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裡,張海白打著找靈感的旗號在村裡瘋玩了兩天。

這天,他看了眼面板上的時間,按按算起了時間——不出意外的話,張啟靈他們應該已經到村口了。

張海白透過招待所二樓的窗戶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稀稀拉拉帶著裝備往這邊走的一眾人。

張啟靈墜在隊伍最後面,戴著兜帽,看上去精神很差,顯然是放血了。

張海白嘴唇抿了抿,重逢的快樂直接憋了回去。

今天的好心情就到這裡吧,哈哈。

他走到門口倚著牆,目光淡淡地看著張啟靈。

張啟靈顯然也看到了他,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沒聽張海白的話放血了,所以有些心虛地別開了眼。

張海白冷笑一聲,徑直繞到隊伍最後方,從無邪身邊直接把人擄走,帶到了自已房間。

張海白直接把張啟靈按在了屋子裡唯一一張椅子上,掏出了一枚半個拳頭大的大力補氣丸塞到了張啟靈的嘴裡。

大力補氣丸是用他抽到的道具藥缽磨出來的藥粉捏成的藥丸,名字是他自已取的。

入口即化,補血養氣,加快身體自愈速度,百利無一害——就是有一股難言的惡臭。

天知道張海白在裡面加了什麼詭異的藥草。

五倍子,一股惡臭,但對面板潰爛有奇效,所以他淺淺多加了百分之二十。

張啟靈沒有掙扎,任由補氣丸又苦又澀又辛又辣的藥味兒在嘴巴里爆開。

味兒太沖了,從口腔衝到了鼻腔,嗆得他直咳嗽。

“手。”張海白一隻手裡拿著繃帶,另一隻朝張啟靈伸了伸手。

張啟靈只能把粗糙包紮止血的手伸了過去。

張海白把上面纏的亂七八糟的繃帶拆了下來,張啟靈的傷口立刻露了出來。

“嘶——”張海白倒吸一口涼氣。

傷口不深,但張海白還是牙疼。

張海白拿了酒精給張啟靈的傷口仔仔細細消了毒,然後用紗布纏好了。

他比張啟靈要早出發,所以沒有人看著張啟靈穿衣服。

張海白看了眼張啟靈身上單薄的帽衫就知道——在這無比寒冷的二月,他只穿了一件單衣。

張海白沒有好氣地給他從一邊的行李箱裡拿了件加厚的衝鋒衣給他裹在外面了,他一邊給人系拉鎖一邊罵罵咧咧:“族長,你知道他們老年人為什麼那麼多病嗎?裝逼是沒有身體重要的你懂嗎?”

張啟靈看上去呆呆的,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

張海白無奈嘆氣,他知道張啟靈必須放血震懾粽子,這段重要的劇情節點他躲不過,也不能躲。

而他張海白的血又很顯然地震不住那東西,所以說有些事兒……還真只能由張家啟靈出馬。

張啟靈看了眼張海白的表情,看出來他不生氣了後,明顯鬆了口氣。

兩人調整好心情就一起出門要去吃晚飯,結果剛推開門就看到了正在四處找人的無邪。

張海白看了他一眼,然後意味不明地笑了,把張啟靈往無邪手裡一塞,就瀟灑轉身,下樓吃飯去了。

二樓樓梯口,徒留無邪和張啟靈面面相覷。

無邪率先反應了過來,問道:“小哥,那是你親戚?”

張啟靈和張海白的五官沒有一點相像,但那清冷脫俗的氣質卻如出一轍。

說起來,張海白那雙眼睛他總覺得自已在哪見過。

張啟靈沉默了兩秒,扣上了兜帽,下樓去了。

無邪嘆了口氣,心道他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去找那悶油瓶聊天呢?

無邪他們就在張海白的隔壁桌,他們似乎正拉著前臺大姐聊著什麼,一會兒一聲驚呼,後面無三省更是誇張地一拍桌子站起來了。

有點兒吵。

張海白捏了捏鼻樑骨,暗道這無三省為了那破計劃可真拼。

張海白喝了口茶水搖了搖頭。

但可惜了,他對他們聊的東西可是一點兒不感興趣。

畢竟無邪和族長都在,他完全不需要動腦。

思及此,張海白樂呵吃菜。

總算和盜筆智力天花板正式會面了。

前臺大姐幫隔壁桌催完菜看到他一個人,就過來找他聊天。

無邪聽著他三叔他們議論鬥裡的事情聽的聚精會神,但在這時,他聽到了婦女的銅鈴般的笑聲,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隔壁桌。

探頭一看,發現張海白巧舌如簧,把前臺大姐逗得合不攏嘴。

還是個婦女之友啊。

無邪咂舌。

最後,張海白以他的巧嘴又從大姐那兒贏來兩盤冷盤。

張海白的嘴角抽了抽。

大冷天吃冷盤,以他本就脆弱的腸胃……會死吧。

於是他起身把菜都塞給了隔壁桌。

無邪略感驚訝地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又轉頭看了看張啟靈。

嘖嘖嘖,有親戚可真好。

瞅瞅,還送菜呢。

無邪夾了一筷子,嚐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還挺好吃。

不過悶油瓶這親戚可不像他,這人和世俗融入的很好啊。

那初見的那股疏離感是哪兒來的?

錯覺?

應該是錯覺吧。

畢竟都是第一次見面,總不能結仇吧?

算了,想那麼多有的沒的也沒用,先吃飽了再說。

張海白吃完飯就去睡覺了。

以現在的這種情況,可沒人能早起叫他。

翌日清晨。

張海白起了個大早去吃早飯,剛好碰到了無邪他們。

飯後,他找到了無三省,笑的活力十足,妥妥一個稚氣未脫的大學生。

他帶了一個速寫板和一沓紙,看著無三省,目光誠懇:“叔叔您好,我聽說你們要進山,我正好要寫生,請問可以和你們一路嗎?”

無三省他們互相看了幾眼,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多說,點頭同意了。

大冬天寫生,真是個怪人。

無邪一臉深思。

這人不會是來搭順風車的吧?

察覺到無邪的目光,張海白朝他拋了個wink,用左手食指抵住嘴唇,無聲說。

噓——。

無邪挪回了目光。

得,還不讓人說,到底要不要告訴三叔啊?

他不像有惡意的樣子啊。

前臺大姐聽說他們要進山,就很仗義地叫了個村裡的孩子帶他們去了。

走之前,張海白在前臺大姐的賬本里塞了六百塊錢。

就算付了那頓飯錢和那兩盤冷盤錢吧。

他不喜歡欠人人情。

張海白有點兒困,打著哈欠跟在張啟靈身後。

最近,好像越來越睡不清醒了。

病,更嚴重了。

到了地方後,那小孩兒朝無三省伸了伸小手,嫩聲嫩氣的:“來張五十的。”

無三省聽了哈哈直樂,給他塞了張五十的票子。

然後無邪他們目送小孩離開後就看到了一個正在打水的老頭。

接下來便是喜聞樂見的一幕。

無三省大罵。

潘子開槍。

老頭嚇得跳起了極樂淨土。

最後老頭被強逼著走在前面帶路。

這一走就是半天多。

張海白進了林子更困了,眼皮子直打架。

他一不小心撞到了張啟靈的背上,張啟靈回頭扶住了他,目光中透著絲絲縷縷的擔憂:“沒事吧?”

聞言,張海白搖頭,揉了揉眼:“就是困了。”

張啟靈剛要點頭,兩人就一起聽到了隊伍前面的老頭髮出了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