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縣外一處山寨,一壯實漢子接過一封書信。開啟後,瞪著滾圓的眼睛卻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是俺也不識字啊,少爺這寫的啥。”

這壯實漢子若是讓他殺人,他乾脆利落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若是讓他讀書識字卻是讓漢子犯了難。

漢子回頭,見一右眼帶有疤痕的魁梧漢子迎面走來,壯實漢子走上前去獻寶似的遞上書信。

“虎哥,這是少爺送來的書信,請您過目。”

二虎接過書信一看,斗大的字,二虎是一個也不認識。二虎抬頭看了看遞信漢子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

“咱還是拿給庭野兄弟看看吧。”

二虎尷尬的撓了撓頭。

寨子內大堂擺放著七把交椅,從主到次依次排序,但此時幾把交椅上都是空著的沒有一人落座。大堂內十多個漢子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喝酒打屁。

眾人見二虎帶著之前出去的兄弟回了廳堂紛紛招呼著邀請喝上幾杯。

二虎見狀只是擺了擺手,視線就在廳堂中搜尋起京庭野的身影。

廳堂靠左側兩把長椅被合攏到一起,一白衣青年側躺在長椅上閉目養神,手裡還抱著佩刀。

二虎尋得京庭野身影大步上前。

“庭野兄弟這是少爺送來的信,你也知道俺大字不識一個也就只好來找你了。”

二虎扣了扣臉,尷尬的笑了笑。

二虎還未走上跟前京庭野就睜開了眼,見二虎有事找自已就坐了起來。

京庭野接過二虎遞來的書信掃了一眼,隨後向二虎解釋道:“少爺內邊說讓我們準備準備,三日後溫家要在黃梅山舉行一場接風宴,那時便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時機。”

“少爺命我們三日後正午時分到城南與福伯匯合。”

二虎點了點頭。

“這次應該用不上攻城弩了,我們就不要運到城裡去了,免得節外生枝。”

與此同時安陽縣剛與外來商賈談攏生意的福伯也收到了書信。過目後也明白了溫常卿的意思。

信上提到讓福伯將小璽送到溫常卿宅邸,把之前從城外採購來的隔音陣也帶上,三日後與二虎等人在城南匯合。

“和那枚小璽如今確實有了些變化,只是使用方法還無從得知,少爺應該有辦法的吧。”

福伯眼神中透著期待。

“也是時候讓青源郡變變天了。”

百花樓掌權人李如安也收到了溫常卿命人送來的書信,信的內容言簡意賅,命她派人混入迎客宴,倒酒侍女的佇列中,伺機往酒裡投毒。李如安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也不敢拖沓喚來幾位死侍就吩咐起了事宜。

一山間小路上一青衣男人躺在馬背上行走于山間。青衣男子仰頭閉著眼,耳朵上還騷包的彆著一枝桃花。那馬走到一棵大槐樹下便莫名其妙停了下來。

躺在馬背上的青衣男子忽覺面龐一涼。

“娘嘞,剛還瞅著天氣好好的,咱下雨了。”

青衣男人睜開眼睛坐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擦完還放到鼻前聞了聞。

“咦,滂臭。”

青衣男人嫌棄的甩了甩袖子。

“這雨水咱愣難聞,不應該啊。”

青衣男子見雨水不停,剛打算驅使馬繼續行走,一抬頭,一麻衣稚童依抱在大槐樹的枝幹上對著自已吐口水。

“辱你老孃,你是哪家滴娃趕緊下來,咋恁搗包。”

槐樹上的稚童聽了男子的斥責仍是沒有半點下來的意思,不以為然的對著青衣男子扮了個鬼臉。

青衣男子見稚童一次比一次吐的多也是氣得不行。

“死娃,俺治不了你嘞。”

青衣男子也是氣急眼了,從路邊隨手就薅來一細長小枝條,擼了擼袖子就要爬上槐樹給這孩童長長記性。

麻衣幼稚見青衣男子這陣仗也不為所動,只是雙手小心的撐著樹幹站了起來。

“死娃,逮著了有你好受……”

待青衣男人剛夠手去抓離得最近的那條枝幹就突兀的覺得頭頂一熱,猛的一抬頭濺了一臉。

“打雷咯~下雨咯~回家收衣服咯。”

只見麻衣幼稚童解開褲頭對著男子放起了水。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麻衣稚童邊尿邊哼哼著,眼神迷離。

青衣男子也是被氣愣住了,雙手抱著樹幹臉憋的通紅。

“走咯~”

稚童見男子爬的差不多了,一躍就跳下三四米高的樹幹,落地後拍了拍手朝著一條小路跑去。還沒等青衣男人跳下槐樹,小童就躥入一條雜草橫生的小路,不見了蹤影。

青衣男子見這一幕一時間有些愣神。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可憐堂堂四階中期的大煉丹師,卻在這偏僻山間吃了個大悶虧。

太陽都快落山,青衣男子才從一條小溪邊收拾完。

“今天真是㥰氣。”

一路上青衣男子沒了看風景的心思坐在馬上打著盹。天都快黑了馬才駛上一條寬敞的官道。

青源郡城頭前行人稀少,城牆上零星亮著幾盞燈 還有一隊守城軍在城牆上來回巡邏。

青衣男人還沒到城前就隱隱約約聽到巡邏士兵的歡笑聲。

“這溫家家主真是拖沓,俺都到城門外了也不出來迎接,屁大個家主也敢擺架子。”

坐在馬上的青衣男人有些莫名憤懣,或是出於舟車勞頓或又是因為今天在偏僻山間吃了個悶虧。

當百里泉走近城門這才看清,城門前有數十人迎在正城門前,有三兩人手舉油燈,眺望遠處似是在等人。

“百里大師,可算等到您了。”

一體型稍胖,衣飾華貴的的中年男子站在一群人的最前方。若是讓安陽縣中一些有權有勢的地主鄉紳看到這中年男人一定會諂媚豔羨的叫上一句“溫家主”

中年男人見百里泉坐在馬上離自已還有數十步距離將油燈遞給一旁的家丁,快步走上前去。

青衣男子正打算下馬相迎,誰料這溫家家主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馬前順勢牽起馬繩。

青衣男子不想這溫家家主如此誠懇一時有些語塞。

“百里泉大師不必在意這些繁瑣禮節,您舟車勞頓快隨我進城休息一番,我也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今日時辰已晚,待到明日定大擺筵席替百里大師接風洗塵”

中年男人很是誠懇。

“真是勞煩家主費心了。”馬背上的青衣男子笑了笑,對著溫家家主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