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攏牛金剛十分順利,而其他幫手的人選,雲松也早有想法。

大孟小孟兄弟是兩個人一起來到豐收村的。哥哥孟玉濤性格剛強,弟弟孟玉河內向寡言。之前欺負牛金剛的那幾個小子看小孟身子瘦小又內向,不時言語擠兌。每當這時,哥哥大孟就會挺身而出,然而總是被幾個小子圍住胖揍一頓。但是總有一兩個小子也會掛彩。就這樣,大小孟和幾個小子每隔十天半月總要過一番拳腳。

而那幾個小子被雲松狠狠收拾之後,偃旗息鼓了好一陣。大孟知道是雲松出手之後,非常彬彬有禮的帶著小孟對雲松表示感謝。感覺到大孟說話文質彬彬,毫不像其他孩子一樣粗野,多問幾句才知道兄弟兩人出身懸壺世家,從小家教甚嚴,早早開始讀書寫字。孟家世代行醫,直到兩兄弟父親這代,一個官家公子花船遊湖時不慎跌落水中。那時正值晚秋,湖水寒涼,這官家公子又酒色過度,早被掏空了身子。儘管那官員命孟家醫館下重藥滋補調養,這公子還是高熱不退,咳血不止,幾日後一命嗚呼。

這官員把喪子之痛全部歸咎於孟家,不顧孟家世代行醫的百年清譽,令官府強判孟家庸醫誤診致人死亡。隨後帶官兵砸毀孟家醫館,把孟氏全族人抓了下獄。

孟氏被判流放千里,一路上,押運的官差們不斷折磨孟家人,剋扣口糧司空見慣,動輒打罵更是天天上演。官差們甚至逼迫孟家女眷委身他們。路途還未過半,就只剩大孟小孟兩個孩子,其餘成人全部喪命,其中不少是為兩個孩子求情被遷怒致死,這官員想的明顯就是把孟家斬草除根。

而這兩個孩子也會被官差逼迫去生火做飯,漿洗衣物,一路上被當作奴僕隨意差遣使喚。

而大孟小孟經歷如此喪親之痛,怎麼可能坐以待斃。趁著每次被喝令做事的時候,兄弟二人都會留意各種野生藥草,趁官差不備偷偷摘下收集。

終於,大孟收集到了足夠原料,在做飯的時候將藥草煮進湯中。這藥是下九流打家劫舍用的蒙汗藥,最為行醫者不齒,但是為報親仇,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湯裡還燉了排骨,小孟心思縝密,還特意多加了醬油和大料,濃濃肉香讓這群官差絲毫沒嚐出不對。他們把兄弟二人一腳踢開,隨後大快朵頤起來。不多時,這夥官差一個個歪頭倒下,像積食肥豬一般四仰八叉,動彈不得。

這時,大孟支開了小孟,一個個割開了這些官差的動脈,讓他們鮮血流盡而死。隨後帶著弟弟逃跑,然後不知怎麼兩人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已經是在豐收村了。

這兄弟兩人不但識字,略懂藥理,而且心智堅韌,雲松自問十歲的自已絕對不如這兩人。兄弟兩人一心想盡快脫身,積蓄力量找那官員復仇,聽到雲松的計劃討論了一下,覺得可行,當即決定加入。

四人小隊不多不少剛剛好,太少則勢弱,太多則臃腫。四人商議好,來年開春一起申請去開荒新地,現在按兵不動,不引起其他人和監工的注意。

雲松一戰立威,一對五嚇跑兩個打趴三個,自是無人敢惹。在四個人結夥之後,牛金剛也毫不吝嗇的把技巧傳授給大小孟兄弟。四個人幹活又快又好,而且不像那幾個小子一樣四處惹是生非,監工也樂得對四人睜隻眼閉隻眼,甚至打飯的時候四人的飯菜都是最多最熱乎的。其他孩子不服氣,張嘴有異議,監工抖手就是一鞭子打上去,留下皮開肉綻一道可怖傷口,訓斥道:“看看人家乾的活再看看你,還好意思想跟人家吃一樣的!”

就這樣,四人平平安安的幹著活,四人還把炒餅和肉絲一類的食物偷偷風乾,用作四人逃跑路上的口糧,一切有條不紊。

就這麼幹著幹著,很快入秋,田裡的糧食已從青蔥幼苗變成金黃稻穀。孩子們個個滿心歡喜——原因很簡單,一年的辛苦勞作即將結束,只要完成最後的收割,之後就是數月的輕鬆假期直到來年開春。

雲松提出四人分工,由孟家兄弟帶鐮刀收割,自已和牛金剛搬運。其餘三人點頭答應,毫無意外,四人的效率又是高過了其他孩子。

“呵呵呵呵,你們幾個小朋友幹活著實賣力,來,村長爺爺給你們糖吃。”村長不知何時來到了四人的田地旁邊,看著已經收割完只剩秸稈的地,笑著表揚四人,並掏出了一把飴糖。

四個人臉上喜笑顏開,跑到村長邊上一邊拿糖,一邊說著吉祥話,哄得村長撫須大笑。

雲松趁這機會仔細觀察了一下村長。村長鬚發皆白,面色紅潤,說話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雲松覺得村長的皺紋似乎比幾個月前上一次見面少了一些。而村長走路速度也是極快,看著一步一步四平八穩,而陪同而來的監工要小跑才能跟上。

雲松感到反常,問了問孟玉濤道:“這世上可有使人返老還童的靈藥?”

孟玉濤聞言搖搖頭道:“藥材最多隻能延緩衰老。返老還童是仙人才能做到的。”

“仙人?世上竟有仙人嗎?”雲松大驚,連忙追問。

“我聽父親說,先皇當初開闢本朝之時,求得仙人相助,呼吸吞吐間,天降烈火驚雷,前朝所向披靡的百萬甲士灰飛煙滅。而每年冬至日皇家祭天大典,都是供奉保佑本朝的仙人們。”孟玉濤回答道。

“這些是傳說,真假不好說吧。”雲松質疑道。

“唉,本來我也是這樣想的。”孟玉濤聞言嘆了口氣,“兩年前有位道人,被欽封國師,可上朝議政。此舉引得其他大臣不滿,本來皇家確實供養一些道士,但他們只負責給皇家煉製一些延年益壽的丹藥,外加主持些儀式。道士上朝可是頭一遭。”

“很多大臣都有意見,不過礙於是陛下的旨意,隱而不發罷了。直到有一日,國師自稱被仙人託夢,說祭天大典的祭品數量愈來愈少,品質愈來愈差,仙人不悅,如陛下不下罪已詔告罪於天下並素食七七四十九天以示悔過,來年必有天降災殃。”

“聽起來就是街邊神棍罷了。”雲松吐槽。

“當時朝上就炸開了鍋,禮部尚書直接進言,說這道士危言聳聽,矇蔽聖上。每年祭天大典都要收集民間瑰寶無數,國師一定是貪慾燻心想要伺機中飽私囊,要陛下降罪於這道士。”

“國師聞言不驚不怒,只淡淡道:‘貧道修行數十載,略有小成,終於能聆聽保佑我朝上仙之諭。請大人收回這些冒犯之語,貧道可不計大人之過。’尚書大人自然不肯,繼續請陛下降罪。然後這道士就說:‘既然諸位不信貧道,貧道只好獻醜了。’隨後念動口訣,竟召喚出一道雷電劈向禮部尚書,登時把大人劈做焦炭。”

“這一幕當時朝上官員都看見了,這下再無人敢反駁國師了。我四叔當時是宮內太醫,他親自為禮部尚書驗屍,確實為雷擊致死。”

雲松聞言,心裡掀起驚濤駭浪,有喜有悲。喜的是,這個世界有修仙者存在,自已有機會能騰雲駕霧、驅雷策電。悲的是,目前自已只是區區凡人,絲毫沒有與修真界接觸的機會。

“你說村長會不會是個修仙之人?”雲松問道。

“我不知道。就算是,我們也必須離開這個地方。”孟玉濤搖頭。

孟玉濤這話在理。就算村長是個修士,但是被視為奴隸的自已,也只能被壓迫。

於是二人停止交談,繼續幹活。

雲松此刻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暗暗發誓,這一世,自已定要修仙,不要再做人下人,不要再做奴隸。長生不老,逍遙自在,讓每一個想踩自已一頭的人,都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