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呃……
章節報錯
曾意如想起來，新公司的很多人，電話她都沒存。
難道是公司有人找她，還是以前什麼認識的人？
在H城待了也有好多年了，如果說是以前認識的人，或者是前司有業務上的事，別人找她來詢問，也不是沒可能。
她接到過粗心同事的電話，問某個流程怎麼走。
因為不好意思問別人。
曾意如都會一一告知的。
所以看到這個電話，她第一反應是回撥過去。
電話裡響起了歡快的彩鈴。
隱約有一點中老年風格。
曾意如心中突然出現不好的預感。
這時，車子駛過一個熟悉的路口，離她家很近。
電話接通了。
“喂？”
熟悉的許久沒有聽見的中年婦女聲音。
“媽……”媽。
曾意如聲音都顫抖起來，剛喊出一個字，便被那邊打斷了。
“你死外面得了，回來幹什麼？想把我和你爸氣死啊？啊？瘋瘋癲癲的，一天到晚想幹嘛就幹嘛。叫你讀個大學是要你命！你，你在外面混死得了，人家問我你去做什麼了我都不好意思說，我跟人家說這女兒跑丟了，我們就當你沒有了，不在了。死人，什麼時候給你銷戶。你回來幹什麼啊？？”
王敏聲嘶力竭，咬牙切齒，說到最後，竟然帶上一絲哭腔。
無限的委屈。
“……”
“我……”
曾意如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什麼好。
宗霽已經結束了對話，就聽到這邊聽筒裡依稀傳出中年婦女大聲的咒罵。
雖然字詞聽不清，可那語氣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他凝著目，見曾意如已經掛掉電話。
“怎麼回事？”
“沒事。”
曾意如懨懨地。
她身體不太好。
每次聽父母劇烈地攻擊她，感覺自已快要死掉。
是一句都聽不下去。
既然沒法溝通，那等他們冷靜點再去溝通吧。
只是不知道下次找他們的時候，那邊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講話。
還有，這電話……
曾意如心念一轉，想到是米麗的媽媽問來，又告訴過去的。
肯定是這樣，她的通訊方式沒有告訴過其他中間人。
曾意如頭痛地閉上眼睛。
煩惱……
那魔音貫耳的轟炸還在耳邊，震得她頭皮一直髮麻。
宗霽沉默。
空氣再次陷入靜謐。
半晌，他說，“你等會要不要回家一趟，時間還早。”
曾意如輕輕“哈”了一聲。
“神經病。”
想到這樣說話無所指代，趕忙補了一句，“我是說我。”
回去才是有病。
下禮拜班都不用上了，如果被他們罵上兩小時。
兩小時打得住麼？
她深呼吸幾口氣，“等會我們拿了東西，直接讓司機把我放到車站就好了，麻煩您。”
她可以在車站坐兩小時然後直接回H城的。
這邊她真沒辦法，至少目前沒辦法。
＊
宗霽一路沉默不語。
他家住在市郊高檔別墅區，小區綠化極好，路上也無人。車子開到車庫，曾意如後知後覺。
“你家裡有人麼？我方便嗎？”
好好的怎麼就不方便了。
宗霽終於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這個眼神曾意如很熟悉，突然獲得了久違的安全感。
她閉嘴了。
“我父母都不在家。沒事。”
那就好，她可怕見生人了。
宗霽搖了搖頭，一把年紀。
“來。”
兩人下了車，司機在那停車。曾意如挎著雙肩包，亦步亦趨跟在宗霽後面。
宗家裝潢是簡約的歐式，大氣美觀，沒有繁複的線條和刻意的裝飾，讓人看著很舒服。
整體白色的基調，配上有設計感又不過於出挑的傢俱，牆上掛著色調不明亮的畫，腳下是柔軟的地毯。
曾意如小聲發出“哇”的感嘆。
“你家比酒店好看。”
“那當然。”宗霽哼笑，他請的設計師比酒店的貴。
看著風格不明顯，實際到處藏了心思。
“這裡。”
宗霽臥室在二樓，一個大套間。
曾意如又感謝了一次，“真不容易，你把高中同學的畢業證存了這麼久。”
而且應該還搬過家吧。
宗霽沒答話，走到套間的書房，她的畢業證在櫃子最底下那格，這裡他不讓人打掃的。
準確地抽出畢業證，看了眼，放在書桌上。
曾意如完全被那綠皮本子吸引了，幾乎直接就撲了上去。
“我的證！”
他凝著她頭頂髮旋。
“你沒讀大學？”
他比陳路希知道她的要多點。
但，也就多一點。
“嗯。”
曾意如現在好像完全放鬆下來了，她把畢業證抱在懷裡仔細端詳，兩隻手不斷撫摸著。
這是她高中母校，超級溫暖的一個地方。
她沒有特別好地珍惜，但是她也努力過。
十幾歲的時候，對生活的掙扎，可能比現在要激烈。
也更痛苦得多。
那是成長的歷程。
上面寫著：
「學生曾意如，性別女，於2012年9月至2016年6月在本校學習，完成所有課程，准予畢業。
2016年6月。」
2016年6月。
看著看著，曾意如眼角淚花要冒出來了。
那個月……
她趕緊眨眨眼，這是在別人家裡。
壓抑著想哭的衝動，對宗霽真誠地鞠了一躬，“謝謝你。”
“沒必要。”
他想不通怎麼有人會看重這個。
雖然他也挺看重這個的。
宗霽走過來，抽出那本子，自已開啟看看。
“儲存得不錯吧，我放這一直沒動，就覺得你會來拿。”
“沒想到，你真的來拿了。”
曾意如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我這幾年一直在H城呢。”
“當時，6月份我剛考完就跟家裡……有點矛盾，他們不讓我報我想報的專業。我想這個大學讀了沒意思，還不如不讀，我就走了。”
“現在，自已在H城混著。”
“肯定是不如你們啦，呃，連一般的同學都不如，反正就那樣。”
“我也沒有什麼野心，想幹大事。”
就是不想過那種痛苦的生活。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曾意如攤手笑笑，她是真的很滿足。
宗霽聽著，問，“那將來呢？你有什麼打算嗎？”
“那太久遠了。”
她是一個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她不會想那些。
並且……曾意如笑笑，“我數學一向不好，你知道的。”
這位，和那位，都是數學滿分的主。
對生活各項事情，都要安排得井井有條，要在計劃裡按部就班的。
而她自已，估過自已的分，就算能上一本，數學也不會是及格的。
整三年，她數學就沒及格過幾次。
從來也不知道什麼是線性的。
真的很任性。
宗霽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