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白和張啟靈坐計程車到了機場,拿著之前託人辦的新假證檢了票,空空如也的揹包被過了安檢之後就登機到了自已的座位前坐好了。

張海白把相機拿出來拍了兩張飛機玻璃外的雲彩,然後就伸手拉上了擋板,座椅後調,準備原地入睡。

張啟靈早就在坐好的一瞬間就開始淺眠了,張海白入睡前怕他醒了脖子疼,就給他調了下座椅,這才睡著。

張啟靈和張海白坐飛機到了海南海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下了機張海白就伸了個懶腰,捶了捶有些痠疼的腰,暗道這久坐就是不行。

由於這次出門他們是要cosplay的,所以兩人都穿的十分隨意,一身黑配白,張啟靈甚至捨棄了他最愛的帽衫。

張啟靈帶著睡眼惺忪的張海白進了公共廁所,然後兩人對著自已的關節動作嫻熟地掰了幾下,瞬間都縮了下去七八厘米。

張海白的肩比較寬,為了符合身高,他甚至把肩寬改窄了些。

張啟靈由於這次要出的角色是張禿頭,是個中老年胖子,所以他甚至拿了些填充物把自已的肚子填上了一層……嗯,貼上了一層矽膠假皮。

張啟靈什麼感覺張海白不清楚,但他看著都覺得悶熱。

海南屬於亞熱帶,現在雖然才三月份,但氣溫已經飆升到二十八九度了。

為了更貼人設,張海白嘆了口氣,從兜裡掏了個半框眼鏡戴上了。

之後張海白的行為舉止像是變了個人,一改之前的懶散,站的直了不少,學生氣都輕了些。

兩人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後,張啟靈帶著張海白到了之前阿寧給他的碼頭。

兩人吹了沒多久西北風就被阿寧派來的夥計開著船接走了。

剛接到船上,張海白就看到了向張啟靈走過來的無三省。

無三省今天穿的挺正式的,至少比平時正式不少——一件深色襯衫搭了一條略顯嘻哈風的短褲,頭上還扣著一頂鴨舌帽,看上去還挺帥的。

無三省和張啟靈握了握手,裝作一副第一次見面的樣子:“您就是張教授吧?幸會。”

張啟靈……不,張禿子和無三省握了握手,笑道:“幸會幸會。”

無三省也笑了笑,轉頭看到了張海白,頓了兩秒,彷彿錯愕了一下,問道:“您是……?”

張海白也和他握了握手:“鄙人姓宋,是張教授的學生兼助手。”

無三省聽後微微頷首,帽子下的眼睛微眯。

懂了。

這恐怕就是之前魯王宮裡的小夥子。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無三省被報失蹤,阿寧手下打電話通知無邪,無邪被騙上船後首次與“張教授”會面。

為了送自已未來的好兄弟,也就是無邪一份大禮,張海白拿出了自已畢生的絕學。

張啟靈看著張海白從腰包裡熟練地掏出了三根銀針,然後依次插進了喉嚨裡,伸手調整了一下位置,改變了自已的音色。

如果說張海白之前的音色是嚶嚶嚶怪叫都能讓人入耳的程度,那現在形容起來就是走調的破提琴。

一張好看的臉配上一副拉鋸一樣的公鴨嗓。

他媽的絕了。

之後張海白每次跟張啟靈說話,屬於張禿子的那張臉上的眉頭總是會高高皺起:“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你總copy什麼彈棉花!”

張海白:“……”

原來張啟靈也是聽覺系動物嗎?

還是說只有張禿子才是?

鬱悶死了,睡覺!

也不知道眯了多久,反正等他再醒過來(被吵醒)的時候正好看到無邪進來。

無邪被阿寧帶進的船艙,他看著裡面的鋪著油光鋥亮毯子的員工床以及一張床上坐著的張啟靈和另一張床上躺著的張海白眉頭不由皺了一下。

張禿頭看到來者,直接起身湊了上去,伸出他佈滿老繭的手和無邪用力握了握:“幸會幸會,鄙人姓張。”

說完他又指了指剛從床上下來的張海白,道:“這位是我的學生,姓宋。”

張海白朝無邪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阿寧等張禿頭說完,就介紹道:“張先生和宋先生是我們公司特聘的顧問,是專攻明朝地宮的專家,這次主要負責海底地宮的分析。”

無邪看起來興致缺缺,但架不住張禿頭臉上“快誇我”的神色都要糊到他臉上了,出於禮貌,他只好說了句:“久仰。”

張禿頭聽了臉上得意的神色更甚,他誇張地擺了擺手:“專家不敢當,大家都是隨便研究研究,不過我運氣比較好,碰巧發表了幾篇論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罷。”

無邪乾巴巴的,像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完全不知道怎麼回話的樣子,只好抹了抹額頭上不存在的汗,說了句:“您過謙了。”

眼見張禿頭瞬間驕傲起來,正要再說什麼,卻被一邊一直沒機會開口的張海白攔住了:“行了師傅,別自誇了,我還沒和人家說過話呢。”

張禿頭聽了登時橫眉瞪眼,儼然一副被小輩打斷有點生氣的樣子:“嘿,你小子,你真是出來了就不認我這個一路把你帶到畢業的導師了是不是?”

張海白敷衍地擺了擺手:“錯了錯了。”

說完他便不顧張禿頭的意願,選擇性失明地伸手和無邪握了一下:“鄙人姓宋名人頭,但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您叫我小宋就行,之前寧小姐已經跟我們介紹過吳先生了,但不知道吳先生的全名是?”

無邪鬆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名字詭異到離譜的宋人頭到底因為什麼那麼想知道他的全名,但知道能感覺出來,這人看起來比他那說話不靠譜的老師要好說話一些。

雖然他說話聲音難聽的要死就是了。

“無邪,我叫無邪。”無邪自我介紹道。

張海白聽了點點頭,另有深意道:“無邪啊……簪去良朋未月期,無邪端欲正吾思;一世紅塵何所望,思到無邪始自然。”

無邪聽了愣了一會兒,然後暗道這人死裝。

不就是會背兩首詩嗎?炫耀什麼。

他收回剛才的想法,這人和他老師一樣神經!

張海白別有深意地看了無邪一眼,然後上甲板上吹風去了。

之後他們聊什麼就自已聊吧,他好不容易要去一回西沙,可得好好看看這海。

雖然現在船還沒開就是了。

他抬手把胸前的扣子解了兩顆,吹來的風順著他的衣縫往裡面鑽,很清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船體開始慢慢搖晃起來。

先是左晃晃,然後右晃晃。

張海白現在的感受像是被放置在搖籃床裡的嬰兒一樣。

昏昏欲睡。

在打了第七個哈欠後,他選擇了回到船艙裡,隨便找了張床踢掉毯子,挨著張啟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