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戰國2

原來不是戰火帶來的紛亂還沒波及到這裡，從那個女孩口中紀已柯得知這個村子之所以能如此安穩的在亂世裡發展是因為他們一早就尋得了山賊的庇佑。

最開始他們村確實是因為地區偏遠而短暫的苟存了一段時間，但後來因為戰事遷移，他們這裡也避無可避的受到了影響。

被強制性參軍，被迫向軍隊提供物資補給，戰爭交鋒激烈時可沒人管百姓死活，周圍的其他村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要麼是被軍隊吞併要麼就是被直接捲入戰爭。

他們不是沒試過跑路，但是這種交戰的情況下外面的世界只會比村裡更危險。亂世裡誕生的不只有悍匪，更有的是殺人取樂的瘋子，村民都是普通人難以保全自身，他們不敢也沒有武力，想跑出去簡直是天方夜譚。

為了讓村子在如此危險的大環境中倖存下來，村長帶頭尋到了附近的山賊祈求庇佑，至少山賊不會讓他們的家人被迫奔赴戰場。但山賊就是山賊，不可能為了一點物資就冒險幫助他們。

為了維持這種假面關係或者說為了討山賊們的歡心，村裡的東西，包括人，只要是他們看上的都會被村民送到他們手中。

“那個被你打倒的男人就是那群山賊的二把手，你還是快走吧，惹到他們會很麻煩的。”

那個女孩一臉擔憂的看著緣一，擔心是真的擔心，但她好像完全忘了一旁站著的紀已柯。

“…我們走了之後，等那群人回來你自已一個人能應付嗎？”

那姑娘終於將快要粘在緣一身上的眼神拿了下來，看向他時卻露出了些許迷茫和痛苦，猶猶豫豫但就是沒說什麼。

下午的氣溫還是熾熱得令人煩悶，他們跟著那女孩回到了之前那個房間稍作休息，然後一直到夜幕降臨也沒等來女孩口中的報復。

緣一朝他看了過來，眼裡帶著淡到看不清的疑慮，紀已柯會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什麼情況的話我們明早就走。”

屋內點的薰香縈縈繞繞，紀已柯瞅了一眼坐在旁邊看起來有些焦急並且還時不時偷看他們的女孩沒有說話。

村子大概是半夜開始吵雜起來的，火光透過紙糊的窗戶將屋內染得通紅，接連不斷的叫嚷聲和紛亂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外面好像發生了什麼事，那姑娘臉上寫滿了慌張和恐懼，她緊張到渾身發抖但就是不讓他們出去，紀已柯給緣一使了個眼色，緣一一記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

屋外的聲音已經小了很多，緣一攔下了一個喊著救命還在拼命逃跑的中年人。那人身上掛著鮮紅的血跡，面色扭曲看起來像是被嚇得神經了一般，看見緣一後更是拉住他的胳膊瘋狂的大喊起來，“是你，是你們的錯，是你們把他們引過來的，你不是很厲害嗎，快去殺了他，快去殺了他們……”

緣一輕微的皺了皺眉還是沒說什麼，照著他指的方向就飛奔了過去。等看不見緣一的身影后，紀已柯面色不善的朝那中年人一笑，“看你氣質不凡，勉強讓你當個人質吧！”

被一個小孩子這樣嘲弄，那人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惱羞成怒般想要衝過來，紀已柯往他腿窩一踹然後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似警告般向外掰了掰。

“你最好還是別掙扎哦，你們搞的薰香讓我有點控制不住力道，要是不小心骨折了就只能怨你自已了，村長大人。”

或許是緣一的強悍在這群人的心裡留下了太多震撼，他真的沒再掙扎，只是不甘的詢問著為什麼。紀已柯可沒心情聽他說什麼，他對這村子裡的人早就有了定位，左右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欺軟怕硬的無能之人。

等紀已柯趕到緣一那邊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少年手起刀落，惡鬼的頭顱離開身體，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滾落在地消隕成灰。

看著地上三坨正在化為灰燼還在不斷扭動的屍體紀已柯有些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這個時候緣一就會日之呼吸了？

“有三隻。”

緣一看著紀已柯一臉震驚的樣子以為他沒想到會多出一隻鬼，紀已柯聞聲抬起頭看著他，半點不掩飾眼底的讚譽。

“你好厲害。”

怔愣了有一會兒，緣一臉上浮起的淡淡笑容好比春天裡化開的潭水一般，溫柔的晃眼。

紀已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聲辛苦，然後走到那還沒焚燒殆盡的半截屍體面前好奇的觀望著。

瞥了一眼趁他不注意正準備逃跑的人，紀已柯將面前的屍體踢了過去，那還癱坐於地的村長被嚇得一哆嗦，正準備尖叫餘光卻瞥見了紀已柯臉上那可怕到駭人的表情，他直接閉緊了嘴巴。

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新鮮溫熱的屍體還堆疊在屋裡，鮮血味縈繞在鼻頭，建築燃燒發出的火光勉強讓人看得清東西。紀已柯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村長在這詭異的場景下被搞得心裡直發毛。像是怕紀已柯下一刻就衝上來讓他頭身分家，他被嚇得哆哆嗦嗦還是依舊解釋著。

和紀已柯猜的大差不差，他們從一開始進村就被人套進陷阱了。

戰爭進行了這麼久，這群人原本隸屬的國家早就覆滅了，本就是一群貪生怕死的人現在更是沒了所謂的家國情懷。為了不被拉去抗戰填海，他們以前確實是投靠過山賊，那些噁心的髒亂事也確實發生過。

後來因為戰爭的遷移，這片土地不受控制的湧入了很多前來避難的人。小小的山賊哪能護得住，而他們為了保全自我很多物質早就都交了出去，村裡的糧食根本養不了這麼多人。

本來勉強還能裹腹的食物全部要被迫分給外人，外地人覺得太少，本地人覺得不公，為食物而起的糾紛日日發生，後面還鬧了很嚴重的饑荒。

禍不單行，因為村子規模的擴大，周圍的軍隊很快注意到了他們，村裡的男人被拉去戰場，很多人就再也沒有回來。

環境的惡劣導致他們難以生存，村裡每天都會死人。人與人之間惡語相向，相互唾罵詛咒，巴不得多死些人自已好多分些食物。

不知道是活著可悲還是死了更可悲一些，他們好像陷進了泥潭一般完全看不見生的希望，然後就在這危難的關頭，他們的大恩人出現了。

那人在某天夜裡突然出現並告訴他們只要把那群和他們沒什麼關係還一直消耗資源的人交給他就能解決糧食問題。他說他會幫助村裡的人度過難關，只要以後再在來村子裡避難的人都交給他就行。

村長說到這頓時痛哭流涕，他神情惶恐的說著自已也不知道那是食人的惡鬼，只是當時太想活下去就稀裡糊塗的答應了下來。

紀已柯冷冷的看著在地上鬼哭狼嚎說著自已有多無奈的人沒有表態。這群人怎麼活，又多麼可憐都與他無關，一群靠著鬼存活卻沒有覺悟和鬼一起站進黑暗的東西不算什麼，最多能噁心噁心他，但是這群人都算計到他頭上了，要說不憤怒是不可能的。

“所以呢？你們今天怎麼失敗了？”

那還在訴苦的村長一頓，剛想開口卻被紀已柯搶先一步。他聽著紀已柯緩緩道出的分析卻是被驚得冷汗直流，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知道了還順著他們的計劃戲弄他們，這下是不是也要弄死他？

他一下子怒火中燒起來，拿起地上的刀就衝向紀已柯砍了過去，只不過還沒捱到就被緣一削掉了手臂。

噴湧而出的鮮紅血液又為這血染的大地添了一筆，紀已柯看著他的倒在地上嚎叫不止的樣子嗤笑一聲。

真是愚蠢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