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議

韻國新皇登基十四年，實力步步高昇，五年前又選舉了攝政王輔佐——新皇僅九年時間將昀國打造成並肩啟國，可見實力之深。在東華大陸，林國本是第一大國，啟國排名第二，二者爭鬥六十年有餘，最後簽約和平。韻國原附屬於林國，成長至此時，東華大陸內三國相互制衡，但韻國似是野心不小，一直和周邊國家小戰不斷，又過五年，也就是如今，向林國遞出了正式戰帖。道華大陸再起烽火不假，如若韻國此戰大捷，啟國必然加入戰爭，一起蠶食林國。若林國防守成功，啟國或許會再觀望，也或許和林國一起討伐韻國。林國早已換芯，和平條約又怎麼能延續，最大受益者還是啟國。

葉無舟搖搖頭，嚴謹地和林玄渡商議：“臣此番提前歸來，一是在涼城聽說韻皇豢養了一支精銳，個個以一敵百，身懷絕技，民間傳聞韻國定能大敗風迦。臣能力有限，未能辨其真假，但韻皇確有在軍中常往來。”他停頓了一下，猛地跪在地上，雙手把佩劍舉過頭頂，“臣有罪。”

“葉卿這是作何？快快起。”林玄渡轉身去扶葉無舟。“葉卿在吾身邊多年，又不作專門的暗探。”

“不，臣罪在與韻皇身邊人交手，此亦是其二，那人擅長術法，臣與其交手，險些落敗，臣疑心此人會追影，故在外逗留多日才敢歸來。”葉無舟不起，反而把身子壓得更低。

一行人在劫春院院口停駐。

“這韻國皇帝身邊還有這等高手，葉卿可有什麼傷勢？吾賜你無罪。”林玄渡扶不起葉無舟，乾脆半蹲著和他說話。

“謝殿下！臣並無大礙。”葉無舟這才收起配劍，再次徐徐說到：“殿下，韻皇旁已有二人輔佐，我們談合作會不會不順？”

林玄渡踏進院內的步子並未停留，她淺淺勾唇，笑道：“不會，誰會拒絕錦上添花呢？再者，你猜林韻大戰一場後，啟國會不會突襲？有人投靠，且財力和實力都不俗，你說他為什麼拒絕？而我，只不過要他幫我找一個人。”

她今天聽到了好訊息，難得的和他們閒聊起：“那人是吾幼時的夫子，待林國國破反而遍尋不得，原以為已經消逝在那場大火中，結果上次京蘭又在韻國商人處探來一點訊息。那人思緒和行為似能未卜先知，正吾現下所缺，若是他來相助，必定大業更進一步。其次他亦是吾的救命恩人，仇報，恩也還。葉卿一人找來困難，吾便要韻國幫吾尋。”

她步至院內湖心亭，長琴橫臥，纖纖玉手劃過，音色清脆。侍女們識趣的備了玉盤盛裝餈糕和鮮果。葉無舟在她身側不再吱聲。

林玄渡看出葉無舟雖然一身玄衣掩蓋了風塵，但身上的傷怕是仍和之前一樣胡扎亂包，她丟去一枚令牌，安排他去煙雨閣修養，再招呼紫雨前去購置拜訪凌羽閣所需厚禮，自已則在劫春院借琴修術。

秋島永安口繁華錦簇，紫雨穿街走巷各處打點挑選，身側一位白衣女子斗笠遮面，護著她與人群保持距離。

往回走時，又鑽進佇立街中一座高樓之中。站櫃僕從熱情迎進二人。

“主上常安排你我二人一道，我都膩了。”說是這樣，卻習慣性的在挑選禮品時，詢問白衣女子如何判斷。

“吶！京蘭你瞧，這個如何？”紫雨揉搓著一片飄似流沙、薄如蟬翼的金絲料子。京蘭被牽至高架邊。她接過撫摸，認真感受質量細膩度。

紫雨常年著手府中業務，她負責的是府內物品置辦和管理僕人，和紅月不同，紅月負責的是日常接待和主上的起居。坊內的單子，仍是徐姨在操辦，偶爾林玄渡會去巡視。再說葉無舟除了庇護玄府安全，偶爾也會替主上刺探國政大事；京蘭則只聽從林玄渡一人，探聽近鄰街坊的小道訊息再報告給主上。

“凌羽閣大弟子偏愛百草霜、浦青。”京蘭思考了一下，和她說。

\"那就是這料子不錯嘍，依你所言。”紫雨抬手招呼站櫃，“站櫃的，把這個料子換成百草霜和蒲青各裝三十匹，送到玄府。”

京蘭到掌櫃前掏錢交付定金。等貨物送到，商家就可去賬房領取餘下的金額。這是秋島商業漸漸演變保留的方式，為了防止商家拖延貨物，若是顧客不交後續金額，也可減少商家損失。不過秋島發展到現在，可以說已經沒有這種情況了。

“得了，玄小姐是要去拜訪凌羽閣嗎？”站櫃很會察言觀色，凌羽閣大弟子偏愛這兩顏色，秋島也屬他家布料最上等，他一眼便猜出。“凌羽閣大弟子其實啊還有個喜好，回回見他來都看到他拎著一包糕點。好像是陳氏‘桂銜香’，不遠處就能買到了。慢走啊!”他將紫雨二人送到門口才回去。

“挺會賣人情啊，不過～你也知道吧？”紫雨笑了笑。

“可以回去了。”京蘭提醒她。

紫雨癟嘴，連連擺手，皺著眉把一上午的行程都回憶了一遍，確實採購得多了。

“主上最近是不是太陰沉了，你怎麼覺得，是歲近桃李的原因嗎？”歸去路上，正說罷，腰間令牌滾燙。她趕忙拉近京蘭，令牌橫著拆成兩瓣，展開，中間小字緩緩匯聚成形。

“京。”

紫雨抱怨:“怎麼又不是我啊，我都想出門好久了，每次出遠門都不是我。”

令牌上的字是隨機生成，共有八字：”京，葉，紫，月，風，花，雪，雨”，名字中選出這字的，才隨同主上外出做事，這次當然是去拜訪凌羽閣。

紫雨不明白，明明自已的名字在八字中佔兩位，就是一次都不中，運氣差到極點了。主上怕紫雨悶壞在院子裡，才特許她負責採購，這本來還是徐娘管理的。

“……”京蘭不語。全府上下就數紫雨話最多，背地裡各種八卦，什麼小事也嚼得津津有味。雖然為府邸添了許多樂趣，但話多總容易生事，京蘭不說的是主上其實在定下八字後沒多久就去掉了“紫，雨”二字，其實只餘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