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來捂著臉,滿腹委屈道:“娘子何出此言?”

“你還給我裝蒜?”“啪——”,又是一記耳光。

宇文泰來學乖了,不再辯解。

但聽公孫曉月氣哼哼地道:“你明明武功高強,卻假迷三道地說什麼,只學過些粗淺功夫。”

宇文泰來道:“那不是顯得咱謙虛嗎?”

公孫曉月道:“謙虛?你也知道謙虛呀,謙虛你還亂吹一通,什麼少林大學呀,什麼本碩連讀呀,什麼研究生呀,你研究什麼了?就知道拿人家的詩亂抄一氣,還少林大學呢,哪有這號大學?”

宇文泰來道:“這不是怕你瞧不上我嘛。”

公孫曉月道:“你吹牛我就瞧得上你了?你當我弱智呀,沒影的事你胡說八道,真正的實力你卻藏得很深,我看你也不傻,你這人外表忠厚老實,實則陰險狡詐。”

宇文泰來道:“娘子教訓得是,我今後一定改。”

公孫曉月道:“沒說讓你改,留著忽悠別人去,對我你可得老老實實的,否則,我就收拾你。”說著揚了揚自已的小手。

“對了,最關鍵的事兒,你還沒向我坦白呢。”公孫曉月接著道:“你明明不懼我的繡花針,開始為何又去接?”

宇文泰來道:“我想試試這拈花指好使不。”

公孫曉月道:“我看你這是誘敵深入。”

宇文泰來道:“順便也有這個意思。”

公孫曉月道:“不是順便,而是主要。”

宇文泰來道:“主要就是這個意思。”

公孫曉月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練的到底是什麼功夫,竟然連針都扎不進?”

這是洞房花燭夜,宇文泰來已被動挨打了半天,也該擇機反攻,雖然仍有風險。他拍拍自已的大腿,嬉皮笑臉地道:“坐在這兒,我告訴你。”

“什麼!?”公孫曉月柳眉倒豎玉手高揚:“你是不是又想找打?”

宇文泰來道:“反正我是你的人了,這輩子都是,隨便你怎麼打,我都無怨言。”

“怨言?好像我打錯你了。”

“不管對錯,反正隨便打。”

“不管對錯?隨便打?好像我成潑婦了。”

宇文泰來道:“該打時打,該罵時罵。打是親,罵是愛。”

公孫曉月咯咯一笑:“你就這句話說得像話。”說罷,一屁股坐進他懷裡,宇文泰來就勢摟住了她。

宇文泰來道:“知道達摩祖師嗎?”

公孫曉月道:“知道。”

宇文泰來道:“知道達摩祖師面壁十年嗎?”

公孫曉月道:“知道。”

宇文泰來道:“這門功夫叫八不粘,就是達摩祖師當年面壁時創立的。”

公孫曉月道:“他為什麼要創立這門功夫?”

宇文泰來道:“蚊子。”

公孫曉月道:“蚊子?”

宇文泰來道:“對,就是蚊子。他每日坐那兒面壁,一天下來,得被蚊子叮多少個胞。”

公孫曉月道:“練成八不粘就不叮了?”

宇文泰來道:“何止蚊子,練成八不粘後,不粘蚊蟲,不粘暗器,不粘雨雪,不粘寒暑,不粘——,後面的忘了。”

公孫曉月問道:“那粘不粘女人?”這個問題問得很刁鑽,宇文泰來得小心應付,否則,當心挨嘴巴子。

宇文泰來道:“一般的女人不粘。”

公孫曉月道:“那不一般的呢?”

宇文泰來道:“不一般的很少。”

公孫曉月道:“很少是多少?”

宇文泰來道:“就一個。”

公孫曉月道:“是誰?”

宇文泰來道:“是你。”說罷,把她摟得更緊。

好夢終有醒時,前面的一陣喧鬧聲,將沉浸在甜蜜回憶中的宇文泰來喚醒,他抬頭望去,見有幾人堵在路當中,不停地在爭執著什麼。

宇文泰來走近再看,見一年輕僧人騎在一匹白馬上,馬前方地上躺著個一臉麻子的人,馬旁有個大鬍子大漢在對僧人叫囂著。

什麼你的馬碰了我的兄弟,要賠些醫藥費,否則別想走人。而僧人則辯解著,我的馬壓根就沒碰著他,離著老遠他就躺下了,見此我就勒馬停住,地上的人見離得遠,不像回事兒,就打了個滾兒,滾到我馬前。

宇文泰來一聽,就明白了,這是碰瓷兒的,當下氣就不打一處來,喝道:“嗨!你那碰瓷的兩個鳥人,趕緊給大爺閃在一旁。”

大鬍子聞言對宇文泰來瞪眼道:“想趕路,你就走人。想看熱鬧,你就一邊悄悄待著。怎麼?是不是皮癢了?想讓老子劈練你。”

太猖狂了,宇文泰來怒不可遏,揚起馬鞭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為非作歹,欺壓良善。不好好教訓你們,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正倫常。”說罷,馬鞭輪下,“啪——”地一下,大鬍子臉上就被抽了道血痕。

大鬍子惱羞成怒,要拉宇文泰來下馬,宇文泰來抬腿就是一腳,將大鬍子踢翻在地。

宇文泰來下馬來到麻子身旁,一腳踏住,罵道:“你個腌臢貨,你不是要醫藥費嗎?大爺再給你加點兒。”說罷,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猛抽。

麻子抱著腦袋,疼得嗷嗷直叫:“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這時,僧人也下馬過來,勸道:“英雄且住手,莫打壞了他們。”

宇文泰來道:“你還敢不敢坑人了?”

麻子道:“不敢了,大爺。”

宇文泰來又走到大鬍子身旁,抽了他兩鞭子,問道:“你呢?”

大鬍子道:“不敢了,大爺。”

宇文泰來道:“給我滾。”兩人爬起來,抱頭鼠竄而去。

僧人道:“多謝英雄搭救。”

宇文泰來道:“舉手之勞。”

兩人上馬後,並肩而行,互相攀談起來。

宇文泰來問道:“小師父怎麼稱呼?”

僧人道:“貧僧法名三丈。”

宇文泰來道:“是西遊記裡的那個唐三藏嗎?”

三丈道:“不是,人家是寶藏的藏,貧僧是一丈二丈三丈的丈。”

宇文泰來道:“是舉頭三尺——三丈有神明的意思嗎?”

三丈道:“英雄明鑑,還未請教英雄大名。”

宇文泰來道:“我叫宇文泰來。”

宇文泰來道:“三丈這是要去哪?”

三丈道:“去白雲寺,聽少林寺虛菊法師講金剛經。”

宇文泰來笑道:“虛菊是我師弟。”

三丈道:“施主也是出身少林?”

宇文泰來道:“在那兒待了十幾年呢,經書也沒少抄,包括金剛經。”

三丈道:“那施主的佛學造詣也不低了吧。”

宇文泰來道:“略知一二,就比如這金剛經吧,洋洋灑灑幾萬言,其實就講了一個字——空,空非空,非常空,空亦空,空中空。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三丈驚道:“施主語出不凡,願聽教誨。”

反正也是閒著沒事兒,宇文泰來就邊走邊講了起來。有一說一,在佛學方面,三丈也就是個二本學歷,而宇文泰來則是名牌大學——少林大學的研究生。宇文泰來引經據典口吐蓮花,把個三丈聽得如痴如醉,佩服得五體投地。

半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三丈依依不捨,再三致謝。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見他情真意切,宇文泰來最後道:“咱們就此別過,我家住在蓬萊仙島廣寒宮,有空來坐坐。”

宇文泰來與公孫曉月成婚後,他們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儷縣。在他們的女兒——宇文知音出嫁後,公孫曉月的師父——九天玄女要求她回廣寒宮接手掌門之位,九天玄女則去雲遊四海。

從那時起,他們就一直住在廣寒宮。這裡風光秀麗,氣候宜人,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也不知從何時起,宇文泰來也有了雲遊的習慣,一年之中,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外頭晃悠。這次因為白龍馬,時間更長。想到就要見到小半年未見的嬌妻,宇文泰來特別高興。

廣寒宮雖沒富貴山莊闊大豪華,但也不小,且造型雅緻。是個三進的大院子。前院為會客及後勤人員居住,中院為辦公及本門弟子居住,後院則是掌門人夫婦獨享。

宇文泰來剛到大門口,就聽見從院裡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宇文泰來推開門,大聲道:“怎麼?知道我回來了?殺頭豬犒勞我。”

但見,公孫大娘端坐於平臺之上,下面左右分列兩隊人員,場當中,一人趴在地上,正被打著板子,那殺豬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宇文泰來走近一看:“是八戒呀,你犯什麼錯兒了?被打屁股。”

八戒哭道:“老爺,救命!”

宇文泰來邁上臺階,走近公孫大娘,正準備問是怎麼回事兒呢。

不料公孫大娘率先發話:“你死哪兒去了?這麼久不著家。”

宇文泰來笑道:“我這次收穫可大呢。”說著又靠近兩步,還想問八戒的事兒。

公孫大娘皺皺眉道:“瞧你這身臭汗味,給我洗澡去。”

宇文泰來應了一聲,乖乖地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