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黑影完全融合,漢笙隨即將那張杏黃紙頁納進口袋裡,抬頭撞見龍寰也正巧關切的盯著自已。

那灼熱目光肯定是想要說點什麼的,只是傷痛令他無力發聲,最多艱難的用刀支撐起身體。

漢笙瞭然,朝龍寰微微點頭,示意自已並無大礙。

心中暗思:

”昨晚逃的太順利,倒是低估了這群狗的實力,不曾想這麼快就被逼出老底了……”

正欲上前檢視,不遠處傳來了馬匹“恢兒恢兒”的叫聲。

一人一駒精神緊繃到了極點!漢笙身形一退,連隨身的紋銀扇都墜落地上,剛才日向深澗給的刺激夠到位,不可不防。

接著就是馬蹄聲“嘚兒嘚兒”的響起,以一種不算快但有節奏的規律不斷逼近,壓力彷彿能讓天地失色,連呼吸都變得凝滯。

周遭草木寂靜,冷漠的旁觀,它們沒義務也沒法參與進來,不過多留下幾具屍骨,樹會更茂盛。

一張乾瘦鋒峻的馬面由叢中探出,帶著三分肅殺,七分飢渴,目光掃的很低,帶著一股子高貴的傲氣與不屑。

那匹馬探身出來,壓根不正眼看過來,倒是仔細的嗅了嗅剛才龍寰待過的那片草地後,忽然……大口忘我地吃起來。

這滑稽的一幕屬實沒繃住,回神一看,原來馬背上沒人!

不過漢笙可不敢輕信,心裡直犯嘀咕。

伸手就要再去找杏黃紙,不過好在懸著的手直到八百年以後也沒能掏出一點東西。

直到腿痠腳麻後才終於相通道:

“唔,幸好,籲……虛驚一場。”

彎腰撿起紋銀扇,抖去塵土,自嘲的笑了笑自已狼狽的樣子。

龍寰走近將漢笙托起,忍痛吐出一句:

“先生,走……”

即刻又幻化回馬,向更遠的深林駛去。

漢笙坐在馬背上,陰沉地回首瞥了眼血流滿地的日向深澗,下意識將手中的紋銀扇死死攥緊。

因為他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是夜,白地嶺官道客棧。

幾個兵痞攜著刀劍囂張的走到櫃前,獴捶桌面,驚醒了拂額的掌拒的。

打頭的一個開口道:

“我說老爺子,考慮好了嗎?咱家哥哥說了,這嫁妝不要你多,只需一錠金銀。”

那店家面露難色,就在剛才,掌櫃的女兒被營裡夫長索婚,說什麼想要趁自已還沒上前線先要個孩子,免的絕後。

這豈不是明擺著欺男霸女嘛!更噁心的是,那夫長打著為女孩考慮負責的旗號,為尊奉個“明媒正娶”就得出嫁妝錢!

老兒哪裡能反抗?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擄進客房,客房裡的兵正等著自已送錢呢。

“幾位爺。”

老店家心中仍抱有破財免災的想法,遂雙手合十道:

“小女打小體弱多病,我情願白送您兩錠錢,只是小女實在經不了折騰啊。”

幾條兵痞臉色俱變,高聲道:

“放屁!為了按住那娘們,我胳膊都被抓破了,體弱多病勁兒會這麼大?”

“三四個大男人都壓不住她呀。”

“老東西,你是不找打!”

“我哥哥為人正直,不想強霸你閨女,欲討個明媒正娶,你踏馬倒好,敢編瞎話騙咱弟兄,公辦辦不了,可就由俺們來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老店家臉上是一萬個不情願,可心裡又是真害怕,急的瞧東望西的一句話說不出。

“拿嫁妝錢來!”

兵痞的臉上的橫肉兇狠惡劣,緊接著掏出一柄匕首,用力插進桌子。

“哥哥叫我等討嫁妝錢,討不到可是要怪咱,實在不行,剁了他這老鳥,多劃拉些錢給哥哥成親……”

身後幾條兵痞起鬨,正要拔刀,忽然,一間房門被衝撞開,逃出來個衣衫不整的女孩,手足無措的跑來栽跪於櫃檯前,嘴裡淒厲地喊著:“爹爹、爹爹……”

“孃的,怎麼竄了!捉回去捉回去!”

說罷,三四條兵痞挾著掖下就要提走。

女孩緊緊把住桌腿,不肯鬆開,但還是被一點一點地拽離。

老店家看的痛心疾首,索性放手一搏,義無反顧地撲倒了上去。

也不知老人家借的是哪路神仙的力氣,總之真就撲倒了一條兵痞,女孩頓時輕鬆,再重新死死抱住桌腿才未被拽走,只可惜老店家則被瞬間湧上來的兵痞打的頭破血流,女孩看到忽地淚打滿襟,伸手卻夠不到。

這時,那夫長終於現身,正是從女孩逃的方向悠哉悠哉踱步而來,如同看待笑料般默許著一切。

大敞著傲人的姿態走到眾人面前,玩味的看著女孩,一把將她提溜到腳邊道:

“店老兒,何苦不答應呢?不過叫她給咱快活快活,產個娃便拉倒了,過了今晚,咱八成也就不來了,怕啥?”

店家不知是疼是哀還是氣,只是伏在地上邊喘邊呻吟,並不回答。

“得,那咱可繼續咧。”

說罷,就要再次將女孩拖走。

店家一聽想掙扎著伸手去夠,卻被死踩著動不了,一時激動太甚,嘴裡竟嗚嗚呀呀的咳出幾口血痰來。

女孩一見,慌張、害怕、擔心、委屈湧上心頭直接崩潰,夫長抓住她頭髮拖走,便無所畏懼地嘶吼著狠狠摳破了他的手。

夫長暴怒,一掌將她掀翻過去,女孩努力無視疼痛,拼命又爬去要抓他腳,可惜被他閃過,隨即就是一腳跺向後腰。

登時,女孩淚涕涎血縱橫流淌,全程一聽不吭雙拳緊握,外人看來痛煞半條命。

正待再抓時,一道飛影擋在女孩身前,只聽見嘩嘩剝剝的一陣悶響,那飛影須臾間便將伸來的右手臂卸的不成樣子。

一眾嘍囉大駭!十餘人中心挺立著一位少年,不高,模樣頂多十四、五歲。

頭戴斗笠,簷短而薄;身穿黑袍,袂緊而實;膚白如雪,發玄如羽;明睿端正忠勇豪情志,頂天立地至性少年郎。

那夫長手臂直接殘廢,即使疼的滿口嘲哳還不忘令四面的嘍囉上去送人頭。

少年不等那幫崽子發難,只見他周身一旋轉,幾根飛羽從袍下掩射而出,輕鬆拿倒了在場的一群兵痞。

夫長雖殘但實力尚在,胡亂抓了一口刀就劈,不過不僅沒中,居然還因為用力過猛導致刀嵌進了木地板裡,拔不出來了。

少年飛起一腳又接數拳,直打的他渾身紫青,仰面哀嚎,怕得他忙問少年何許人也?

於是少年從容答道:

“爺爺叫納蘭魄,與我先生同住樓上,不想你等蠹蟲不思為國家效力,反在此恃強凌弱,欺男霸女令我家先生震怒!故出手教訓你幫豬狗,今日且饒你們一命,單廢條胳膊,若再撞見欺負人必殺,還不快滾!”

那幫兵痞忽地作鳥獸散去……

這時,齊漢笙悠悠從樓梯下來,納蘭魄一臉高興地看著漢笙,扯下斗笠等著被誇。

這少年便是適才堇變鳩的人形,前世齊漢笙的貼身保鏢,最後福壤山大戰時,身邊只剩下龍寰與納蘭魄,一起戰死,後又一同轉世……

“傻鳥,你笑什麼,快去扶老掌櫃。”

納蘭魄隨即轉身便扶,可這店家一身傷哪裡站得起,疼的連連擺手。

那女孩拔開納蘭魄的手臂,自已攙扶著父親半坐起來。

漢笙眉眼低垂,心中恨透了那兵痞:

因為據他所知,植國與鄰居刑國近來就土地糾紛摩擦不斷,以至戰端將開,這種時候趁機害人實在可惡。

再者自已這一出手,打的可是官家,白地嶺是絕不能待了,最好是離開植國。

“唔,先有目暮義暉,現在又要被官家通緝,真是一個頭二個大。”

“先生!”

漢笙抬頭循聲望去,納蘭魄小跑過來貼耳說道:

“那老掌櫃的恐怕不行了,人家說想見恩人。”

漢笙不想多生因果,說到:

“你救的,你自已讓他見見不完了嗎?”

“您要不讓我上,我怎麼救?我身為您保鏢擅自越俎代庖,豈不是壞您威嚴!”

漢笙兩眼一白,要不是知道這小子是個社恐,還真就信了。

走到老人面前,奄奄一息,右手就像帕金森一樣止不住的顫抖,嘴唇乾裂、氣息出多進少,只有眼神還有一道不甘的柔光。

再看那女孩已不知哭笑,麻木的僵硬的跪著,一副神丟體失模樣,抬頭,便是兩道深深的淚痕刺目。

老人對女孩平淡的說道:

“我是如何教你的,說出來。”

那女孩顯得很侷促,在齊漢笙身上認真掃了不知幾番,才轉而跪在其面前道:

“恩公!”

邊說邊深深拜了下去,復又開口道:

“小女子原生於富戶,只因是私生女,所以被家人拋棄,幸叫阿爹拾了,沒讓我死在荒郊,多年來與阿爹二人相依為命,伶仃孤苦至於成立,好容易開了個小店,又常遭欺負,我不想死,敢望少爺垂憐,收我作個丫鬟,活下去,以完成爹最後的交代。”

說罷,久久不起,轉眼一看,那老店家竟已嚥氣。

漢笙身上只剩幾兩碎銀,摸出來放在櫃上,隨即上樓,只留女孩還伏在地上。

納蘭魄見狀心如刀絞,但他也知道,跟著他們只會更加兇險。

可是不跟著,她的下場難道會好嗎?

被兵痞欺辱後慘死——無助的慘死。

與其在這破屋等待著必死的命運,不如去搏一搏哪怕更險峻的未來。

漢笙回到屋裡,坐到龍寰床邊。

“先生,我感覺好多了,是您在下面弄的動靜嗎?可有受傷?”

漢笙不想回答,心中掂量著什麼。

龍寰知道其遇上難題,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納蘭魄沒跟著上來也問不了他。

漢笙倚斜睡去,龍寰心中不安沒敢睡,也沒叫納蘭魄上來,時間流淌,半夜未眠。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女孩淒厲的哭喊打破了深夜的寂靜,聽的讓人心驚。

漢笙猛醒,奪門而出來二樓到樓梯口,看見納蘭魄用身體拼命擋著手持剪刀失控發瘋的聞欣寧。

放遠目光,呵,少說三、四十號大頭兵整齊的列在店門口,而且腳步跺的奇響,打頭的便那夫長。

這三更半夜的沒人看沒人管的,他們的膽子還真就牛哄哄起來了。

怪不得聞家閨女反應這麼大,殺父仇人送上門了,能不瘋嘛?

如果換作一般的俠客義士,恐怕今夜沒人能活。

門外踏進來一位漢子,五短身材卻是硬朗,罩袍披甲一臉富態,想來是個軍官。

漢子就近坐下,幾個兵尋了茶壺茶杯給伺候上,似乎沒有發現二樓上的齊漢笙。

正要倒水時,被那漢子止住,眼睛瞥向聞欣寧,開口道:

“小二,倒水!”

聞欣寧顯然變得不知所措,但她沒有像平時一樣被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那漢子明顯的憋著一股殺氣,尷尬的笑了笑道:

“還以為我那小舅子看上的是什麼秀外慧中的女人呢。哼,這般不聽話,娶來家也當不了好婆娘,更討不了長輩歡喜,一條勾魂的妖豔賤貨要她做甚!”

那夫長聽了這話,雖然麵皮已經擠的死醜,但嘴上卻竟是機械的附和。

“不過細看這女子,確有幾分姿色,假如是個官宦女子,你姐夫我能親自為你去說媒,若是富戶女子也能做個小妾,可惜她就是姿不配位,最多當個下人吧。”

漢笙心中惱怒,手中緊攥著一道符籙,隨時準備扔出去。

軍官眼光一移,瞪著納蘭魄,指著那夫長的殘臂惡狠狠道:

“這是你乾的嗎?”

納蘭魄很無所謂的說:

“昂,不是我,難道還是這位姐姐嗎。”

“你這話莫不是耍我?”

看著眼前的少年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軍官漢子內心只有嘲笑。

與納蘭魄的從容不同,齊漢笙的內心反而不踏實,只因這軍官漢子實力並不低。

不過既然這夫長帶家長一塊送上門了,那就決不能再放走了,為絕後患,有必要殺光,就是挺費工夫。

龍寰從房中探身出來,齊漢笙連忙揮手讓他進去,自已也回到房中。

龍寰感覺時機正確,開口道:

“願為先生分憂!”

漢笙顧不得多言,吩咐其去店外待命:

“一會兒,我一叫你,你就殺進來。”

“明白。”

離開前,還將逐江掠浪刀交給了龍寰。

回到樓梯口,那夫長和幾個兵痞正在向二人靠近,而納蘭魄已是箭在弦上。

那夫長一刀砍來,不等落下,胸前的甲冑應聲破碎,自已也飛了出去。

這甲乃是植國標準的甲冑,透過煉器師七天的精煉才能製出,好歹也算一件低階法器,居然就這麼碎了?

漢笙傳音道:“一個不留!”

納蘭魄收到後便放開手腳,在大堂裡上下騰挪飛影無形,無視刀擋劍隔,不挑前胸後背,只瞧見一道黑影是觸之即死,死者皆是心肺俱碎。

軍官漢子趕忙就是一掌拍出,頓時刮出一片勁風,納蘭魄身體不穩被吹落在地。

於是那漢子又是一掌勁風打出,想死死壓制住這隻討厭的蒼蠅。

這時,齊漢笙閃身來救,祭出黑帆霜銀紋扇抵在胸前,那風頃刻消弭於無形。

漢子來不及驚駭,漢笙三步並兩步突進到身前,右手揪住漢子衣領,左手掐著符籙用力拍在漢子身上。

頓時那漢子便渾身燃燒起來,火光沖天轟轟鏘鏘,巨大的衝擊波連漢笙都被擊飛出去,叫納蘭魄在空中接住了。

不曾想那軍官漢子並沒有被一擊擊殺,又起一陣勁風,火苗從他身上散落至四周,房子不幸遭了殃。

漢子怒目圓睜,開口道:

“吾乃植國邊軍都尉,朝廷命官,爾等亂賊,今日吾必擒之!”

說罷,氣息運轉凝集出了一顆頭大的風彈,殺向漢笙。

漢笙憑藉紋銀扇抵抗,卸了風彈半數氣力,又接一套四兩撥千斤化解。

旋即又摧動“大千風雲訣”,此術凡《異撰》之中所錄神獸盡暫可奪其本領為自已所用,此乃是清照君羅婭唯所創之秘法。

不過介於《異撰》自福壤山大戰後下落不明,所以目前只有“赬玄駒”、“堇變鳩”二獸的造化可用。

齊漢笙半徑三尺內靈氣浮動,運作於周身,青黑色的氣息不斷注入體內,一旁納蘭魄的身體漸漸透明、消失。

在完全消失前朝那漢子做了個鬼臉,一邊做一邊還說:

“略略略,你們完蛋啦~”

那漢子覺察不對,一掌疾馳而去,剛猛無比,打的四面木屑亂飄、塵土飛揚。

然而,煙塵消散定睛一看,哪裡還有什麼人?

“沒打中!”

猛的抬頭看,一襲紫輝黑衣赫然凌空傲立,漸變黑色的華羽無根無窮的飄蕩,肅殺之氣傾襲而至,縱使盔甲也抵不住這股凜冽之寒,以至於使人陰冷的渾身打怵。

見到漢笙竟能懸空,那漢子還未與其再戰,氣勢便先掉了三分。

這些個兵啊官啊的雖是通習法術,但大多不及真正的修仙者,往往能夠懸空,就證明是平常修行者幾乎不可戰勝的存在了。

只見齊漢笙手指撩撓,幻化出幾根飛羽疾殺而去,竟在那漢子身上生生透出幾個血洞。

無視漢子求饒,依舊雙手諂訣,使出招“天光索命抓”來,一擊便了結了他性命。

這“天光索命抓”是一招威力巨大的,以身作刃的突刺技能,它的弟弟“地火肅殺鉤”則像是手臂套上一對幻化的鉤劍。

前者力求一招制敵消耗較大,後者則追求持久對抗,屬於“堇變鳩”最易掌握的兩個技能,妥妥的皮實耐操價效比高。

一眾兵痞面對頂頭上司慘死的局,顯然是慌了神,灰溜溜的就逃。

漢笙傳音給龍寰,讓他清理兵線,自已則隨手凝出一枚大羽毛,說是羽毛,就是個大號的繡花針。

又撿回那半死不活夫長提溜到聞欣寧面前,擲給她那枚大羽毛,平淡開口:

“都送你了。”

聞欣寧沒有一絲猶豫的抓起羽毛,緊握在手心,但沒有立刻動手。

齊漢笙知道她想報仇,只是沒殺過人總是有些害怕嘛,這很正常。

所以趁她現在報仇情緒高漲,以防萬一一磨嘰情緒沒了又不敢殺了,於是漢笙推了欣寧一把,欣寧借勢捅在夫長左肩,可算是廢了他雙臂。

漢笙見他疼的亂叫亂撲就用威壓壓住,轉頭讓聞欣寧繼續並補充道:

“你沒能一針插死他,令他這麼痛苦是你的錯,接下來務必在一百針內弄死他。”

說完挑了下眉,示意她插。

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足足插了三十多個窟窿,夫長才終於嚥氣,誰都知道她當然是故意的。

雖然哭了一夜的終於淚水乾了,但是留下的淚痕依舊刻骨銘心。

漢笙現在一點不擔心欣寧會成為累贅,她心中有不願等死敢搏未知的拼勁,對待仇敵毫不手軟的膽魄,屈身守分以待天時的城府,這樣的人,給她一個支點是真的可以撬起地球的。

屋外的兵被殺光,屋內的火被撲滅,一切重回到凌晨本該有的寂靜。

漢笙沒有立即打擾她,待到天矇矇亮時開口道:

“我會帶你走,逃出白地嶺後,去留自已選。聽好了,你一定要聽我話,出格的事絕不能做,否則我定會嚴懲你,包括但不限於拋棄你,懂?其次,須得好好學習功法,這樣若我不在了你至少還能活,也不枉費彼此一場相逢;最後,跟著我每天都將會枕戈待旦般度日,朝不保夕險象環生,一旦選擇再不能回頭,成則立法立心於世間,敗則毀身毀道於瞬息。現在,我將選擇給到你,你,要跟上來嗎?”

聞欣寧眨著水靈且天真的大眼神,忽閃忽閃的看著齊漢笙,想到自已是孑然一身,吸了一下剛剛哭出來的鼻涕後輕聲道:

“你剛才說的是連這羽毛也送我嗎?”

“當然,不過你想要最好跟我走。”

她破涕為笑道:

“嗯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