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維護

季如嫻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蕭辰安甩開季正新的手，對上她的目光，眉峰微挑，“你約了我一起去看成婚喜服的。”

季如嫻才想起來，自已被這些人氣得把這事給忘了。

蕭辰安穿上季如嫻為他定做的新衣裳之後，更顯得氣宇軒昂。

季正新突然有了更強的危機感。

他湊到季正揚身邊低聲耳語道：“江公子說的對，絕對不能讓這個人入贅到侯府。”

季如嫻和蕭辰安離他們比較近，都聽到了那個名字。

季如嫻攥緊了袖中的拳頭。

和他過了一世，他太瞭解她了，想方設法給她找麻煩，她不能這麼被動。

蕭辰安面上毫無波瀾，眸底卻翻湧著察覺不到的情緒。

陸氏偷偷抬手掐了一把季正堯的手臂。

季正堯疼地縮了一下手，看到妻子怒目瞪著他，只覺得胸口堵得慌，他夾在中間，感到非常為難。

“嫻兒，你先帶女婿回屋裡去。這件事由我們長輩商量做決定。”

季如嫻被那一聲“女婿”聽紅了臉。

“爹準備怎麼商量？是聽祖父他們的安排，不讓蕭……”

她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頓了頓才道，“不讓蕭公子入贅，還是尊重我的決定？”

蕭辰安心神一凜，眉眼深沉地看著她，又聽她繼續道：“這麼多年來，我娘受了多少委屈，您知道嗎？您有替她考慮過嗎？”

季如嫻心疼地看著陸氏。

“從您封了武安侯開始，祖父母，大伯一大家子，二伯一大家子三天兩頭的就來侯府要東西。好像我們侯府有花不完的銀子一樣。”

“您知道嗎？這些都是我娘辛苦經營掙下的產業。她白天跑鋪子，晚上做賬本。一年三百多天，從來沒有好好歇過一天。不然養得起這麼一大家子吸血鬼嗎？”

其實陸氏有和季正堯抱怨過，但是季正堯總是說一家人不要計較太多，陸氏就不再提了。

而且陸氏覺得夫君為了自已不納妾，自已又只生了兩個女兒，心裡一直愧對他，所以對季家人無度的索取一直忍氣吞聲。

季正堯心頭一緊，他竟不知道妻子受了這麼多委屈，滿眼都是愧疚。

“爹，我們是嫻兒的父母，這件事情我們自已決定，你們就不要插手了。”

季正堯沉下臉，語氣堅定地說道。

老爺子第一次感受到將軍兒子的威嚴，不由得心顫了一下。

平復了心緒，再一次端起長輩的架子。

“你現在學會給我臉色看了是吧？好，你們要入贅女婿我也不攔著你們，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他微微閃了閃眸子，輕咳了兩聲道：“把侯府的產業分成三份，老大老二每人分一份。”

“憑什麼？”

陸氏提高了嗓音，她已經忍無可忍了，也顧不上什麼規矩禮儀。對值得敬重的人要守規矩禮儀，對倚老賣老為老不尊的人，規矩禮儀就是他們掣肘老實人的藉口。

季老爺子突然抬高了語調，激動地說道：“憑什麼？憑老大老二家裡都生了兩個男孩，你們家生兩個姑娘。老三再厲害又有什麼用，靠兩個姑娘給你守住家業嗎？”

“你們以為入贅一個女婿事情就解決了嗎？你們怎麼知道他不是為了侯府的產業？一個女子什麼都不會，到時候還不是男人說了算，他再娶個三妻四妾，你還得給他養妾室孩子。”

陸氏一聽到又是自已沒生兒子這個理由，頓時就沒了底氣。

蕭辰安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沒想到季家這兩房人為了侯府的產業，可以這麼厚顏無恥，還把他搬出來說事。

季如嫻以為是季老爺子的話讓他聽了不舒服，沒成想，卻聽他開口道：“我可以在這裡保證，此生僅如嫻一人，入贅侯府之後不會再娶妾室通房。我還可以到衙門立下文書，有違此言，你們隨時可以把我逐出去。”

眾人皆是一臉錯愕。

季正堯的眼睛隱隱泛著光，那是心裡壓抑的事情得到了釋放。他也擔心過這個問題，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主動說不納妾，他就沒有顧慮了。

季如嫻愣怔了一下，抬眸看向蕭辰安，正好對上他那雙溫潤的眸子。

他的表情是那麼認真，季如嫻只覺得臉上熱熱的。

她眨巴著眼睛，收回了目光，轉而對季老爺子道：“祖父可以放心了，我們以後會生很多很多孩子，可以穩穩地守住侯府的家業。”

不知怎麼的這些話就脫口而出，說完後，季如嫻才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頓時一紅。

她用眼角瞥見旁邊的人似有若無的勾起唇角。

他在笑嗎？

羞死人了！

她只是想回擊老爺子的話而已！

“咳咳！”

她輕咳了兩聲，掩下羞澀的感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頭看向季正新兩兄弟，突然秀眉一凜道：

“還有大伯、二伯，不要整日想著佔我們侯府的便宜。這些年你們從我們這兒拿走的東西還少嗎？鋪子、莊子還有珠寶玉石，請問這些東西現在都到哪裡去了？你們不知經營，整日吃喝享樂，揮霍無度，花完了，又恬不知恥的來找我娘要東西。”

季如嫻兩眼灼灼地逼視著他們。

季正新兄弟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她，心裡羞憤無比，卻無可辯駁。

又聽季如嫻繼續道：“這些年，我們侯府該給的都給了。你們習慣了索取，就不知道感恩了，反而把這一切當做理所當然。我們侯府再也不會慣著你們了。從今日起，你們休想從我們這裡拿走一點東西。”

一聽到財路被斷，季正新直接氣得跳腳。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爹還沒說話呢？”

他剛想抬手打季如嫻，看到蕭辰安那張冷若寒霜的臉，頭皮一緊，壓下了那個念頭。

季正新狠狠地攥緊拳頭，咬了咬後槽牙，怒視著季正堯道：“季正堯，還不教訓一下你女兒。”

季正堯此時心裡已是七上八下，他也知道自已的兩個兄長混賬，而且女兒說的並沒有錯，但是維護了女兒就會得罪兄長。

一張本來就黑的臉，頓時憋得青紫，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道：“嫻兒說的對，侯府已經給了你們夠多東西了，你們把剩下的那些好好經營一下，一樣可以把日子過好。”

“好了，以後我們府上的事情不需要你們操心，你們可以回去了。忠伯，送客。”

說完撇過頭去不再看他們。

陸氏的眼裡閃著淚花，這麼多年老爺還是第一次因為和季家人的矛盾維護她們。心裡不由地盪漾著一絲甜意。

季正堯第一次說出這麼絕情的話，老爺子和季正新、季正揚三人頓覺心裡像被轟了一聲雷。

忠伯得了吩咐，立刻進來請人出門。

這邊看完戲，蕭辰安的腦中突然又蹦出了那句“會生很多很多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