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季如嫻在水裡不斷撲騰。

秋菊和幾個護衛正準備營救,就聽到江城大呼一聲:“季姑娘,我來救你。”

然後,緊隨其後跳進了湖裡。

巨大的動靜引起岸上和其他船上游客的注意,大家紛紛側目看向這邊。

江城遊向季如嫻,並環住她的肩膀,想把她往岸上拖。

只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大家看到他抱著溼身的季如嫻上岸,到時候就算她滿身是嘴也說不清。

這麼想著,他的心底露出一絲竊喜。

季如嫻在水裡掙扎著,一路上沒少折騰江城,一會兒在他身上踢來踢去,一會兒又緊緊掐著他的脖子,江城只覺得脖子被勒著,連呼吸都困難。

他強撐起全部力氣,好不容易游到了岸邊,以為接下來可以上岸表演了。

沒想到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他手一鬆,季如嫻就被另外一隻大掌攬了過去。

他驚愕地撲騰著,又看到那張臉熟悉的臉。

怎麼又是他?

蕭辰安!

江城瞳孔放大,一個沒注意嗆了幾口水,臉色變得煞白,但是已經摺騰脫力了,只能任由身體漸漸沉下去。

季如嫻被蕭辰安抱著上了岸。

兩人的衣服都溼透了,像有磁力一般貼在了一起。

蕭辰安明顯感覺到手上那個嬌軟的身子冷得在顫抖,他眉頭微蹙,把她抱的更緊了。

秋菊機警,從馬車上拿出一件平日備用的大氅,在季如嫻上岸的時候直接蓋在了她身上,避免她溼身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蕭公子,馬車在這邊。”

秋菊引著他們上馬車。

秋菊給季如嫻換了身備用的衣裳。等她換好後,蕭辰安才上了馬車。

秋菊坐在馬車外還心有餘悸。

幸好姑爺來了,不然姑娘家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外男抱上岸,太失名節了。

秋菊打心裡已經把蕭辰安當成自家姑爺了。

馬車裡

“多謝蕭公子。阿嚏……”季如嫻還沒有說完就打了個噴嚏。

蕭辰安眉頭一緊,抓起身旁的大氅,起身坐到她身旁,將大氅裹到她身上。

季如嫻眼眸微睜,不由得俏臉一紅,心跳也快了幾分。

分明剛才也是他抱自已上馬車的,這時候心動個什麼勁兒?

她抬眼看他,只見他眉峰蹙起,也在靜靜看著她。

他好像在緊張自已。

難道是愛上自已了?這麼想著心裡竟不由得生出歡喜。

但是,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蕭辰安知道她會有這樣的疑慮,直接開口道:“我剛好看到你們府上的護衛扮成小廝的樣子和你一道出門,我猜想你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跟過來的。”

季如嫻的馬車剛好經過蕭辰安住的那家客棧。

季如嫻相信地眨了眨眼。

今日是她大意了,她沒有想到江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耍這樣不入流的心眼。上輩子他可是都不屑於用這種小伎倆,看來這輩子活墮落了。

江城的小廝趙三看到自家公子遲遲不上岸,才嚇得跳入水裡救他。

季如嫻一行人早就坐著馬車離開了。

季如嫻聽說他被救上來時,人已經昏迷不醒,左右和她沒關係了,她才懶得管。

回府幾日後得了空,季如嫻就開始清點那天拿回來的東西。

她看著江城碰過的東西,覺得倒胃口,全部都賣了。

這樣才算和他斷得徹徹底底。

忙了一上午,也累壞了,她伸了個懶腰,躺倒在臥榻上。

不多時,就聽到管家忠伯著急忙慌的腳步聲。

“姑娘,不好了。”

“什麼事?”

季如嫻坐直身子等著他喘勻了氣繼續說。

“江家母子又來了。”

“他們又來幹什麼?落水了再來找我要賠償?”

“是。”

“也不是。”

忠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急地直拍大腿。

“老爺和夫人都不在府裡,您隨我到外面去看看就知道了。”

季如嫻擰了擰眉,跟著忠伯往外走。

他們來到侯府門口,就看到門口已經吵吵嚷嚷圍了許多人。

江城直挺挺地躺在木架子上,被放在了地上。

吳氏則捏著帕子,在他旁邊跪著。

吳氏看到季如嫻出來了,呼天搶地哭得更大聲了。

“求季大姑娘救救我家城兒,我家城兒自從那日為救姑娘落水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我兒去年剛考上探花,正是為朝廷效力的時候,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說著,吳氏又趴在江城身上裝腔嚎哭了兩句,“兒啊,你醒醒啊。”

轉身又抽抽噎噎繼續道:“算命的說,城兒只有娶了季姑娘沖喜後才能醒過來。”

“季姑娘,求求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家城兒吧。”說著,作勢就要去抱季如嫻的大腿。

季如嫻佩服這母子倆能夠睜著眼睛說瞎話,演戲演的這麼逼真,她後退了幾步,甩開了吳氏的手。

吳氏尷尬的收回手,開始一邊哭,一邊抹淚,引得圍觀的人紛紛同情他們,為他們說話。

“聽說昨日武安侯府的季姑娘落水了,是江家公子救上來的。”

“武安侯府還招什麼婿,季姑娘應該以身相許。”

“江公子年輕有為,如果醒不過來就太可惜了!”

……

季如嫻突然發現,老百姓大多是盲從的,他們只會覺得誰越會表演,哭的越大聲,就越有理。

她藏在袖子裡的手一點點的收緊,眼底泛起慍怒。

江城母子就是要讓圍觀的路人施壓,逼迫她馬上答應嫁給江城。

“你胡說,分明是你兒子使計謀讓我們家小姐掉進水裡的,是蕭公子救我們家姑娘上來的。”秋菊一隻手插著腰,一隻手指著吳氏怒罵道。

吳氏抹了一把眼淚,“你們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啊,那天觀湖的人都看到了,是我家城兒跳入水中救季姑娘上岸的。”

反正這裡看熱鬧的人誰也不知道真實情況,她就死咬著是自已兒子跳水救人的就可以了。

江城的小廝趙三也在一旁幫腔,“我也可以證明,是我們家公子救季姑娘上岸的。那日,我們家公子赴季姑娘的邀約,到碧波湖遊湖,季姑娘不慎落水,我家公子奮不顧身就跳水救人。”

那天他被季如嫻打了一頓,一直懷恨在心。

秋菊氣得胸口起伏,“你們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一家子無賴。”

“我先看看江公子現在什麼情況吧。”季如嫻反而氣定神閒,挑了挑眉,不緊不慢道。

吳氏沉著臉,一把擋在她身前,“城兒都昏迷不醒了,還能有什麼情況?”

季如嫻:“請江夫人到旁邊休息一下。”

兩個護衛會意地上前強行拉走吳氏。

“季如嫻,你要幹什麼?你不要傷害城兒。”吳氏顫抖地說道。

又對江家下人吼道:“你們攔住她。”

江家的幾個下人聽令,想上前阻止,卻被侯府的護衛擋住了。

季如嫻:“既然江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麼會害他呢?我父親是將軍,平日裡行軍打仗會一些救人的妙招。我剛好可以把他教我的在江大人這裡試一下。”

季如嫻明顯感到地上躺著的這份身體呼吸粗重了許多。

她俯下身拍了拍江城的臉。

江城一點反應也沒有。

挺會演啊!

“江大人,您可要忍一忍啊。”季如嫻對地上的人說道。

“江大人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在水裡待久了,氣血瘀堵,必須儘快疏通。”

說著,她就掄起拳頭一拳結結實實打在江城的胸口上,一拳不醒就兩拳,兩拳還不醒就三拳。

季如嫻雖然是女子,但從小跟著父親鍛鍊身體,拳頭自然比一般女子有勁。

“咳咳咳。”江城終於受不住咳出了聲。

“這不就醒了。”

“江公子現在身體很虛弱,不能動氣哦。”

季如嫻說完,揉了揉打疼了的手起身。

江城只能將表演進行到底,他虛弱地躺著,眼底卻翻湧著怒意。

季如嫻,你是故意的!

熱心的百姓為他醒來鼓掌歡呼。

吳氏甩開壓著她的護衛,跑到江城身邊,眸光閃了閃道:“你看我兒子現在這麼虛弱,他都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子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季如嫻臉色陰沉。

沒完沒了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