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真是這樣的嗎?”

人群中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眾人齊齊朝聲音響起的地方望去。

季如嫻瞪大了雙眼。

蕭辰安提留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隨後,又重重把人摔在了地上。

雖然地上的人滿臉青腫,季如嫻一眼就看出他就是那天逃跑的那個船伕。

她眉頭輕蹙,他是怎麼知道自已在找這個船伕的?

“那天回來後,我就派了府裡的人去找他,一直沒有找到,你怎麼找到他的?”

蕭辰安揚了揚唇角,緩緩道:“也不是個正經船伕,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些雞鳴狗盜的人,他拿了江公子那筆錢,跑到鄰近的一個城裡,這幾天吃住都在那裡的一個賭坊。”

“難怪我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找不到他。”

江城看到那個船伕,心頭大震,也不裝了,索性直接坐了起來。

“你們別以為隨便找個人來就能誣陷我。”

“是不是誣陷你,讓他告訴大家不就知道了。”蕭辰安冷聲道。

江城死死地盯著那個船伕:“你敢亂說,就別怪我不客氣。”

船伕躲閃著避開他的眼神。

“他不能拿你怎麼樣,你老實交代就好了。”

船伕還在猶豫,蕭辰安加重了語氣道。

“你非要到衙門用刑後才肯說嗎?”

蕭辰安的聲音冷冽,有一種滲人的壓迫,船伕不自覺得渾身顫抖了一下。

他剛才被抓時被眼前的男子打的心肝肺腑碎裂般劇痛,他就知道男子的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我說,我說。”

他往江城那邊指了指,“是那個公子給了我一筆銀子,”說完,他又往季如嫻那邊指了指,“他說讓我想辦法讓這個姑娘掉下水,銀子就歸我了。”

“你胡說,我兒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在汙衊他。”吳氏怒目圓睜,尖銳地喊道。

“是不是汙衊,三法司自有定奪。”蕭辰安的臉冷得像冰封的湖面。

江城一聽到三法司,腦袋“轟”地一聲,開始害怕了。

他抽動著嘴角,哀求道:“如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要你負責了,我們私下解決吧。”

蕭辰安眼眸動了動,像是聽出了言外之意,不過他似乎沒有很在意的樣子。

“江公子不要自作多情,我與你可沒有什麼情分。”季如嫻語氣冰冷,連眼神都不給他一個。

看清事實的眾人這時候又一邊倒地為季如嫻說話。

“這個江公子太歹毒了,居然用這麼下做的手段陷害一個名節清白的名字。”

“這母子倆都不是好東西。”

“這種人有才無德,就應該罷了他的官。”

……

吳氏的心猶如在油鍋上煎一樣難熬,她也不顧體面,指著季如嫻破口大罵:“季如嫻,你這個毒婦,是你收買船伕,陷害我兒子的。”

季如嫻懶得搭理他們,她讓府裡的護衛去請刑部的人過來處理,然後就邀請蕭辰安進侯府。

“多謝你!”季如嫻朝蕭辰安頷首道謝。

“我既要娶你,就絕不會讓你受誣陷。”蕭辰安語氣平淡,好像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這樣的話,配上那張清俊的臉,身後的秋菊聽完後,已經在心裡尖叫起來了。

未來姑爺真男人啊!

季如嫻耳根微微泛紅,無處安放的手只能緊緊地抓著帕子。

剛才蕭辰安讓船伕招供的時候,那森冷的態度真有點兒像前世的“殺神”,這會兒卻又像一個溫潤清俊的耿直公子。

她實在有點兒看不透這個人。

“留下來用個午膳吧?”

“好!”

“這幾日還住在客棧嗎?”

“嗯!”

兩人尷尬地不知道聊什麼,就那麼靜靜地往水雲軒走。

秋菊心裡急:姑娘,您倒是主動點啊!之前追求江家公子挺瘋狂了,這會兒怎麼變慫了。

過了一會兒,刑部的人來侯府帶走了江家母子和船伕三人。

江城收買船伕讓季如嫻掉入水中已經是事實。

考慮到季如嫻毫髮無傷,刑部讓吏部罷免了江城的官職,並打了五十大板後,就沒有再追究。

而吳氏也因在侯府門口尋釁滋事,被打了二十大板。

打完後兩人趴在木架子上被抬回了江宅,這一路可吸引了不少人看熱鬧。

兩人都臊得恨不得把臉埋到胸口。

江城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後背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看著都滲人。

吳氏雖然只打了二十大板,但畢竟是女子,情況比江城好不了多少。

太慘了!

江家霎時亂成了一鍋粥。

江牧松看著奄奄一息的母子倆,一點兒難過的心情都沒有,反而冷著一張臉朝他們摔打謾罵。

“活該,兩個蠢貨,還要連累我,連累江家的名聲。”

“我一張老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江城沒有想到往日一直誇讚他的父親,遇事的時候竟然是這樣冷臉無情,那心情如墜冰窟。

他滿目猩紅,充滿了不甘,卻只能無力張合著嘴。

吳氏也是抽著嘴角,說不出話來。

江牧松罵完後,才讓下人去請大夫給他們診治。

兩人被抬回了各自的房間。

江素之回來後,氣呼呼地跑到江城的屋子。

她完全看不見他的痛苦,一開口又是痛哭又是叫嚷:“大哥,你為什麼非要娶季如嫻,那個蠢貨哪裡好了?你都不知道今日那些小姐妹聽說了你的事情,都不理我了,還嘲笑我。”

“都怪你,以後她們都不會和我玩了。”

“嗚嗚嗚……”

“你不是告訴我,這輩子我能嫁到好人家享受榮華富貴嗎?”

“我都沒臉見人了,你讓我以後怎麼嫁人啊?”

“嗚嗚嗚……”

上輩子江家地位高,江城確實幫她嫁給了好人家。

江城以為江素之回來後,會來關心他,沒想到得到的不是關心,反而是一通數落和責怪。

“滾出去!”

他虛弱的吐出幾個字後,頓時氣血上湧,吐了一口鮮血。

迷迷糊糊中,他開始懷念前世的時光,季如嫻嫁到江家,江家在上京城的地位一躍而起。一家人過著體面的日子,父母慈子女孝。

難道他們一家人就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嗎?

一想到這裡他就心痛。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已重生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失去了那些值錢的財物,還丟了官職。

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季如嫻,你好狠啊!

那就別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