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逢鹿君

陶君身為家中獨子，受盡父母爺奶姑姨等親友疼愛，父母姐妺更是對他百般呵護，悉心照料，自已也是不負眾望，“民心所向”成了位翩翩貴公子。

他眼界甚高，人自謙溫和卻決不怯懦，尤其是在擇偶上聲稱要閱盡千帆擇一肉與靈的知已，哪怕捨身試人也不願草草了事。而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最為可口鮮嫩，正對上他的口味。

偏偏天不隨人願，陶君無論在4班5班但凡有點姿色皆評鑑了個遍，也沒得個解悶的良人，唉，誰會知道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也會難達所求！

陶君收了心思，決定一心撲在學習上卻又被人再三招惹。

而這人便是他身旁靠窗笑起來格外輕浮浪蕩的鹿同學。

此人姓鹿，便被戲稱鹿君。

鹿君人高馬大，油頭粉面，笑得像不懷好意，時常蓄意挑釁，到處遇人留情，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人即使有萬般錯處，他人本心也是好的，要是好心辦壞事別說對他向來寵愛的數學老師連他自已也不捨得讓人苛責他。

鹿君近日心情甚好，一來是自已狠狠攪黃了與他向來不對付的老師的好事，二來是就是自已多出來的這個同桌了。

他同樣是半道轉班，卻是從理科轉到文科，初入此班時便受盡老師寵愛，所坐位置也是隨心挑選，可他慧眼識珠一眼就選上了陶君的位置卻被老師拒絕，自此便記下了心，定要好好摸索他是什麼樣的人物。

先是暗中窺探陶君的相貌，再是想盡辦法和陶君多些肢體接觸，比如上課經常借筆，然後再失手將筆摔到地上，在好心撿起交還之時摸上兩把他的小手，後在心裡細細品咂其香滑嫩。

“同學，借我一支黑筆唄。”

裝作要接筆時，便抓住此時這位俏生生肥壯的少年的肥手，細細撫摸他黑黢手背上的粗糙面板，頭低下去，靠近些細嗅起來。

俗話說事不過三，前幾次陶君還秉持和諧共處的班風不予理睬，畢竟自已這樣的青年才俊誰不為之著迷？

多次借物之後，陶君早就覺出些不同尋常的滋味，在這次數學課上，面對鹿君可憐兮兮的求借行為擺出強硬刻薄的態度:“喂，別碰我！”

“兩個函式的和或差的導數,等於這兩個函式的導數的和或差，即 [f(x)±g(x)]'= f'(x)±g'(x)……要注意……”

臺上站在講臺上，手持粉筆，照著課本唸完數學知識的彩霞妹妹在黑板上龍飛鳳舞寫下幾個題目，極有師德風範地略過前排的陶君和鹿君，不留情面的點了個看不過眼的上臺答題。

被點的女生嚇得一哆嗦，作業本猛地劃出一道礙眼的斜槓，她嚥了咽口水，放下筆，在其他同學慶災樂禍的注目禮下站起來接過粉筆。

“哦？”

明明剛摸過陶君玉膚的鹿君又被陶君這副避之不及的模樣勾得心癢，他壓低嗓子，手不安分地勾上陶君的衣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偏要碰，你又能怎麼樣？”

陶君厭煩地轉過頭，毫不掩飾對鹿君的排斥：“滾開，垃圾。”

鹿君心思流轉，他原就是個賤人，旁人越不讓碰他便越想碰只逼得人發瘋才可收斂，見陶君這般排斥他就用右手手指勾起陶君起痘的下巴，曖昧的伏在陶君的耳邊:

“我不是喂，我叫鹿銘宇！記住我的名字，沒有幾個人配我親自回答，你算其中一個。”

“我管你是誰。”陶君皺起眉頭不留情面地開啟鹿君的手，盡顯貴族的傲慢，“還有——放下我的筆。”

鹿君卻不惱，生出幾分被人忤逆的興味，邊撫摸著自已被打的手指，邊帶有幾分正經道:

“我記住你了，陶蘇陽。”

話畢將筆擲了過去，陶君“哼”得接了過來，面上是盯著臺上手腳慌亂的女生，心裡卻對鹿君高看了幾分，之前見他生得白面無鬚便當他也不過是個賣屁股的男娼，現在看他這點犯上的無所畏懼也不由稱讚他到底有男兒的灑脫氣。

臺上的女生瑟縮地在黑板前粉筆灰揚揚落下，她無措地抓緊粉筆，在女人偶爾洩出的冷笑聲裡漲紅了眼，背過身又一次在彩霞妹妹如刀般冰冷的目光下將寫好的答案擦掉。

彩霞妹妹倚靠著牆上的瓷磚，擦滿白粉的面龐籠上一層白霜，雙手懷抱，嘴角勾起一弧得意且譏諷的笑:“下來吧，大小姐。”

好一聲“大小姐”！陶君一下被吸引住了目光。

“還要我三催四請是嗎？大小姐！”彩霞妹妹尖起嗓子，扭腰擺臀走上講臺，揪起女生的馬尾扯下講臺:“天天浪費大家的，不會做不會提前說嗎？”

“我昨天不是讓你們好好預習了嗎？你複習了嗎？啊？在學校還不好好學習，天天丟魂！”

彩霞妹妹唾沫星子四濺，尖銳的指甲戳上女生的臉，女生髮著顫站在她面前由著她戳弄，她得意道:“大家知道我為什麼單單叫她上來回答問題嗎？”

“我教了幾十年書了，一個學生的魂在不在課堂上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剛才我轉了一圈就獨獨她一個人魂飛了！你魂呢還沒放假魂就飛走了！這節課我看了，大家都認認真真地上課！只有你……”

說得好！

剛才還在為鹿君這個下等人的搔擾而煩惱的陶君聽得心神一震，後渾身通暢，為這個在講臺為祖國教育事業奮鬥在一線的盡職老師暗暗叫好，心裡不禁敬佩起彩霞妹妹的口才與師德來，察覺出她往日裡沒感受到的魅力。

瞧瞧她精修過鑲著一圈小鑽的美甲多麼小巧可愛，長長的美甲對著女生的臉頰戳了又戳時譏笑的模樣多麼動人嫵媚，拔開指甲後在女生的臉上留下的一道道彎彎紅痕多麼引人遐想！這雙手雖然不比家母短而粗壯，圓潤可愛的小肥手相提並論，卻也不免讓他留神。

這種新奇的刺激令陶君忽感到一陣乾渴，這乾渴並非生理上的，而是勾得人癢癢的不得，他文雅地嚥了咽口水，想舔些什麼緩和下心裡頭的癢意。

可惜下課的響鈴不作美，彩霞妹妹冷哼一聲，斜著眼撇了女生一眼，直絮叨夠了才拿上課本:“下課！”

“鹿銘宇跟我來一下。”

“呦呦呦——”

“哦——”

班上的男生們下流的起鬨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畢竟封閉式的高中生活實在枯燥，對於同學身上的八卦樂子很難不興奮，更何況是他們中極出挑的鹿君身上的風流韻事。

鹿君遊刃有餘地站了起來，嘴角掛上一抹邪邪的笑容，對於某些人來說簡直讓人又愛又恨。

這個招蜂引蝶的禍害。

彩霞妹妹嬌嗔了他一眼，佯裝看不見周圍男生的起鬨，美滋滋地直叫:“銘宇，過來幫我拿你們班的午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