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讓我來剖開孕婦的肚子

謝翼知輕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縣令大人好大的威風，不問緣由就要把人抓起來，前幾日還在給在下送拜帖，怎麼今天就要把在下抓起來了？”

莫水鹹聽他這麼說，馬上反應過來，連忙道：“敢問閣下是謝將軍？”

謝翼知扭頭不看他，霍為開口道：“縣令大人既然知道，那還要抓起來嗎？”

他連忙跪下，其他人見狀也跟著跪下來。

“將軍請息怒。”縣令緊張地說道，“屬下無意冒犯，恰逢家中內子生產危難，心急如焚，聽到這位大夫竟然說要剖開肚子，一時怒氣上頭，實為關心則亂，請將軍饒恕不敬之罪。”

“罷了，起來吧。”謝翼知可不想在此時擺譜，如果不是他說要把葉水蘇抓起來，他都不想現身。

“此位，是我將軍府的府醫，醫術自然不必我多說，並非大人口中的妖女，縣令大人如不信任，我們也不諸多叨擾。”

謝翼知不忘為葉水蘇挽回臉面。

他可是見過在百宴會上，她被說是妖女時，她那隨時要上去揍人的架勢。

莫水鹹怯怯地說道：“屬下並非這個意思，還請將軍莫要 怪罪，只是這位大夫所說的，要剖開肚子，聽著實在駭人。”

這確實也不能全怪他，他自已剛一聽的時候也是覺得匪夷所思。

謝翼知回頭問葉水蘇：“你可有十分把握？”

葉水蘇回答：“沒有。剖開肚子尚且有一線生機，再等下去必然是一屍兩命。”

謝翼知和霍為都呆住了，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十分把握就敢大言不慚說要剖人家肚子，之前就知道她與一般女子不同，但是卻沒想到居然這麼不一般。

氣氛正在尷尬僵持不下時，穩婆從房間內衝出來：“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她……她要不行了。”

莫水鹹瞬間鬼哭狼嚎起來：“夫人，夫人，你不能丟下為夫走了，你走了讓為夫怎麼活啊！夫人啊！”

葉水蘇衝去房間見，探了脖博，還沒斷氣，打斷他的哭聲：“夫人尚有一絲氣息，拖得太久了，腹中孩兒尚且可以跟閻王搶一搶，夫人恐怕保不住了。大人，你趕緊決定吧。”

莫水鹹聽她這麼說，神情呆滯了一下，轉而堅定地說：“剖，請大夫為我家夫人剖肚子吧。”

聽他終於同意了，葉水蘇馬上讓人準備針線、油燈、紗布，只留穩婆和丫鬟在房間，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

那是小時候師父專門為她打的小刀，當年師父也是用這刀給牛剖肚子的。

葉水蘇給孕婦嘴裡塞了一顆藥丸，施針穩住心脈，接著給她用了一些麻沸散，一切準備就緒，把小刀在火上烤了烤，深呼吸一下，刀子輕輕地利落劃過孕婦肚皮，孕婦肚皮極薄，肚子上瞬間滲出鮮血。

一刀，兩刀，三刀……

終於看到孩子了，葉水蘇趕緊扒開肚皮，揪著孩子胳膊，把孩子取出來。

但是孩子不會哭，嘴唇發紫，在孕婦肚子裡憋太久了，脈搏極其微弱。

丫鬟和穩婆看著孩子，以為是死胎，不知如何是好。

葉水蘇把孩子倒過來搖晃，拍打著背部，轉過來不停按胸部，然後把孩子放平，在孩子手指扎針，孩子突然大哭出聲。

房門外的人聽到孩子哭聲，瞬間雀躍起來，莫水鹹死一般的神色突然觸動，紅著眼眶衝上前看孩子。

葉水蘇讓他們把孩子抱下去照料，接下來才是她真正的考驗。

她一邊觀察著孕婦的脈搏，一邊快速一層層地把孕婦的肚皮縫合起來，縫到一半時，孕婦脈搏突然不跳了，她只能停下來，連忙給孕婦施扎，片刻後吊回來一口氣，然後繼續縫合。

完成最後一針，她已滿頭大汗，孕婦氣息脈搏極弱，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她推開門走出房間時在，天邊已露出魚肚白。

守在房門前的人見她出來，都蜂擁而上圍著她，她略帶疲憊地說道：“夫人的肚子已經縫合好，只是之前流血太多，現在身子極為虛弱。”

莫水鹹聽她這麼說，懸著的心剛下去又被吊了起來：“大夫，那是能治好還是不能治好？”

“不能確定，現在我只能守著她，一有變故馬上給她施針，你們去多準備一些人參片來，吊著一口氣慢慢觀察。”

眾人神色凝重，一開始大家並不抱有希望 ，只是看著大夫把孩子救活了，當時大家心想，能把孩子救回來，已經是老天開眼，心裡已經做好夫人要離去的準備。

可這位大夫卻在房間裡遲遲不出來，心裡又燃起了希望，是不是夫人也能如孩子般被救回來。

終於等到大夫出來，卻說是夫人吊著一口氣，一晚上這心情跌宕起伏，莫水鹹已經吃了兩顆護心藥丸。

葉水蘇一天都守在孕婦身邊，手上一直把著她的脈搏，中間幾次給她施針，終是把她拉了回來。

到了傍晚時分，孕婦的脈搏總算是穩定下來，氣息和脈搏平穩，是好轉的跡象。

於是葉水蘇寫了方子 ，讓人照著方子準備湯藥，強行灌下去。

一邊施扎，一邊灌藥，如是重複了幾次，一直折騰到四更天，孕婦的臉色稍稍有點起色，不再是慘白。

翌日中午時分，孕婦終於醒來。

莫水鹹聽說夫人醒了，再次鬼哭狼嚎地衝進房間，被葉水蘇一手攔住：“大人，夫人現在已醒，但是請大人先在房外稍侯片刻，容我先為夫人做仔細的檢查。”

“好好好，辛苦大夫，有勞大夫。”他一邊應著，一邊往房間外退，他現在把葉水蘇當作神醫對待，她說什麼就什麼。

孕婦有幾次脈搏虛弱到幾乎沒有，恐怕會傷及內臟，葉水蘇仔細地檢查一遍，發現除了血虧嚴重，內臟幾乎沒有受損。

不得不感嘆一句，為母則剛，用性命生下孩子，也為了孩子，硬生生從鬼門關闖回來，大夫的救治是一方面，孕婦有強烈的求生意念也極為重要。

謝翼知聽說孕婦已醒，也高興地來到縣令府上，看著葉水蘇臉帶疲憊卻眼神篤定，心中竟然生起一陣驕傲，而他自已也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