮮紅如血的舌頭。

“啊!”

見到那怪物發現了自已，打更人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向外狂奔而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隻生物的速度竟然比打更人還要快上好幾倍。眨眼間，它便追上了打更人，用身軀緊緊的纏住對方。

緊接著，它猛地揮動尾部，如同鋼鞭一般狠狠地抽打在打更人的脖頸處。一下接一下，沒過多久，打更人的掙扎變得越來越微弱，最終雙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黎明時分，天邊泛起魚肚白，街道兩旁漸漸有了動靜。小販們開始擺攤設點，店家也紛紛開啟店門做起生意來。

而林度和唐婉二人由於需要佯裝成受傷休養的模樣，於是乎他們透過一些人脈關係，從黑市購買到了兩張人皮面具。

待二人完成易容之後，便悄悄地從鏢局的後門溜出去。他們先仔細觀察了一下週圍是否有他人在暗中監視，在確定安全無虞之後，這才敏捷地翻過牆頭離去。

此刻，兩人正安坐在王記的攤位上，心滿意足地品嚐著鮮美的羊肉湯。

“這熱騰騰的羊肉湯喝下肚，舒坦！” 林度一邊大口喝湯，一邊情不自禁地讚歎道。

“沒錯吧，你師姐我喜歡吃的東西，那可是絕對的美味。” 唐婉則低著頭專注於享受羊肉湯的美味，同時還不忘咬一口從旁邊攤位買來的香脆煎餅，吃得津津有味。

“是啊，師姐挑選食物的眼光真厲害。” 林度不露痕跡地奉承道。

正當兩人沉浸在美食的滿足感中，並盤算著接下來該去哪裡繼續覓食時，前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林度和唐婉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林度憑藉著後天境過人的聽覺，終於在混亂的人聲中隱約分辨出一些關鍵資訊：巷子裡發生了命案，而且死者的狀況相當悽慘。

林度一聽，臉色一變，急忙拉住唐婉想要往鏢局走去，不想捲入這些是非之中。

然而，正當他們準備離開時，林度又聽到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訊息。

據說死者的內臟全部消失無蹤，雙眼也不知去向，身體上還留有疑似野獸啃噬過的痕跡。

這些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敲打著林度的心房，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難道這裡也有妖怪出沒嗎?” 林度心中暗自思忖，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這時，一旁的唐婉好奇地開口問道:“小林子，前面說的那些事，你都聽見啦?”

林度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然後把自已所聽到的情況簡單扼要地告訴了唐婉。

“這麼說來，你擔心這起命案是由妖怪所為？” 唐婉皺起眉頭，神情嚴肅地問道。

“不好說，我也不希望是，但自從經歷過墳山事情之後，我總感覺這個世道已經變了。” 林度無奈地搖了搖頭。

緊接著，林度說道：“師姐，你還是先回鏢局吧，我決定過去打探一下具體情況，等摸清楚了再回來告知你們。”

唐婉稍作遲疑，然而轉念一想林度如今的實力已經遠超於她，便囑咐道：“那我先回鏢局了，記住，萬事不可逞強。”

林度頷首示意，隨即朝著前方擁擠的人群大步走去，在裡面隨著人流，時不時擠一下前方的人，慢慢的挪騰到最前面，卻發現人群皆停滯在離巷子口半丈左右。

“看樣子事情剛發生不久，官府的人都還未來。”林度暗自忖度著。

他憑藉著過人的視力，將巷子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裡面共有兩具屍體，均被掏空了內臟、挖去了眼珠，臉皮也被撕下，而其他部位除了略有啃食的痕跡外，並無嚴重的缺失。

“這絕對不是野獸做的。”看到這一幕，林度更加篤定了心中所想。

“連黑雲城都開始有妖出沒了嘛！”林度心頭佈滿陰霾，這裡也開始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