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錯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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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大聲喊：“我們衝出去吧，已經沒有人管我們死活了，不能在這裡等死。”
嗯？葉水蘇一頭霧水，剛看到城門，怎麼就等死了呢？
“閉嘴！”一位士兵呵斥道，“你們染了病還想進縣城，是想把所有人都害死嗎？”
從人群后走出來一位老人：“那也不能把我們關在這裡等死啊，我們一把老骨頭就算了，這裡還有小孩，你們不能這樣做啊？”
說著就哭起來。
士兵更加兇：“你們染了瘟疫，還敢逃出村，本來就是死罪，還敢放肆，斬立決。”
士兵把刀放在老人肩上，隨時要砍下去。
一位中年男人衝上前，跪在地上求饒：“大人請高抬貴手，我爹年紀大，老糊塗了，我們不逃，不逃。”
士兵收回刀轉身離去，中年男人趕緊起來把老人拉到一邊。
葉水蘇在旁邊聽著，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這些人都是感染的瘟疫，從疫地逃跑出來的，她們剛好在官兵要抓他們的時候來到城門腳下，被一起抓起來了。
可真是倒了大黴啊。
她看這些被圈起來的村民，雖然看起來有氣無力的，長滿紅疹，這麼多人同時生一種病，確實像瘟疫。
但是聽他們說話，中氣弱但穩，又不像是染了傳染病，像是餓了幾天。
以防萬一，葉水蘇拿手帕給自已和小葫蘆包住口鼻，找一個遠離人群的角落，安靜地觀察著這些人。
他們臉色發黃，臉，脖子，露出衣服外的手腳，都是紅疹，但是卻沒有咳嗽，頭暈，流鼻涕等一般瘟疫的症狀，反而不少人捂著肚子呻吟。
他們的肺沒有問題，反而像是腸胃的問題。
突然心中有一個疑惑的想法冒出。
就這麼看還不敢確定，要找機會給這些人把脈看診，才能證實自已的想法是對還是錯。
突然一陣騷亂，兩個士兵搬來一桶米飯，隔著木欄往地上倒，村民蜂擁而上搶米飯，和著泥土往嘴裡塞。
剩下的餅不多，本來想進了鎮就帶她大吃一頓，現在卻無端跟一班餓極了的人關在一起，全分了也不夠吃。
葉水蘇留出小葫蘆一餐的量，讓她藏在角落裡趕緊吃，剩下幾個餅拿去分給了幾個小孩。
果然餅一拿出來，人就圍過來，她連忙開口：“我們剛到此地，身上帶的乾糧也只剩這麼多了，大家分肯定是不夠的，只能緊著幾個小孩，請大家理解。”
眾人聽了也沒有硬搶，看著幾個孩子每人分到小半個餅，狼吞虎嚥，有人悻悻走開，有人偷偷轉頭抹眼淚。
葉水蘇看眾人慢慢散去，找了一位看起來面善的大嬸，輕聲打聽：“嬸兒，你們家住哪裡，為什麼大家一起來到這裡呢？你們長的這些疹子是怎麼回事？”
大嬸見她是外地人，臉上也沒有長疹子，趕緊擺手讓她離遠點：“你不要過來，會傳染給你的。”
說完就開始哭泣，哭得傷心還一直拍打胸口。
葉水蘇等她哭好了，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下，上前扶著她，趁機把手搭在手腕上把脈。
在葉水蘇的勸慰下，大嬸才慢慢開口說話：“姑娘，我們本來都好好的，突然就好苦啊。”
“我們都是二十里外的秋水村的，我們也會來秋河縣趕集，這條路我們都走過很多次了，只有這一次我們進不去。”
“你們長的疹子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開始長的？”
說起疹子，大嬸又開始抹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旁邊的人回答道：“大概兩個多月前，我們村的人開始陸續長這種疹子，一開始還有人來幫忙看病開藥，半個月後開始有人死了，那些看病的人全走了。”
“走了？”葉水蘇非常震驚，大夫把病人丟下逃跑，師父知道了肯定要破口大罵的。
葉水蘇繼續問：“他們是染病了嗎？”
村民搖搖頭：“不像，他們都沒有長紅疹。”
“你們怎麼又跑這裡來了？”
村民突然就激動起來，旁邊的人也圍過來，大家彷彿積怨太久，都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已的怨憤。
“他們說我們村子有瘟疫，不讓我們出村子。”
“他們把村口封起來了，賣糧的人也不來了，村裡早就沒吃的了。”
“我們村裡死了很多人，都沒有人管，讓我們自生自滅，我家大郎就是這樣沒的，可憐他下個月就要成親啊，真是老天爺不開眼。”
“我家孫子出生時，她娘就沒了，給他煮米水餵了半個月，本來好好的，突然長了紅疹，天天哭，白天哭，晚上也哭，三天人就沒了，可憐這娃娃一口奶都沒有吃過。”
“前天有人說他們要放火燒村，我們才逃出來，他們一看到我們就關城門，不給我們進，現在還把我們關起來……”
說到傷心處，大家都忍不住哭出聲。
過了一會兒，一位年長些的老人，對葉水蘇說道：“姑娘，你不是咱們村子的人，也還沒有長疹子，你好好跟他們說說，趕緊走吧，在這裡只能等死。”
葉水蘇有點感動，他們都這樣了，還在為自已想，而且他們看起來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隨時都要沒命了，也沒有做亡命之徒。
越是這樣，越要謹慎，不能給了他們希望，又把他們打下地獄。
於是開始仔細問他們的病情，給好幾個人把脈，問得越詳細，越是堅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突然有人驚叫一聲，慌亂喊道：“有人死了，又有人死了。”
葉水蘇跟眾人連忙過去，小葫蘆也跟了過來，一雙大眼睛怯怯地看著。
只見一人倒在地上，地上有一小攤血，嘴角還沾有暗紅的血跡。
一人帶著哭腔結巴地說：“他剛剛……剛剛吐了一口血，就……就死了，嗚嗚，又死人了，這次肯定要把我們燒死了。”
葉水蘇上前往脖子上一探，沒有脈搏，已經死了，卻發現剛剛還暗紅的血跡，變得全黑。
拿出銀針輕輕沾一點血，銀針瞬間變黑。
果然不是瘟疫，而是他們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