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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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
成親的日子到了。
正值盛夏，風暖晝長，萬物並秀，昨夜剛下過雨，今晨還有些涼爽。
天光大亮，武安侯府早已人流如織，到處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季如嫻起了個大早，被幾個媽媽和丫鬟圍著洗臉梳妝。
府裡的媽媽們擔心汗水會花了臉，只給季如嫻上了一層薄薄的妝，配上她簡約內斂的嫁衣，就如清水中盛開的芙蓉，美豔又不失清麗。
陸氏坐在一旁看著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終於要嫁人了，兩眼微紅，又強忍著。
曾經還抱在手上的小人兒，現在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娘給你備了充足的嫁妝，嫁人了也不要委屈自已，用完了再回來拿。”
在陸氏的眼裡，自已所努力的一切就是為了兩個女兒過得幸福，和所有的官宦勳爵家為了兒子而辛苦付出別無不同。
“娘，謝謝你。”
季如嫻挽著陸氏的手臂，腦袋靠在她的肩頭撒嬌似的蹭了蹭，然後語氣溫軟地說道。
短短兩個謝字，卻含了兩世的感情。
“以後要常回來看看，娘捨不得。”吳氏說完，淚水繃不住，溼了眼眶。
季如嫻抓起帕子，替他娘擦了眼淚，也跟著紅了眼眶。
前世，她嫁到江家前兩年，沉溺在江家人的虛偽陷阱裡，除了有事求她父親，壓根就沒有真心回來看望過他們。後來過得苦了，被江城關在後宅，更是不敢回來。
她娘那時候該有多傷心啊！
吳氏收斂了情緒，用帕子抵了抵鼻子，湊到季如嫻耳邊低聲道：“晚上悠著點兒，別折騰壞了身子。”
季如嫻知道她娘在說啥，閃了一下眸子，倏地紅了臉。
前世，她就是因為太早生孩子，才懷了身子，生了女兒之後就沒有再懷孕了。這一世她不想這麼早懷孕。
今晚要怎麼解釋呢？
此時，蕭辰安被季正堯要求著打馬遊街一圈才能到武安侯府接人。
十里長街，兩邊都邊繫上了紅綢，蕭辰安所到之處都撒下糖果，季正堯就是要讓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家女兒要嫁人了。
家家戶戶都出來看熱鬧的時候，只有江宅的大門是緊閉著的。
季如嫻的婚禮越熱鬧，他們就越丟人。
江城煩躁的抱著頭，他不想看，他不想知道，偏偏外面鑼鼓喧天，大家搶到糖果後都喜歡為新人說幾句美好的祝願。
“新郎官英俊不凡。”
“新郎官前程似錦。”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
江城被吵的雙目猩紅，腦袋“嗡嗡”作響。
前世，他成親時候場面也如這般壯大。季正堯只有兩個女兒，疼愛的緊。他們的婚禮是上京城有史以來最盛大的，所有的花費都由武安侯府負責，他們江家也因此賺足了面子。
這一世，有關季如嫻的一切和他再也沒有關係了。
蕭辰安到武安侯府的時候，門口已經圍了許多人，他一下馬就被大家簇擁著到水雲軒接新娘子。跟在他身旁的除了顧玄宇，還有他任職這段時間認識的同僚。
季如嫻蓋上了紅蓋頭，在大家的歡呼聲中被背上了轎子。
“起轎。”
隨著轎伕的聲音落下，又是一陣鑼鼓震天。嫁妝也一箱一箱的跟著迎親的隊伍抬到蕭府。
九十九抬嫁妝的隊伍如長龍一般，從武安侯府排到蕭府，場面不甚壯觀。
路人們看著那些下人抬得喘氣的樣子，就知道里面裝了多少東西。
這些都是武安侯府給女兒的底氣。
江城不想知道這些事情，但總是有人忍不住想讓他知道。
大家看完都要到江宅門口聊一番，好像都在故意嘲諷他：如果今日是你娶了侯府嫡女，這些都是你的了。
由於蕭辰安這邊沒有管事的親人到場，季正堯夫婦兩頭都得忙，還好兩個府邸距離近，蕭辰安接完親，他們就跟著去蕭府。
管家已經在門口迎接賓客，送禮的人一波又一波，禮物堆積如山，連皇上也派人送來了賀禮。
兩人拜完堂，季如嫻被送入了洞房，蕭辰安留下來招待客人。
他不停地向人敬酒道謝，看似人生得意之時，心底卻有些煩躁。
這一切似乎還很不真實。
這樣的安排完全超出了他當初的計劃。
他不知道今晚怎麼面對她。
不是她不好，而是……
晚上宴席開始
主桌上空出了兩桌，季正堯夫婦才發現季家的兩房都沒有到場。連忙派人去請，兩房人端著架子就是不來，他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要和武安侯府斷絕關係，鐵了心就是要讓武安侯府難堪。
賓客的數量和座位都安排好了，空蕩蕩地兩張桌子容易引人猜忌，季正堯一籌莫展，就見陸氏帶了一波人進來。
原來蕭辰安的一些同僚和手下沒有被宴請，但是他們都很敬重蕭辰安的能力，想來送個禮恭賀一下就走，沒想到被陸氏留了下來。
主次桌人移動一下位置，這下空桌的的問題全都解決了。
酒桌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大家吃喝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武安侯府有哪些親戚沒有來。
此刻，洞房裡紅燭掩映，桂圓紅棗花生鋪了滿床。
季如嫻等的餓了，直接掀了蓋頭，自顧自得先填飽肚子。
兩世成親，感覺這一世自在多了，再不用為了迎合男人而剋制約束自已。
蕭辰安推門進來的時候，季如嫻正夾著一塊肉往嘴裡送，他看的有點目瞪口呆。
蕭辰安進來前，想象了無數個掀蓋頭的場景，唯獨沒有想過他可以把這一步直接省略。
燭光下的女子一身紅色喜服，明媚俏麗，如果不是做著不合時宜的事情，看起來還挺端莊的。
季如嫻尷尬地朝他眨巴著美眸，她沒想到蕭辰安這麼快就回來了。
“餓了？”蕭辰安道。
“嗯，你應該也沒有吃飽吧，要不要一起來吃點兒。”季如嫻相信只要態度夠從容，她就不會尷尬。
“嗯，好。”他忙了一天，滴米未進，確實已經餓的飢腸轆轆。
兩人吃了幾口菜，季如嫻趁著氣氛還有點自在，給自已連倒了兩杯酒，酒水下肚，瞬間感覺膽兒都肥了。
“跟你商量個事情。”
她挑了挑眉眼，輕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