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忙碌中匆匆溜走,轉眼就到了2003年的一月份。

張啟靈帶著張海白去了杭州租了個賓館暫住下來。

這天,張海白被張啟靈早早從被窩裡拖了出來,他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已成了雞窩的頭髮,發現抹不回原來的樣子後,便放棄了掙扎,去洗漱了。

“來電話了?”張海白刷著牙,吐字不清。

張啟靈點頭:“嗯。”

張海白迷迷瞪瞪地跟著張啟靈打車去了單主指定的地方取刀。

張啟靈讓張海白在門口等著別亂跑,張海白應了,蹲在門口抱著包就睡著了,反正南方的一月也不冷。

等了沒多久,他就被汽車的尾氣管噴了一臉尾氣。

張海白被嗆醒了,他懶懶抬眼,看到了一個金盃停在了自已面前。

駕駛上下來一個長相俊秀年輕人,他剛要進門,就看到了門口蹲著的,滿臉不善的張海白正看著自已,他不由有些恐慌。

臥槽,他剛才沒看到這兒有個人啊, 別是蹭到人家了吧?

年輕男人看了看金盃停下的位置,又看了看張海白,發現自已不可能碰到人後鬆了口氣,看來自已不用為本就貧困的生活雪上加霜了。

那他為什麼看自已的眼神這麼不善?

張海白盯著他瞅了一會兒就低下了頭,繼續睡覺了。

那個男人應該是無邪。

他不感興趣。

無邪見對方不看自已後便朝自已三叔的院子裡走去,誰料剛走到小樓樓下,無三省就從樓上露出了頭,看著他喊:“讓你磨蹭,東西已經被拿走了!”

無邪震驚:“不是吧三叔,你出手這麼快!”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揹著長條布包推門出來的張啟靈。

張啟靈和無邪完成歷史性地擦肩而過後,便出門把張海白叫醒:“走了。”

張海白“嗯”了一聲,起身跟著張啟靈走了:“下一站去哪?”

張啟靈淡淡回覆:“等。”

兩人回了黑瞎子的四合院,黑瞎子出去跑單了,所以不在家,又是張啟靈把鎖撬開兩人進去的。

張海白回去後強行剋制住倒頭就睡的慾望,坐在一邊看張啟靈則把刀從布包裡拿了出來試手。

重量合適,長度合適,外形合適。

張海白看著張啟靈手裡狹長的刀背,和上面充滿細節的花紋,嘖嘖稱奇道:“族長,你這刀挺眉清目秀啊。”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說我仿一個怎麼樣?”

張啟靈把刀又插回了刀鞘:“材料難找,但可以試試。”

張海白點點頭,又開始有些犯困了,打了個哈欠:“行,那我回頭讓我店裡的夥計找找……”

他困得不行了,起身朝自已的房間走去:“我睡覺去了,晚安。”

張啟靈朝他點了個頭。

二月的時候,張海白被張啟靈遞了個紙條,讓他先去那兒等他,自已先去玩玩。

張海白被張啟靈託孤一樣的行為傷到了。

他知道張啟靈這趟很危險,所以才不帶他,所以他也就傷心了一會兒,就整裝出發了。

無所謂,就當去寫生了。

張海白先是坐飛機飛到山東——還好之前託黑瞎子幫忙辦了個假證,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麼過去。

坐飛機飛到山東,然後轉坐大巴,然後是驢車,一路顛簸。

耗時一天多終於到了那個村子。

張海白松了口氣,抓到一個正要去打水的村裡人,問道:“您好,我想請問一下咱們這兒外來旅客住哪裡。”

那個大爺看了他幾眼,大概是覺得他身上沒什麼戾氣,整個人也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就給他指了方向:“俺們這兒外來人都是住招待所的,喏,那個方向一直走就看見了。”

張海白禮貌道了謝,朝那邊走過去了。

大爺扛起扁擔走了。

張海白沒有急著去招待所,他先給張啟靈發了條簡訊:“族長,我到了。”

張啟靈沒有第一時間回覆,張海白也沒看,直接一頭扎進了林子裡。

他記得,這山裡是塌了的,那他去偷幾塊石頭不過分吧?

張海白速度很快,他一路疾行,不消一小時,就摸到了傳說中那個塌方的地方,他看到滿地碎石和滿地的頭骨嘖嘖稱奇。

還真有頭骨,還不在少數。

看起來是塌到了人頭殉葬坑了。

張海白避開頭骨,挑了好幾塊模樣不錯的石頭就匆匆折返,去了招待所。

大概是因為他長得不錯,前臺大姐對她很是熱情,同他嘮嗑:“弟弟是哪兒來的?來這兒是幹什麼的?”

張海白摸了摸頭髮,笑了笑,笑的陽光的活像個盛開的向日葵:“我是服裝設計師,最近沒什麼靈感了,老師催著交畢業論文,就想來這兒看看找找靈感,老家在吉林。”

那大姐一聽他是東北來的,就立刻來勁兒了:“東北來的?東北山東一家親啊,弟弟快進來坐坐坐,姐姐請你吃頓飯。”

張海白聞言慌張擺手:“不不不,不用的姐姐,我有錢。”

那大姐聽了張海白的稱呼頓時更稀罕他了:“沒事兒,你初來乍到的,攏共也沒多少錢。”

十幾分鍾後。

張海白看著一桌子菜,嘆了口氣——他雖然能吃,也吃不了這滿滿一桌子啊。

前臺大姐擦了擦手,拉了個椅子坐在張海白身邊,問道:“弟弟是大學生吧?在哪個大學高就啊?”

張海白拿著筷子,聞言有些羞澀地笑了笑:“我在吉大就讀服裝設計專業,高就不敢當不敢當。”

“那感情好啊,當大學生有前途。”那大姐不知道從哪裡掏了把瓜子放在桌子上,嗑了起來。

“姐姐你呢,為什麼東北話說的這麼好?”張海白扒拉兩口飯,問道。

“哎,姐姐我啊,父輩都是山東這邊的,但我是前兩年跟著老孃來這邊生活的,丈夫也在山東這邊,姐姐我老家是在黑龍江那邊的。”大姐嘆了口氣,看向窗外,“不過我丈夫對我挺好的,倒也沒算白嫁。”

張海白連連點頭。

後來倆人又嘮了幾句,天色徹底黑了,張海白便打了個招呼去睡覺了。

這招待所還挺好的,暖氣熱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