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白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已睡在了船艙裡,應該是張啟靈把他帶過來的。

他掃了眼時間,發現已經是下午了,他這一覺又幹了十多個小時。

張啟靈帶著張海白出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把潛水衣穿好了,正在除錯裝置。

張海白一看見潛水衣,身上的細胞和立刻活過來了一樣,拿過自已的那件,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

潛水!好耶!

他看見他們一個個的都倒摔進水裡的,於是撇撇嘴,有樣學樣地倒了進去。

也是,揹著那麼重的氧氣瓶和裝備,怕是沒辦法像之前他游泳那樣自由隨意的。

海底墓的盜洞離船停泊的地方不遠,張海白游上前去,拿深水手電照了一下,發現沒有任何坍塌的跡象,不由嘖嘖稱奇。

不愧是老江湖,這手法簡直了。

看完盜洞,張海白轉頭髮現無邪和張禿子正在研究插在盜洞邊上的錨碇,他覺得沒意思,就轉去別的地方看了看。

沒走多遠他就被張啟靈發現,抓著他後背的管子直接給他拖了過來,拿著手寫板寫了句:“別亂跑,跟著我。”

張海白眨巴眨巴眼,比了個“OK”的手勢。

無邪他們已經約定好暗語以及檢視好裝備了,由王胖子打頭,第一個鑽進了那盜洞。

張啟靈不放心張海白,怕他撒手沒,就跟在他後面看著他,墜在隊伍最後方。

張海白拿著探照燈打光檢視周圍盜洞的洞壁,越看越覺得奇怪。

這洞穴怎麼這麼不均勻?這樣就很容易因為受力不均而導致坍塌,無三省不應該犯這種錯誤才是啊。

除非這根本就不是那老油條打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張海白凝神,伸手摸了摸洞壁,想明白了。

大抵是那海猴子挖出來的,那洞垂直向下,通往哪裡還真不知道。

胖子率先打著燈遊了下去,不消片刻,就晃燈表示下面安全,之後無邪他們就一個接一個地潛了下去。

十多米深了,張海白看著潛水錶,感受著包裹過來的巨大水壓,不由看了眼無邪,也不知道這小脆皮兒能不能撐住。

那盜洞底部有一個巨大的空間,能從裡面看到古墓的墓牆。

張海白看無邪他們或研究墓牆或拿裝備做防範,防止下一秒有什麼東西衝出來——總而言之,就是很忙,但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

張海白無聊,就在隊伍後方在水裡練翻跟頭。

突然間,張海白看到張禿子朝他瘋狂招手,意思是讓他快點後撤。

張海白完全不受狹隘的空間影響,行動自如地後撤幾米,轉過頭,正疑惑呢,就看到了一大團黑乎乎的頭髮正從他們之前看的那塊墓牆裡往外探。

張海白在心裡大呼“臥槽”,然後手腳並用,快速後撤。

他邊遊邊在心裡罵:他奶奶個腿兒的,他們還沒進鬥裡呢,怎麼就碰見禁婆了?!

無邪你也太他孃的邪門兒了吧?!

張海白沒有心情去仔細看那頭髮,只匆匆瞟了一眼,發現頭髮中間纏著一個穿著潛水服的倒黴傢伙。

看來是之前下到這裡撞見禁婆然後被活活憋死的。

之後就是一頓逃命,由張海白打頭,幾人快速後撤,意圖原路返回,無邪他們明顯不像張海白和張啟靈那樣通水性,遊得很是笨拙,但也勉強跟得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啟靈突然從最後面竄到了最前面,抓了把張海白示意他停下,又轉頭去和無邪打手勢。

張海白停了下來,知道張啟靈這是發現什麼了,就立刻停了下來,去看他的動作。

只見他動作略顯笨拙地往回遊了幾米,然後看了看他們,伸手指了一下一塊有些凹陷的墓牆。

張海白掃了一眼,恍然大悟。

這恐怕就是無三省說的那所謂的機關了吧。

張海白正要游過去檢視,卻見張禿頭突然抽瘋,一腳就踩了上去,絲毫沒有讓他們反應的餘地。

張海白大驚,還不得他有什麼反應,就感覺自已被一股強大的虹吸效應吸走了,然後就像是馬桶裡的排洩物一樣被帶著不停地打轉,最後被沖走了。

晃晃悠悠的,張海白覺得自已腦漿都搖勻了,中途他只要見無邪要撞上巖壁,就及時伸手去拉他——這傻孩子好像被晃暈了,被他那麼扯硬是完全沒什麼反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海白都覺得自已要暈車吐了的時候他終於感覺水流緩和了下來。

無邪也清醒了過來,對扯著他的張海白點了下頭算是道謝,然後抬手開啟了探照燈開始看周圍,也不知道他想了什麼,突然腳一蹬,就向上浮去。

張海白掃了眼在邊上打轉的胖子,暗笑一聲,也向上浮出了水面。

他動作利索地翻上泉眼,開啟手電開始看周圍的環境。

他們現在透過剛才出來的泉眼成功到達了這個斗的耳室裡,張海白伸手摸了下那泉眼的井壁,搓了搓手指,笑了。

真是好大一坨漢白玉啊,九九成,稀罕物。

張海白見無邪打量了一會兒室內裝潢後就檢測了一下空氣質量,張海白心道真細心,然後找了一個角落坐下開始吃東西。

阿寧他們陸續出了水,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一溜腳印,那腳印很小,只有成年人的半個手掌大。

阿寧看了直皺眉,擔心地問道:“這是盜墓賊留下的嗎?”

無邪也皺眉,他看不出來,但能看出那是一個不到三週歲的孩子所留的,他思索一陣,正要叫胖子,卻聽一邊許久沒開口的宋人頭操著難聽的嗓音開了口:“不是,那是粽子留下的,你可以聞聞。”

他的聲音不大,但奈何室內過於安靜,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決斷,湊了過來。

無邪心裡奇怪,這宋人頭不是一個學歷史的學生嗎?怎麼會用黑話稱呼那東西?

這時,張禿頭走了過來,有些疑惑地看向張海白,問道:“什麼粽子?嘉興五芳齋粽子?”

張海白笑笑沒說話。

王胖子拿出小刀從那腳印滑膩的表面刮下一小塊遞給了無邪:“那小同志說的不錯,這是屍蠟,的確是粽子身上的,還他孃的是個不滿三週的幼童。”

屍蠟一般只出現在浸於水中或埋在潮溼泥土裡的屍體上,所謂的蠟就是由它體內的脂肪和礦物質凝結而成的。

這裡空氣潮溼,位於海底,有這東西再正常不過了。

“人道閻王好送小鬼難纏……”無邪嚥了下口水,心道難不成這裡有一隻未成年粽子?他頓了頓,看向了王胖子,又開了口,“你看這腳印只有去的沒有回來的,會不會……”

張海白咬了口火腿腸,喝了口牛奶,一邊吃一邊吧唧嘴,吃餅乾的時候不小心被噎住了,好一頓咳嗽。

空氣間的緊迫感被打破,幾人同時看向了張海白,張海白呆了一下,然後又從防水揹包裡拿出了一袋王中王,問他們道:“你們也想吃嗎?”

後來幾個人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餓了還是因為張海白太有鬆弛感把他們感染了,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地坐下開吃了。

張海白看了眼表,說正是吃晚飯的好時候,讓大家別吃太多消化不了。

無邪捧著泡麵,有些無語地看著拿著手搖發電機燒熱水的張海白,嗦了口面,問道:“你是不是隻帶吃的了?”

張海白聽了沉默了兩秒,從包裡拿出了一把改裝短槍,然後當著他們的面兒上了膛。

無邪:“……?!”

這他媽是怎麼帶進來的?!

不對這不是重點。

無邪一臉震驚:“你不是學生嗎?!”

張海白把槍放了回去,又拿了個滷蛋給無邪,他笑了笑,答道:“我也沒說我不是啊。”

他們扯了一會兒閒篇兒後,突然不遠處的大瓷罐倒下了,毫無徵兆。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