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師自通小廚神

肖老不管是去採藥還是看病，都帶著小蘇蘇。

小蘇蘇坐在揹簍裡，露出個小腦袋，脖子上掛著一個小布包，是一位沒有銀錢看病的秀娘抵診金給的。

小布包裡裝著一把小刀，小小的刀削裡藏著三把刀刃，分別是砍樹枝，割藥材，防野獸，小蘇蘇記得那天師父把身上所有的銀兩都給了鐵匠，下山時師父答應給她買糖吃的銅板都給出去了。

小蘇蘇沒能吃上糖果，撅著小嘴悶悶不樂，又不敢說出來。

後來小蘇蘇也不怪師父總是摳摳搜搜的，因為師父看病是極少情況能收到診金，遇到實在貧困的人家，還倒貼買藥錢。

小蘇蘇想起以前爹爹給窮人看病，也是不收銀錢，有時候還會送藥，爹爹和師父都這樣做，肯定是沒有錯的。

有時候收不到銀錢，卻能收到抵診金的米糧，五穀雜糧什麼都有，有時候還會有魚。

只是再多的食材，在師父的掌勺下，都沒有幾樣可以吃的，師父的廚藝真的是不敢恭維。

小蘇蘇實在受不了，搬來一把小凳子，站上去剛好可以揮動鍋鏟。

“師父，你出去吧，我來煮。”小蘇蘇說著就把師父往外轟。

肖老看著還沒有灶臺高的小娃娃，一臉無語。

“你出去洗碗，今天我一定不會把菜燒焦的。”

小蘇蘇目不轉睛盯著他，肖老被盯到有點心虛。

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看起來還是沒有熟的菜，突然間就焦了。

正如小蘇蘇想不明白，在她看來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每次師父都是焦頭爛額，手忙腳亂，最後整個廚房弄到髒兮兮的，出鍋的菜卻是黑糊糊的。

兩師徒拉扯一番，最後決定由小蘇蘇掌勺，肖老打下手。

“師父，火小一點。”

肖老連忙蹲下抽出一根木柴。

“師父，可以放油了。”

肖老側過身拿過油瓶，伸長手離得遠遠地往鍋裡倒油。

“師父，可以倒菜進去了。”

肖老趕緊繞道另一邊，抄起旁邊已洗好的菜往鍋砸。

“師父，放鹽……太多了，少點，再少一點”

“師父，撈起來放涼水裡……”

“師父，加水……”

“師父，蓋上鍋蓋……”

終於，在小蘇蘇一聲聲的指揮和肖老上串下跳的配合下，小蘇蘇第一次下廚，用兩樣蔬菜做了三菜一湯，順帶做了一個雜糧蒸飯。

看著師父從滿臉驚訝到狼吞虎嚥，再到心滿意足，小蘇蘇嘻嘻笑出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吃的是山珍海味。

肖老甚是驚訝，沒想到小蘇蘇無師自通廚藝。於是做了魚叉和鳥籠，教小蘇蘇抓魚和抓鳥，不採藥不出診的時候，就帶著小蘇蘇上山下河，運氣好的時候能飽飽一頓葷食。

後來肖老做了樹叉和飛弓，教她打野兔和山雞。

伙食好了，小蘇蘇身體長得也更快了，已經不能坐在小背蔞裡了。小蘇蘇揹著一個小鍋，牽著師父的大手，蹬著小短腿往前走，學著師父的樣子往背蔞裡放藥草。走累了就找一個有水的地方，放下小鍋就地取材，有什麼能吃煮什麼。

在河邊抓上兩條魚，煎魚、烤魚、煮粥、煲湯……一個食材多種做法，還有自制的香料和調味料。

肖老樂開懷，他們每次出門的時間越來越長，不用再吃乾巴巴的乾糧，也不用因為帶的口糧不夠，要趕著回家。

日子一復一日，小蘇蘇長高了許多，肖老也不只是讓她扎馬步，開始教一些拳腳。

書卷上的圈圈越來越多，肖老開始教小蘇蘇製藥。

每天上演著師父下毒，徒弟解毒的場景。

跟師父下山看病多了，小蘇蘇發現除了真的生病的人，還有一些沒病沒痛的人來請教養生之道，潛在的商機逃不過她圓溜溜在大眼睛，財迷屬性也逐漸被激發。

之後跟著師父採藥時，小蘇蘇左邊背個小鍋，右邊背個小蔞，採一些滋補的藥材和花瓣，製成一粒粒色彩鮮豔的小藥丸，湊近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

肖老在看診的時候，她就在旁邊支個小攤。

一小包藥丸管一個月的量，卻只賣五個銅板，很快小蘇蘇就有了固定的客源，一下就被搶光。

小蘇蘇每天晚上都美滋滋地數銅板，肖老看買藥丸的都不像是缺衣少食的人，也就隨著她的意。

原來她在葉家，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是不愁吃穿了，因著自已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這小娃娃跟著自已吃了不少苦，肖老心裡還是有點愧疚的

小蘇蘇十歲那年，肖老為小蘇蘇補辦了拜師禮，正式收到肖氏門下。

小蘇蘇穿著師父新買的衣裳，恭敬地跪著，雙手舉著茶：“徒兒葉水蘇拜見師父，往後水蘇必定謹遵師父教誨，克已用功，醫者仁心，不辱師門。”

肖老接過茶慢慢喝一口，離當年葉老爺託孤已經過去六年了，這六年亦師亦父，肖老把她看作徒弟，也看作女兒。

眼前的人兒，從一想到親人就哭鼻子的小奶娃，長成了可以反過來照顧自已的小大人，一時感慨萬千。

“水蘇，這是為師給你的拜師禮物，從今天開始你正式拜在為師門下，醫者救死扶傷，希望你往後都不忘本心，切莫丟了肖門的臉。”

肖老說罷拿出一個小包，葉水蘇恭敬接過，是一包銀針，色澤光亮，一看就是上乘的。想必師父又是把銀錢都花光才能買下來的，師父也不再叫自已小蘇蘇了，而是叫了名字。

葉水蘇頓時覺得自已長大了，要開始正式學做一位大夫了。

肖老拿出一個包袱，雙手遞給葉水蘇：“這是你父親的手稿，是你父親一生的心血，今天我正式交予你，葉家是醫學世家，以後你代表的不止是我肖氏門下的弟子，也代表你們葉家。”

葉水蘇如珍如寶抱在懷裡，多少個想爹孃和兄長的長夜，她躲在被子裡偷偷抹眼淚，怕吵到師父，不敢哭出聲。

卻不知師父都看在眼裡，看著小小的身體在被子裡一抖一抖，心疼地嘆氣。

出身醫學世家，葉水蘇在醫學上慢慢顯露出天賦，醫理、藥理、針灸、把脈學得極快，沒事還喜歡窩在廚房裡研究藥膳。

用葉水蘇的話說，可以吃飯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要吃藥呢。

一晃兩年過去，葉水蘇已經可以跟在師父身邊一同看診，師父針對病症提出來的問題也能對答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