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詢問,不過因為之前夫妻兩個已經交流過了,程慶輝大致也知道到時候要怎麼做。

許靜把自已的想法和計劃和程慶輝細細說了一遍,畢竟之前是在電話裡,很多話不能說太多,隔牆有耳嘛,哦不是,是隔話筒有耳,他們說的什麼總機那邊可是都能聽到的。

程慶輝頷首,他也覺得小舅子儘早脫離那個家庭為好,不然搞不好早晚會被那個後母給算計了去。

“……那我們週日直接過去,也不用多說什麼,直接找對方攤牌,叫她不要在背地裡搞三搞四,否則就把她私下做的那些事都捅出去。”程慶輝說道,想了下,他笑了起來,“其實這種人真不難對付,你不是說她要面子,喜歡在別人面前裝嗎?對付這種人實在太簡單了,捏住她的七寸直接打下去就可以了。”

話是這麼說,但她始終佔了個長輩的名義,這就讓人很為難了,許靜嘆了口氣,“也就是許安現在大了,有工作了,又有宿舍可以落腳,不然前幾年再噁心那個家也還是隻能捏著鼻子忍下來。”

再說,“前幾年鬧得那麼厲害,我也怕有個什麼不好的,被人扣個帽子或者那個女人心毒起來把許安也弄去下鄉就麻煩了。”

按照現在實行的“身邊只能留一個,不在城裡吃閒飯”的強制政策,城鎮戶籍的家庭只能有一個孩子留在城鎮,其他孩子初中或高中畢業後都必須下鄉插隊,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當然,有工作的則不用去下鄉。

許安今年二十,去年高中畢業,後媽生的那兩個,許嬌今年十七,許麗十六,這兩個人讀書不行,初中都是許強想了辦法硬塞進去的,許嬌今年畢業了,許麗明年畢業,因為許安已經在工作了,按照政策許嬌今年也該去下鄉了,但她現在還在家裡,估計是許強那邊在給她活動。

不過這些許靜就不關心了,反正許安現在在造紙廠工作,是光榮的工人階級的一員,下鄉這個事情徹底和他無關了,就算謝春華想做什麼手腳讓許安代替許嬌去下鄉她也做不了了。

程慶輝拍了拍許靜的手,無聲安慰,“都過去了。”

“照你這麼說,其實現在這個情況對我們很有利,許安的戶口從許家挪出來對謝氏母女三人也是有好處的,這樣就等於許家戶口上只有兩個女兒了,就算他們能解決許嬌的工作問題,等到了明年,許麗畢業了,若他們沒有辦法給許麗也找一份工作的話,那許麗就必須下鄉了,那個謝春華肯定不會願意看到這個情況出現的。”程慶輝說道。

“嗯,我不關心她們兩個下不下鄉,只要許安好好的留在城裡工作就可以。”

“那明天過去速戰速決,反正星期天派出所那邊也正常辦公,到時候請管理戶籍的同志幫我們把遷出證明開好,週一上班時讓許安直接帶去廠裡辦手續就可以了。”

夫妻兩個又小聲說起了一些別的事情,程橙聽到這裡實在困得受不了了,兩眼一閉,算了,找老周約會去吧。

程慶輝和許靜相視一笑,許靜催促程慶輝,“你也趕緊睡一下吧,昨天晚上硬座過來的吧?”

“嘿嘿,就我這身體素質,就算坐三天三夜的硬座都沒問題。”雖然這麼說,程慶輝還是小心翼翼抱起程橙,把她放到了靠牆那一邊,“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也好,養足了精神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

“行,我等著。”

一家三口睡了一個美美的午覺,程橙醒來的時候發現她爹媽都已經醒了,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搞來了一套茶具正在喝茶聊天呢!

這小兩口,還挺會享受的嘛!

程橙揉了下眼睛,伸了個懶腰,喊她媽,“媽媽。”

許靜正準備站起來給她穿衣服,被程慶輝阻止了,“我來,我來。”

雖然程橙早就會自已穿衣服了,但是她老爹要表現,她肯定不會攔著啊,美滋滋讓她爸給她穿好了衣服,又耍賴不肯下來,趴在程慶輝的背上讓他揹著去衛生間給她洗臉,省城就是好啊,水龍頭一擰,清水嘩嘩來。

許靜早就給她晾了半杯白開水了,現在又倒了點熱水進去,把杯子遞給她,“喝點水。”

程橙乖乖接過,仰頭喝了一大口,把杯子放下來,問她媽媽,“這個茶具哪裡來的啊?”

“招待所有個會議室,會議室裡就有茶具,交了押金跟他們借的。”許靜說道,順便擼了下她頭上幾根翹起來的呆毛。

“這麼好?”這個招待所的工作人員未免太熱情太好說話了吧,估計又是託了那位“譚淼淼”同志的福吧。

許靜笑了下,沒說什麼,估計她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沒必要讓程橙知道。

但是程橙又不是真什麼都不懂的小孩,生活無聊,八卦來湊嘛,而且她也關心她舅舅的終身大事好不好。

她賊兮兮湊到許靜身邊,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媽媽,是不是和那位譚淼淼小姐姐有關啊?”

“你要叫她譚阿姨,不能叫姐姐。”許靜沒好氣睨了程橙一眼,看吧,有個聰明的孩子確實讓大人挺驕傲的,但是有時孩子太聰明也未必是好事啊,看這一臉的興致勃勃,哎,她和程慶輝也不是那種喜歡八卦的人,怎麼生了個好奇心這麼旺盛的孩子。

程慶輝之前已經聽許靜說過那位“譚淼淼”同志了,雖然他的眼裡心裡只有他們家許靜同志,哦不對,還有他的寶貝大閨女,但因為事情涉及自已的小舅子,他也是挺好奇的,“寶丫也是關心她舅舅嘛。”所以你不要罵我寶貝女兒哈。

許靜瞪了程慶輝一眼,“你就寵著她吧,小小年紀關心那麼多事情幹嘛?”

程橙搖頭,想了下,還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晃,強調道,“就和爸爸說的一樣,我也只是關心我舅舅的嘛,別人我才不管呢。”

“知道了知道了,”許靜摟過程橙,“等下舅舅來了,媽媽會問他的。”

“嗯嗯,不要揹著我問啊,我也要聽。”

“臭……”許靜想說“臭丫頭”,話到嘴邊捨不得說,變成了,“好好好,知道了。”

不過她之前和程慶輝其實也討論過,覺得這個譚淼淼應該家庭條件不錯,否則也不可能一個家族居然能有兩個人都進了招待所工作,中午那位熱心的何同志可是說了,她是譚淼淼同志的表姐。

許靜沒有攀龍附鳳的想法,她也沒覺得自已弟弟比誰差,她想要的弟媳婦是一個真心喜歡許安,並且關鍵時候能護著許安的人,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許安自已本身也喜歡對方的前提下,否則,條件再好的姑娘,她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