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承諾

“我才不去！玄姐姐，你知道的，沒找到九邪前，我不想讓其他人先過門。”蘇仟肆先是氣憤一拍桌，又洩氣一般嘆氣：“我拗不過父親，我拒絕過太多次，父親他仍氣我不開竅，這次還說我成天與胭脂水粉混在一起，沒個男子樣。父親以前都不會那樣的，我明明做什麼他都支援。”

“你總避著，也不是個法子，要不就納成側室吧。就是不知那小神女願不願，她如今所在的煙雨樓也算有點名聲。”林玄渡悠哉道。她知曉蘇仟肆的心頭眼裡都裝不得其他人，強行擠進去也不行。蘇仟肆自小隨父親四處遊歷，見識頗廣，上風國南城那幾年不知發生了什麼，再回到秋島時性情大變，乖巧許多不說，最不感興趣的行商之道也學起，雖是研究的脂粉，但也打出了名號，和他親近的人才會聽到那個名字：白九邪。大概那小神女知裝病了不得此次孽緣，聽說這蘇公子愛好胭脂，再次委拒稱喜歡有男子氣概的，又拗不過蘇父，自此改口稱見一面。

“玄姐姐也被父親買通了嗎？”蘇仟肆手指輕敲著茶盞，似在思考，低眸瞬間竟顯出些委屈。

林玄渡假裝瞧不見他的賣乖，略微心虛地舉扇掩面，解釋著：“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女子，比起蘇家家業，孰輕孰重，蘇公子會分不清嗎？你找她已有兩年，若她知曉，為何不來與你相會。煙雨樓少主年紀和你不差多少，據我所知，能力確實不錯，在勢力方面也是那已請離家族的白九邪不可相比的。”但本來聯姻說到底也不過是權勢之爭，父王后宮也有不少這種女人，她耳濡目染許多明槍暗鬥，大多為了爭寵，可那又有什麼用。林玄渡一直都清楚的知道父王只是為了那些背後人的支援，反覆做戲給眾人看，看那些人鬥得死去活來，父王從來只在乎誰更好掌握。他“多情”的性格惹得多少宮妃抱憾。林玄渡覺得或許應該用薄情來形容，而她亦是父王的翻版，少有感性時候。

“還是說你只是想養一個乖巧幹淨的？我查那白府，聽聞白府庶大小姐自小雙目失明，足不出戶，典型的深閨小姐。你要喜歡這款，我便依照此類找尋。”拿錢辦事，收了蘇父的資金支援，就得把好話說到底。

“爹他自已分明就說過：喜歡的人就得傾盡全部去護著。九邪離開白府後，不知何處漂泊，也怪我開竅太晚，當初不敢相送，如今四處尋。九邪很可愛，很有趣，我從未見過她那般的人。才不是你說的那般……”蘇仟肆慌忙反駁，想到什麼張口就說了。

林玄渡嗤笑他：“那往後再遇見不一般的女子，你是否會放棄九邪，去追隨那女子？”

蘇仟肆一愣，道：“才不會！就算遇見，我有了九邪，為何要去提及他人？”

林玄渡愣神，回過思緒時，袖中掏出一錦囊交予身側紅月，朝蘇仟肆指去。紅月接過便去交給了蘇仟肆。蘇仟肆開啟一看，錦囊裡裝了一整袋精美雕刻的金珠，中心鏤空，每個裡面都顯現出一顆暗色的小圓珠。

據說這種小圓珠吸收足夠陽光後會顯出奶白色的淡光，並流露出好似遊離巫山雲雨的香氣，人們為了留香更久，會在其表面塗上一層薄薄的隔離，減少散香速度。採摘方式也是刁鑽，先到東連國負凌灣挑選最高枝的凌鶴花蕊，加林國紫照花瓣、韻國多素嫩芽、閨香木和秋島的胭米、荷歲皮，各十克，浸泡晨露中百日，日日更換露水，午時接收照曬，晚間沐浴月光，在旁燃燒千里雪香確保色澤轉變。百日滿後，再將當季最鮮的魚鱗取五片研磨成粉，二者混合揉搓，成團過程中常加蜂蜜固形，此為一顆制好。僅僅一顆便有百金難求之譽，因為此物安神延壽，於修術之人尚且功效良好，更別說平民。

蘇仟肆癟嘴：“老頭真是下血本了，”接著又道，“玄姐姐也被買通了，蘇身邊沒人支援了啊~”

林玄渡低眸，緩緩開口安慰他：“阿肆，這錦囊給你，是說：‘幫我退還給蘇掌櫃吧。’你這事我暫時不作插手了。”

“玄姐姐！你肯幫我那可太好啦！下個月我一定多給你留名，保證林姐姐拿到想要的藥引！”蘇仟肆激動得從座位上站起來，錦囊從腿上滑下去都差些沒接住。蘇仟肆見目的達成，又閒聊幾句，做足了禮儀便準備離去。

“紅月，送蘇公子回府。”

“諾。”紅月引著蘇仟肆離開。

“來日見！”在院子，蘇仟肆揮手告別。

林玄渡扶額，腦海中隱隱迴響稚嫩的童聲：“那往後瞧見了比我更好看的，至幸會摒棄我嗎？”“才不會！二殿下莫要亂說，這世上誰人敢自誇比得過你？我現在只喜歡你，去同他人比做甚？”“嘿嘿，我也只喜歡至幸！”

青衣公子見林玄渡不再皺眉，這才起身上前，雙手遞上帖子，道：“凌羽閣希望能同夭紅坊長期交好。”

“凌羽閣何時需要我等小輩的幫助了？”林玄渡語氣平穩的問道。她攤開帖子翻看日期，又一幅明日的拜帖，真是沒完沒了了。

“打擾坊主，話已帶到，帖便收下，晚輩先行告退，坊主留步。”青衣公子沒做回答，亦沒做任何多餘姿勢，作揖拜別。

林玄渡目送他離開，挑眉。既然送帖，交與府門口丫鬟便是，何故親自送到她手上？雖然她出了名的拖延，也不至於這麼來暗示吧？我最近犯事了？還是有內奸，扣下了凌羽閣的拜帖？這是她能第一時間想到的。

凌羽閣乃秋島較早成立的門派，主要提供訊息和庇護。只是曾經遭受過大家族圍攻，敗落過一陣子，重新強盛起來的時間也是近十年。據說凌羽閣收徒全憑現掌門隨緣，門中僅有弟子二十，卻掌握了天下半邊訊息。各路人士如有需要，可在此尋求庇佑，凌羽閣的弟子是可以出借的，最長五年為期。這別的不敢說，護人是非常專業的，各個武功不差，且若是鐵了心要藏人，還真沒幾人能找出。凌羽閣掌門常年不在山頭，事項一般由大弟子代理，此番結交應該也是這人提出。

在夭紅坊當年記載中能看到是結交過的，不知為何母親主動斷了這關係。對此林玄渡毫無頭緒，既然又來拜帖，那便結交吧。若是有何不妥，再斷了便是，她現在需要這些人。

僅剩一劍客模樣的人，到林玄渡面前，半跪在地，侍女都被遣退，僅有紅月在身旁，他開口道：“主上。\"林國不復在，他已知僅存只有二殿下，自然就改口。

“嗯，說說在林國發生了什麼，葉卿可比預計晚歸十六日。”話出，紫雨從門外進來扶起林玄渡，引她往劫春院回。葉無舟跟在她身後，訴說此番出行。紅月將客房內清理後也跟了出來。

“韻國已向風迦請戰，預估不久，道華大陸再起烽火。由於風迦整治不當，國力大不如前，未必會勝。目前風迦仍沉溺聲色，鮮問時政。”

林玄渡思索著，嘲笑道：“噗嗤，他也沒用啊，父王當年是為何會敗給這樣的人。不過韻國還是著急了，風大將軍反叛後，林國確實國力下降，但武將治國，可不見得兵力會弱。可惜的一戰，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