鏟屎少年有一天問我:媽媽,你的初戀是誰?我在洗手間一邊洗手一邊問他:初戀的標準是什麼?這句話居然把少年給問懵了,少年很疑惑地問我:媽媽,初戀還有標準嗎?我:不同的標準會對應不同的人。比如說:你媽在某一天突然差點撞上一個人,那個人是個大帥哥兼學霸,但是他讀初二的時候曾經有一度蓋過了你媽的風頭,你媽並沒有喜歡過他,偏偏那一天,你媽差點和他撞了個滿懷,抬頭看見帥哥的那張臉,突然心跳加速了,可是你媽和他的曖昧僅限於此,這樣的人算不算初戀?再比如,你媽讀初三的時候有一天去當時的課代表那邊交作業,課代表長得挺平常的,可是那天大家去他那兒交作業,把他的桌子弄得很亂,那個男生伸出雙臂攏住桌上的那堆作業本,讓大家交作業的時候不要在他面前亂扔,說話的表情中有種在男孩子身上少見的溫柔和害羞,你媽從那一刻喜歡上了那個男生,喜歡了好幾天,後來遇到另一個男生,對他的喜歡就無疾而終了,那個被你媽喜歡過的男生很可能都不知道你媽喜歡過他,你說這個男生是不是你媽的初戀?另外一個男生和你媽曖昧了半個學期,你媽覺得她和那個男生兩個人是互相喜歡彼此的,但是兩個人不但沒有在一起過,甚至連互相表白都沒有,這又是一個標準,你說他算不算是你媽的初戀?還有哦,有的人和你媽在一起過,可是他喜歡你媽,你媽卻不喜歡他,這樣的人算不算初戀?還有一種,是和你媽互相喜歡,也曾經在一起過,這是不是初戀的另一個標準?少年聽完說了這麼多個初戀的標準之後說了一個“哦”,表示自已沒想到人對人的喜歡居然會有這麼多的層次。

還是回到我的青春剛剛開啟的那段日子吧!

我年輕的時候,長了一張憤世嫉俗的臉,或許還帶著很多的冷漠和疏離。因為餘同學的出現,我的一張臉開始變得越來越生動,直至成為另外一個我自已。

我和餘同學曖昧了半個學期,然後大家就一起來到了自已人生中的第一個十字路口。這個十字路口就是中考。

我們初中的中考在縣城的某一個學校。當時我三爸在縣城開了個旅店,我就住在我三爸家。每天走路去考場所在的學校去考試。

我屬於那種超級自大的人,覺得自已有實力,考試的時候從來都不屑於抄別人的答案。客觀地說,我這人的確有點傻,自已不屑於抄別人的答案,就總是把別人想得和我一樣。當年中考的第一場考試,我把我的卷子上的題做完後就把卷子放在桌面,然後自已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坐在我後面的是一個外校的男生,在我離開之後一點不差地把我的卷子全抄了,監考老師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原因,對那個男生的行為採取了一種放任的態度。我的其他同學在我離開後目睹了這件事的整個過程,他們考完那場試離開了考場之後,第一時間就把考場上後來發生的事告訴了我。聽他們說完那件事,我感覺到有一團火正在從我心頭升起。

考第二場的時候,我一進考場就很淡定地在我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我坐在第一排,監考老師就在我跟前。我當著監考老師的面扭過身去把我後面坐著的那個男生的卷子拿了起來,看了看那個男生的名字,然後在自已的稿紙上寫下:你的名字已被我記住,再抄我的卷子我就不客氣了。之後,當著監考老師的面把我那張稿紙舉到那個男生面前,說:看清楚了?之後就看到那個男生的一副驚慌的表情。

監考老師終於發話了,說:有些同學,你要自已自覺一點。然後那場考試,我嚴防死守,那個男生沒有可乘之機,考試開始沒多久就離場了。

餘同學在考試之前向我借了一支筆,我把我的一支鋼筆借給了他,誰知道考完試之後他揮舞著滿是藍墨水的手跟我說我借給他的筆是壞的,嚴重影響了他的考試發揮。我於是對著他開始笑,說:我的筆我用的時候都好好的,偏偏借給你用的時候它就壞了。算了,我也不找你算賬了,就你那水平,即使我的筆沒有壞,你也不會考得好到哪裡去。餘同學被我氣得乾瞪眼,在我面前揚起了他的那隻滿是墨水的手。我把頭一揚,往上瞟了一眼,然後對他說:你動一下我試試?然後,餘同學就蔫了。

我很得意地跟餘同學講起了我收拾那個抄我卷子的男生的經歷,餘同學說:你現在都沒在自已的地盤上,這樣收拾人家,你就不怕人家回頭打你嗎?我瞟了一眼他,然後跟他說:那大家就打一架嘍!餘同學見我這樣,於是做出一副佩服的表情,之後就無語了。

中考結束後不久,學校針對我們這些想要考中專的學生辦了一個培訓班。一起參加培訓的學生裡有一個拉二胡的男生,長得眉清目秀的,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人家,餘同學立刻就被我忘到了九霄雲外。我自已也很吃驚:我和餘同學明明之前關係很好,直到中考結束的時候我們都還相處地很開心,這才過了幾天時間,我就把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那段時間就很喜歡找藉口跟那個拉二胡的男生聊天,那個男生好像也不排斥我,大家相處的還挺開心的。

我那年大約是被餘同學給亂了心,本來想考中專早點出來賺錢的,結果因為注意力集中不起來,中專沒考上,只好繼續讀高中好為考大學努力奮鬥了。

那一年的暑假,我就幫我爸媽在家幹活。想起餘同學和那個拉二胡的男生,覺得兩個男生都很不錯,甚至還恬不知恥地想著萬一我媽不讓我繼續讀書了,嫁這兩個男生中的任何一個似乎都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