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撿了一個奶娃娃

這天，葉水蘇跟著師父看診完，因給病人寫忌口單子耽擱了時辰，還沒到家肚子就咕咕叫。

二話不說，拉著師父來到河邊，掏出布包裡的鍋，撿了些石頭就搭起了灶。

肖老抬頭觀天色之際，水蘇已經從河裡抓了幾條魚，熟練處理好，淘好米，一邊煮魚粥一邊烤魚。

不一會兒，香氣飄溢，兩人正想美美地吃起來，走過來一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懷裡抱著一個小奶娃，看起來兩歲大小。

男子徑直走到葉水蘇跟前。

“小姑娘，我們從鄰鎮回來，大半天沒東西下肚，餓得很，不知是否方便給我們一點吃的？”

水蘇看師父一眼，看到師父點頭，示意男子坐下，給他遞過去一條烤好的魚。

男子把奶娃放地上，拿起烤魚就狼吞虎嚥起來，小奶娃不哭也不鬧，死死地盯著男子手上的魚。

沒一會兒，男子已經把魚身的肉都吃完了，把剩下的魚頭往小奶娃扔過去。

小奶娃連忙撿起來，和著泥巴往嘴裡塞。

葉水蘇不禁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你家女兒這樣小，怎麼讓她吃魚頭呢？”

男子擦擦嘴：“她呀，不是我女兒，前幾天從人牙子那裡買來的。”

說著還輕蔑地瞥了小女娃一眼：“本來看她長得白白粉粉的，賣給大戶人家當丫鬟也能賺點酒錢，誰知道是個傻的，二歲多了話都不會說，跟她說什麼也沒有反應，還吃得多，把我帶路上的口糧全吃完了。”

說完還往小女娃的方向啐了一口：“浪費老子二兩銀子。”

小女娃小嘴巴巴地吮著魚頭，嘴辰被魚骨劃出血，水蘇見女娃可憐，又聽說她是個傻子，上前幫她摺好袖子，並趁折袖子的時候給她把了一下脈，趁男子不注意扒了一下眼皮看眼珠子。

看著小女娃吃不飽的可憐模樣，這個男子看起來也不是真心對她的，一陣心酸，不知道是沒有父母了，還是被拐賣的。

男子還想繼續說，突然手捂胸口，喘不上氣，臉色發紫，倒在地上。

“師父，是喘症犯了。”葉水蘇大聲說道。

男子剛來的時候，肖老已經看出這人有長時間的喘症，當下取出藥丸塞進男子嘴裡，水蘇已經拿出針遞給師父，隨後從師父的醫箱是拿出特製的香點上，在男子頭上轉了幾圈。

男子的氣息慢慢穩了，臉上的紫色退去，呼吸也慢慢順了。

大約一刻鐘，男子終於可以坐起來，臉上也有了氣色。

“謝謝兩位大夫的救命之恩。”說罷男子起身給肖老和葉水蘇作揖鞠躬。

肖老擺擺手，一輩子行醫，路上遇到突發病的人不少，能出手救的，他都不會袖手旁觀。

葉水蘇卻上前一步，說：“不打緊的，我師父醫術高明，宅心仁厚，能救命的事都是義無反顧的，行醫從不看診金多少，您看著給就行。”

師父從來視金錢如糞土，但是要吃飯啊，總不能吃糞土吧。

有些話師父不說，那就做徒弟的來說。

今天老顧客買美容藥丸賺了五百個銅板，師父看診賺了十個銅板，但是倒貼了一兩銀子藥錢。

水蘇雖是心疼錢，但是師父也是看不得窮苦人家因沒錢買藥而命喪黃泉，只能心裡想著回去多做點美顏的小藥丸，多賣點錢。

還有女子喜歡胭脂水粉，這東西比小藥丸還受歡迎，回去也要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做出來也賣點錢。

男子這麼一聽，是在問自已要錢呢。

眼珠子迅速轉了幾下，自已辛苦出來跑這一趟，搭上二兩銀子不說，還砸一個大胃的傻子在手上，已經血虧了，現在還得往外掏錢，實在是捨不得。

男子看看四周，一計上心頭：“這位老大夫，不是我不想給診金，只是這趟出門，錢都砸這女娃娃身上了，我現在也是身無分文啊。”

水蘇面露失望，肖老志在不銀錢，剛想揮手讓他去吧。

男子接著說：“要不這樣吧，這女娃是我二兩銀子買來的，留給你們，算我的診金。”

兩人聽他這麼說，不由愣在原地，拿人來抵診金？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男子轉身就急急忙忙跑了，肖老在後面喊著剛回過氣，不要跑太快。

男子跑得更快了，怕跑慢了要給診金，還甩不掉女娃。

肖老本來還想給他幾顆藥丸，怕他路上再出事，現在藥丸都省了。

葉水蘇直接傻眼，看著男子遠去的背影，又看看地上啃魚頭啃到滿嘴是血的奶娃，瞬間感到晴天霹靂。

葉水蘇哭喪著臉：“師父，這娃娃怎麼辦？”

肖老唉氣道：“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留這奶娃在這裡餓死，只能先帶回去了。”

水蘇後悔莫及，早知道就不開口說診金的事，雖然這奶娃看起來可憐，但是師徒兩人每天早出晚歸，不是出門看診就是上山採藥，有時候一去大半個月，這個小奶娃可怎麼照顧？

她蹲在奶娃眼前，呢喃道：“怎麼辦，那個人不要你了呢，你要跟我們回去了，你願意嗎？”

奶娃顯然沒聽懂，小嘴巴巴地要吃的。

葉水蘇無奈嘆氣，細心地挑出魚粥裡的魚刺，小口餵給她吃，奶娃吃得飛快，不一會兒魚粥就吃完了。

肖老折騰半天也沒吃上一口魚，沒喝上一口粥，餓得厲害，抱起女娃就往前走，水蘇飛快地收拾一下，在後頭垂頭喪氣跟著。

師父心倒是大，突然多出個小人兒，該怎麼辦呢？

到了家，葉水蘇連忙進廚房，煮了四個菜，一大鍋粥，她記得男子說這奶娃吃得多，她怕煮少了奶娃不夠吃了。

還特意煮久一些，方便小奶娃進食。

葉水蘇在廚房忙活時，肖老給女娃認真診脈，全身做了檢查，身體倒是沒檢查出來什麼問題，只是女娃反應比同歲的娃娃要慢，兩歲多不能語，心下了然。

只能慢慢調養著，教育引導，女娃長大也是能自理的，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只是往後各樣學識肯定是比不上平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