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在半空中接住了我。

是那女妖用一隻手抓住了我,用另外一隻手和那人打鬥。女妖想從樹上躍下去地面打,但幾次都被那個陰陽怪氣的人給封住了退路,看實力怕是比女妖還要強上幾分。

“看樣子你們都得死在這兒咯。”那是一個帶著神經質的聲音,聲音裡還有些許興奮。我正要抬頭看,“摟緊我,別亂動。”那女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又打了幾個回合,女妖漸漸落了下風。我能感受到她有些體力不支,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喘著粗氣。

“那個,姐姐,對面那個是人是鬼啊……”我問道。如果是邪物,舌尖血定然能對他造成巨大傷害。

她沒理我,依舊和那個人打鬥,因為要保護我,行動受限,所以身上捱了幾刀。有一刀甚至戳在了她的肩上,鮮血濺在了我的臉上。不能猶豫了,賭一把吧。我用力咬破舌尖,此時那人匕首虛晃一招故意刺空乘機接近女妖,順勢掏出另外一把匕首朝女妖心口刺過來,女妖躲閃不及,我一看,移身擋在了她前面結結實實捱了一刀,同時也趁機仰頭將舌尖血噴在那個人臉上。

“呲”的一聲在那人臉上響起,接著便是一聲痛苦的哀嚎:“啊!”我和女妖從空中摔落,落地時女妖顯出真身接住了我,那是一條約摸六七米長的墨綠色的蛇,她將身子盤成一盤將我護在其中。

“小雜種!我要將你碎屍萬段!”那人憤怒的吼著,揮著利爪向我們撲過來。我此時胸口捱了一刀,疼痛、虛弱、無力,頭暈目眩,四肢乏力,我似乎是暈了過去,但我還隱約能聽到女妖仰起腦袋發出嘶嘶的聲音……

“蘭兒,咳咳咳……”那個肺癆鬼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是一聲金屬貫穿肉體的聲音。

“呃,你是……你……你……會後悔……的……”那人好像被肺癆鬼殺死了,死前斷斷續續的說著話。

“先生,您的身體……”話音未落,女妖便暈了過去。接著,在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把我和女妖抬回了道觀,期間聽見師伯憤怒的謾罵聲,師叔和陽離師兄說帶我去吃黃記燒雞管飽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過來發現自已躺在床上。胸口包了厚厚的紗布,動一下鑽心的疼。師叔坐在旁邊無精打采的,陽離師兄則垂頭喪氣的靠在門上。

“師叔……”我虛弱的開口。

“噫!我就說這小子就是命大。”師叔高興的叫著。

“陽離,快給你師弟煮點粥去。”師叔吩咐師兄,“記得放點肉!”師叔又說道。

“哦,好!”師兄答應一句便跑出去了。

不久後陽離師兄端來了瘦肉粥,師叔餵我喝著,並給我講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原來我已經昏迷了三天,是師父回來給我包紮的傷口,所幸刺我的匕首沒有毒,但是刺女妖的匕首卻有毒,據師父說,至少包含了三種劇毒,目前還在給女妖解毒,師伯正在給女妖運功護住心脈。

“那傷我們那個人是哪來的?”我問道。

“那不是人,那是一具妖屍……”師叔心有餘悸的說道,“那個肺癆鬼一招就能滅了那種貨色,其實力恐怕比你師伯還要強上幾分。”

“小友謬讚了,區區手段不足掛齒。”那肺癆鬼說著走了進來,“清霄道長給蘭兒運功療傷已經三日,依然真氣充沛,才是真正的高人。此番恩情,在下沒齒難忘。”

“龍先生,蘭兒姑娘醒了。”師父擦著額頭的汗走了進來。

“多謝清虛道長……”說罷一閃身便消失不見。

在玄清觀休息了十多天後,那個叫“蘭兒”的女妖身體恢復了。叫“龍先生”的肺癆鬼便帶著她來辭行。

“龍先生身上的頑疾請恕老朽無能了。”師父說道,“這次的毒比三十年前的虺毒可棘手的多,藥材不全的情況下,老朽目前只能做到暫時壓制。”

“清虛道長說的哪裡話,能壓制一年已是天大的造化,他日藥材齊全再登門造訪。”龍先生拱手說道。

“這剩下的碧蜂瓊漿你拿著,毒發之時可緩解一二。”師父拿過來我那天割下的蜂盤說道。

“能用蜂盤做藥引已是在下福分,瓊漿不敢奢求。”龍先生連連擺手。

“最後一次,你若不要我就拿給清濟他們幾個當糖吃了。”師伯接過那天我割下來的蜂盤遞了過去。那龍先生還未開口,倒是那蘭兒姑娘看樣子是想接過蜂盤,但看了看龍先生欲言又止,把剛伸出來一點的手又縮了回去。

“碧蜂瓊漿這麼貴重的東西,實在是無以為報……”龍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尋思著:我和師叔小時候不是經常當糖吃嘛,最多挨一頓揍,這玩意兒有這麼珍貴?

“就當蘭兒姑娘救我徒弟的謝禮吧,拿著吧。這玄清觀窮鄉僻壤的也沒有可拿的出手的。”師父似乎看見了蘭兒姑娘的舉動,走過來附和道,說著將蜂盤遞給了她。

“其實是小師傅關鍵時刻救了我才是,這如何使得……”蘭兒姑娘低著頭低聲說著,手卻是穩穩的接住了蜂盤,她頭垂的很低,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看師父師伯都沒說話,便說道:“以後幾位要是有用的著蘭兒的地方,蘭兒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蘭兒姑娘言重了,龍先生身體好起來也是件好事,最近馭靈門和北邊過來的陰山一脈都不老實,動作頻頻。”師伯說道。

“真是多事之秋啊……”龍先生嘆了口氣說道。

最終龍先生和蘭兒姑娘收下碧蜂瓊漿回去了,說是有事去碧幽潭找他。碧幽潭是個很大的池子,透過柳河連著長江,我們這邊人大多叫龍王塘,據說有龍在裡面居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龍先生。但是師父卻和我說,龍先生不是龍,只是附近的仙家修道者對他的尊稱,他是一個得了道的大妖,管轄附近百餘里地的大小妖物,類似於人間的城隍土地一類的。

我受傷這段時間,師父和師伯已經把朱家溝後山祖墳地裡鬧殭屍的事情查清楚了。馭靈門和陰山一脈勾結,煉製妖屍,不知道背後有什麼陰謀。所謂妖屍就是將生前有道行的妖物弄死,剝離其心智打入一具跳僵體內,這樣,跳僵具有了一定法術智力,卻又完全沒有心智,在馭靈師的操控下淪為殺戮機器。

“馭靈門這麼害人有什麼好處啊?”我不禁問道。

“無非錢權色而已,不管是殭屍還是妖屍,它們都是馭靈師們滿足慾望的手段。幾十年前的馭靈門不是這樣的,直到有一天,一個窮困潦倒的馭靈師透過煉化的厲鬼殺人奪財,這種來錢快的手段在馭靈門漸漸傳開,於是馭靈門也就變質了。”師父說著,發出一聲嘆息。

“陳年舊事還提那麼多幹什麼,以後你們幾個出門都小心點,遇到馭靈門的人能避開就避開,那群人邪乎的很。”師伯說著。

“哎呀,耽擱這麼久了,回去我師父肯定把我腿打斷。”陽離師兄一拍腦門似乎想起什麼。

“今晚你就趕屍回去吧,別從朱家溝後山走了,那裡有些古怪,有人佈置了陣法聚陰煉屍。”師伯說道。師兄點頭答應。

當天夜裡師兄就趕著他那些殭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