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拐彎抹角,上次你師父師伯給的碧蜂瓊漿對龍先生身體很好。所以,蛇咒我可以解,這碧蜂瓊漿嘛……”她一口吃了雞屁股猛喝一口酒說著。

“這個恐怕不行,上次那妖屍已經毀去大半蜂巢,半年之內估計取不了了,如果取的太過分,蜜蜂餓死,以後就沒有碧蜂瓊漿了,不能竭澤而漁。”我說道。

“就這一杯,再加三十大洋。”說著她拿出一個小酒杯晃了晃,酒杯很小,裝水的話大概不夠我喝一口。

整整六十大洋!我眼睛一亮!接過酒杯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量應該有,但師父說過,蜂盤每年最多隻能取兩次,而且間隔最少四五月。正常情況下師父一年只取一次。我很心動,但也知道碧蜂瓊漿的珍貴,萬一這次取的過多……

“不行,蜂巢損傷嚴重,蜜蜂也折了不少,起碼要半年左右才能恢復。”我搖了搖頭說道。

“哼!小氣,這麼一小杯都不給,一會兒我自已去取,蛇咒的事你也別想著我幫你們解!一塊大洋你也別想掙了。”說完她氣呼呼的啃著雞頭,揚長而去。

六十大洋就這麼飛了,我有些心疼,但也無可奈何。

“不問自取是為賊也,一會兒看師伯不打斷你這小蟊賊的狗腿!”我大叫了一聲,叫完看了看周圍確定她沒來,趕緊關上窗戶。

我一轉身差點和她撞在一起,嚇了我一跳。

“我剛才去看了,的確是沒有了。”她眼神有些黯淡,“這蜜蜂還真是不勤快。”

“那蘭兒姐你早點回去睡覺吧,我要休息了,明早還有晨課,要是背不出來又要去祖師殿抄經了……”我說著就開窗戶讓她走。

“不過你們這破道觀裡好東西倒是不少。這是什麼?”她手裡拿著一根乾草在我眼前晃著。

“接骨草啊,後山種了不少呢。”我隨口答道。接骨草是我們這邊的叫法,具體叫什麼我也不知道,一株成年接骨草有七片葉子,並開著一朵淡黃色的花,曬乾以後可入藥,對跌打損傷接骨有奇效。師父每年都製作不少這種膏藥讓我和師叔拿去鎮上換錢。三五分一貼。若是用這個換她解蛇咒,那就賺大發了。

“果然!我在柳河一帶找了幾天都沒找到,你們這裡居然有。”她黯淡下去的眼裡突然又有了光。

“這個對接骨這些有好處,但是對龍先生估計用處不大。”我說道。哎呀!我這是在說什麼,我得忽悠她才是,把飛了的大洋抓回來!

“不過嘛,這藥也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哪怕是蘭兒姐也能用,用了它,容光煥發,精神抖擻,延年益壽……”我隨口編著。

“這是給我姐用的。”她並沒理會我說的,直接說道,“我姐上個月被林禿子那幫混蛋炸傷了,現在只能躺在床上,渾身是傷……”說著她咬牙切齒,“那個畜生還用扁擔打了我姐的七寸,她現在話都說不明白。要不是龍先生及時趕到,他們還要燉了我姐!你說,那個畜生該不該死!”她紅著眼睛,情緒激動表情有些猙獰的抓住我的手說著。我有點害怕。

“那個,姐姐,你別激動,接骨草呢我們這裡有很多,還有別的藥材也不少,畢竟我們這個道觀的主要營生就是給人治病嘛。基本上常見病傷都沒問題的。”我安慰她說。

“誰大晚上不睡覺還在吵吵鬧鬧,清濟,陽初,你倆是不是又想去抄經啊。”師父的話音傳來。

“這可不關我的事兒,是師侄帶姑娘來咱道觀過夜,兩人吵起來了。”師叔推開窗戶說著。

“師侄啊,你這人不小膽兒倒挺肥,我說你……”說著不懷好意的向我看過來嘿嘿笑著,當看到蘭兒姑娘冰冷的表情時,笑容僵住了,硬生生的把另外半句話吞了回去。

“蘭兒姑娘,有什麼事情這麼晚了還要過來?”師父沒搭理師叔,徑直走過來詢問道。

她一五一十的將她的來意告訴了師父。師父聽罷皺了皺眉說道:“碧蜂瓊漿目前是沒有了,你姐姐的傷我沒看過也不敢妄下定論。待明日我和陽初去看看再說。姑娘方便的話,留下住址。我們明日自然尋來。”

“師父,我也要去嗎?”我有點不情願的問道。師父沒理我,似乎沒聽見我說的話。

“柳河和碧幽潭的交界處有一瀑布,到那裡你叫我名字,柳蘭兒。或者叫我姐姐的名字,柳青兒。我們就會出來迎接。”蘭兒姑娘說著,“以老先生的醫術,我姐一定能好起來。”語氣裡難掩興奮之意。

“那姑娘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見。”師父拱手送客。

“好,老先生再見。”蘭兒姑娘說罷一閃身沒了蹤跡。

“初兒,過來。”師父叫住了正打算關窗戶睡覺的我。

“師父……”我低聲說道。

“初兒,你跟為師學醫幾年了?”師父問我。

“六歲識藥開始,已有近八年了。”我回答道。

“那你現在醫術如何?”師父接著問。

“一般的跌打損傷、風寒感冒、腹痛腹瀉沒有問題……”我答道。

“剛才蘭兒姑娘她姐的情況你聽說了?”師父突然有些嚴肅起來,“檢驗你醫術的時候到了,明日這件事情交給你。”

“啊?我以前只給附近村民治過小病啊,屍毒都還難以拔清,這事兒交給我會不會太草率了。而且我沒醫過蛇啊。”我有些震驚道。這要是醫好了,我是小神醫,要醫不好,落的個庸醫的名聲也就罷了,就怕那柳蘭兒非吃了我不可!直接沒有下半輩子了!

“不行啊,師父,要治出問題了那柳蘭兒不得弄死我!”我趕緊推脫著。

“醫道乃是懸壺濟世之道,萬物皆有靈,人的命是命,動物的命也是命,一概視之,萬物皆可醫……”師父開始了枯燥乏味的說教時間,似乎並沒有聽我說話,腦闊疼!

“為師和你一起去,沒問題的。”師父說道。

聽師伯說,師父不僅能醫人和動物,就算鬼魂也能醫。二十年前人稱“鬼醫清虛子”。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師父要和師伯跑到青山鎮附近躲了起來,漸漸的很多人都以為他已經去世了。

次日清晨,我和師父早早起身,帶了幾個饅頭兩壺水以及不少藥材,還有紗布刀具針白酒等,不知道柳蘭兒她姐有多長,雜七雜八的東西我們都往多了備,一大包東西鼓鼓囊囊。師父揹著一柄桃木劍一柄鐵劍,身著一襲青色道袍在前面走著,步伐輕盈,身形矯健,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我則狼狽不堪,一大包東西背在身上,步伐艱難。走了一上午,背上全被浸透了,總算是到那個瀑布了。我靠坐在一塊大岩石下喝水。突然附近草叢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我一看,頭皮發麻,那是一群蛇,附近草裡樹上全是,密密麻麻,足有二三百條。它們中有不少還立起來,衝我們嘶嘶的吐著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