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團個建

姜蕾果然透過了面試，她激動地打來電話時林娓娓還在睡懶覺。

“你知道嗎，湯總很大方，我每天只有下午5點到晚上9點半是需要固定到店的，其餘時間可以自已安排！”姜蕾興奮地說。

“這麼好啊！”娓娓被她說得來了精神，“那你是什麼職位，給多少錢工資啊？”

“湯總說我是他特助，給我一個月一萬，店裡忙的時候就跟小蘭一起接待學生和家長，不忙時就處理下湯總的私人行程。”

“那還真是不錯喔！”娓娓真心為姜蕾高興。

“我真的太開心了，謝謝你娓娓！”

“不客氣，我只是傳遞了一下資訊而已。”

掛了電話後，娓娓想了想，傳送了感謝的資訊給湯舟，又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了江宸。湯舟表示不用謝，能夠把姜蕾這麼靠譜的員工介紹來，他應該要請娓娓吃飯才對。

晚上吃飯時，林徐徐也知道了這個訊息，他打趣地說道：

“你倒是知道給別人介紹好工作，你自已呢？”

娓娓揪住了話頭，轉頭跟林媽告狀：“媽，你看，哥哥嫌棄我在家吃閒飯！還沒給我找嫂子呢就打算給我趕出去了！”

徐徐說不過，只好轉頭賠笑給娓娓和林媽端茶倒水，一家人其樂融融。

不過玩笑歸玩笑，吃過飯回到房間後娓娓算了算日子，自已回來確實有一段時間了。雖然爸爸媽媽和徐徐都表示她想休息多久都行，但散卻了社畜的滿身疲憊後，她實實在在也是感受到了一絲無所事事所帶來的空虛。

人這個動物說到底還是喜歡追求意義的。

輕輕嘆了口氣，娓娓推開陽臺的門，讓自已沐浴在斜暉中。她看著風中搖曳的植物和享受一天中最後的陽光的雀兒們，有點失落地自言自語道：

花兒是不需要工作的，樹兒是不需要工作的，鳥兒們也是不需要工作的。

但是我卻要工作。

她又為自已這幼稚任性的想法感到可笑，仰起臉，把彎彎的眉眼遞到夕陽的國度裡。

過了一會兒，手機叮咚一聲，收到了資訊。

娓娓開啟一看，是姜蕾。

“娓娓，湯總說我今天就算入職了，給了我第一個任務。”

“這麼快就入職了？”

“嗯，湯總說射擊館現在還在試營業，業務不算多，等到了10月和11月就會變得超級忙了。”

娓娓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她從羊城回來時星舟剛剛裝修完畢，後來湯舟疏通了關係到各個校園進行宣傳，眼下正是家長帶孩子來試課的小高峰，等過完這個高峰，會迎來一個冷靜期，然後才是正式開業運營。

“所以你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呢？”娓娓問。

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等了足足兩分鐘，一大段話才彷彿啪的一聲傳過來。

“湯總說要帶著我們出去團建，時間就定在這週五，然後週日晚上回來。地點還沒定，你有什麼推薦嗎？湯總讓我邀請你，你哥哥，江醫生，還有店裡的幾個員工，你都見過的。我跟你說，你可一定要來，湯總說他已經說動了江醫生了，你要是答應來，林徐徐到時候不放心你，肯定也會來，這樣我工作就算做到位了。”

娓娓有點心動，但她立刻又擔心起來。

“我不是星舟的員工，這合適嗎？”

“湯總說合適就合適呀，再說了，公費一起旅個遊，挺好的！”

娓娓彷彿聽到了姜蕾爽朗的笑聲。如果這是湯舟給她佈置的第一個任務，那拒絕確實不好，何況，她也真的有些想去。

為什麼會想去呢？也許，是因為想再以一個合理的理由見一見江醫生吧。

娓娓不是傻子，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感覺到江醫生對她似乎比較感興趣。她其實並沒有談戀愛的近期打算，但是如果緣分真的到了，也沒什麼必要抗拒。

順其自然吧，她想。可以多見面瞭解一下，她又想。

深夜時分，江醫生果然給她發資訊了。

“睡了嗎？”那邊問。

“沒睡呢。”娓娓說。

“星舟的團建，週五，你答應去了？”

“對呀，我反正現在也沒什麼正經事要做的。”娓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要積極支援姜蕾的工作。”

那邊沒有立刻回話，娓娓想江醫生肯定在笑話她，明明自已想出去玩卻要說得義正辭嚴。

“週五見，晚安。”過了好一會兒才冒了條資訊。

娓娓正準備回個晚安，對話方塊又彈出一句話：“團建完，要記得來看眼睛。”

居然還記著喊她去做近視眼手術啊，果然是對專業執著的好醫生。娓娓心裡無語地掙扎，還是禮貌性地回覆了一句“嗯，晚安！”

第二天一早姜蕾就拉好了群。不知道她昨晚做了多少攻略，總之這個團建的目的地已經決定好了，那就是湘西鳳凰。娓娓不由得感嘆她的高效。

下來吃早飯時娓娓把要和徐徐去鳳凰的事情告訴了林爸林媽。二老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一再提醒徐徐要慢點開車，照顧好娓娓。

一整天大家在群裡討論得熱火朝天，商量著要去哪裡玩，要吃什麼。說起鳳凰這個地方，娓娓還是很感興趣的。大學時期曾聽從懷化和吉首來的同學口若懸河地介紹當地的神奇民俗，如趕屍和土匪之類的故事，她每次都是既害怕又想聽。

然後大家又自然地商量起車隊的事情。湯舟的車載姜蕾小蘭和另外兩個教練，自然是要在最前方開路的。

“娓娓，那你坐你哥的車嗎？”姜蕾在群裡問。

娓娓心想，那自然是坐林徐徐的車了，正準備回覆，卻見江宸已經搶先在群裡說話。

“徐徐的悍馬比較大，適合裝我們的帳篷、燒烤架等物資，星舟另外的兩名教練幫忙裝卸物資，也跟徐徐的車。”

所以，就剩下了江醫生的車可以載自已了？而且，那輛車也只載自已？娓娓不由得感到臉上娓娓發熱，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她有點擔心徐徐會看到這條資訊。雖然說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如果徐徐知道了，爸爸媽媽肯定就會知道。這棵稚嫩的萌芽，娓娓只想自已一個人小心呵護。

她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徐徐既沒有在群裡回資訊，也沒有上樓來找她對質什麼，覺得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從樓梯口望下去，只看到徐徐露著肚子，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早就睡著了。他的手機被隨意扔在了一旁。

娓娓吁了一口氣，立刻開啟某社交軟體，搜尋鳳凰古鎮的遊玩攻略，然後一股腦地轉發了七八個攻略到群裡，一直把前面討論座位的資訊頂到看不見了。

群裡立刻又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了攻略來，危機解除。

“哇，江宸，你這算盤打得我在郊區都聽見了。”湯舟早就看破了一切，但是作為兄弟，他只是私信了江宸。

江宸微微一笑，並不承認。

“什麼算盤？”

“你別不承認，你說，是不是真的對林徐徐的妹妹動心了？”

江宸心想，承認一下也沒什麼，便大方道：“嗯。”

湯舟並不感覺意外，情場老手的他早就在兩人之間察覺了一些不一樣的氛圍，只是他還是不解：

“那楚楚呢？”

那楚楚呢？那楚楚呢？那楚楚呢？

“楚楚。”

這個名字，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被提起過了。江宸盯著這兩個字，心裡逐漸泛起陳舊的異樣感覺，好像什麼塵封的東西被人挖了出來。

他拉開抽屜，從最裡面翻出來一個很久沒有被開啟的相簿。

這個相簿裡裝滿了照片，單人照、雙人照、群體照，而每一張照片上都毫不例外地有一張清麗的臉龐，它的主人叫段楚楚。

這些相片有的已經發黃了，而最近的一張，下面的日期是3年前。

3年前，段楚楚去了美國。

這是一個俗套到不能再俗套的故事了。兩個青梅竹馬的少年，門當戶對，相戀於微時，彼此都為對方奉獻了許多自已的第一次。

那個時候的感情，簡單純粹。他愛她清秀脫俗，而她愛他才華橫溢。從第一次牽手，到初吻，到共度的那個寒冷卻春意盎然的夜晚，他們一起走過了很多年。

但是像許多校園戀人一樣，他們也漸漸長大了，於是分別有了不同的人生理想。分歧出現了，就難免爭吵，最後走散。

江宸心裡翻起了一絲痛苦。

不過他很快收起了自已的情緒。3年了，最難熬的日子已經熬過來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成年人最擅長的往往就是埋葬自已不必要的情緒。

工作了一天，有點累了，江宸倒頭便睡。

睡醒時已經是夜幕降臨。9月份的天，暗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江宸開啟手機，已經晚上8點，微信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資訊，足足一兩百條。他沒有心思一一查驗這些資訊，飢腸轆轆導致他現在內心空虛，他想要一點東西填滿自已的感受。

拎著空了的啤酒罐，他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寶石城外。

熟門熟路地走進小區，頭有點暈暈沉沉，雙腿也有點不聽使喚。江宸憑著直覺，走到了位置最好的，草木最茂盛的那棟樓前，開啟手機。這次他沒有發微信，手指有點哆嗦，於是他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了，傳來一個稍顯稚嫩卻溫暖的聲音。

“喂，江醫生，什麼事？”

“我在你家樓下。”江宸的聲音，壓抑而晦澀。

“好，你等我下，我馬上來。”她似乎是聽出了他的情緒，沒有多問。

片刻後，娓娓嬌小的身軀出現在了花園裡，她小跑著過來，開啟小鐵門。

“怎麼了江醫生，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娓娓聞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江宸並不回答娓娓的問題，他腦子裡一片混沌，只想確認一個問題。於是他問：

“你家裡其他人呢？”

“哥哥的店裡來了一批貨物，我爸媽跟他一起過去處理了。你怎麼……”

“好。”江宸打斷娓娓的問題，拉過她的手，快速地轉到隱蔽的花牆下，將她壓在牆邊。

她小小地驚呼了一聲，便感覺江宸的身軀覆蓋了上來。

隨後，冰涼的舌尖，攜帶著淡淡的麥芽氣味，鑽進了她的嘴唇裡，趁她不注意，叩開了她的牙關。

“江醫生……江醫生……”娓娓大腦一片空白，含糊不清地喊著她能想起的名字。

然後眼前的人似乎失去了理智，一反常日的冷靜自持，在她呼喊的間隙，勾住了她的舌頭引入自已的口中，貪婪地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