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夢與驚醒

仵新彷彿做了一個夢

夢中彷彿有人在低聲呼喚他的名字：

“仵新……”

聲音有點小，又似乎帶著些許害怕

“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了嗎？”

“仵新。”那個怯怯的聲音彷彿見仵新沒有醒，又喊了一聲。

“我說，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叫我了啊。”仵新有點生氣了，砸了一下地，徑直坐了起來。

“仵新，你總算醒啦？”

拾拾這隻小金毛揣著小爪子坐在仵新面前，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水汪汪的眼淚，低著頭像一個幹了壞事的小狗。

仵新在一片月光的小樹林席地而坐，樹枝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誒，拾拾，怎麼是你？”

他很自然的伸出了手，朝著拾拾的柔順的毛髮摸去，拾拾沒有閃躲，用自已的頭頂蹭了蹭仵新的手掌，眼底裡流露出人性化的一絲不捨。

“仵新，我要走啦。”

拾拾低低的聲音從手掌下面傳來，透著一絲無奈。

“你要去哪裡啊？主人我馬上就回醫院啦，不用來找我呀！”

仵新拍了拍褲腿，慢慢站了起來。

“主人，你知道的！”

拾拾抬了抬頭，眼睛裡多了幾絲驚慌無奈，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你在胡說什麼”仵新有點生氣，又似乎回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大聲說道。

“你知道的，主人。”

“你在鬼扯什麼，好好在醫院待著，主人馬上過去看你了。”仵新蹲了下來，輕輕抱住了拾拾柔軟的身體，感覺到它身上停止不下的細微抖動，忍不住出言安慰。

“仵新主人，可是我好疼啊，真的好疼，走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疼了啊”

身體不停抖動的拾拾，即便被仵新摟在懷中也是忍不住發出陣陣痛苦的哼唧聲。

仵新摟住拾拾的手，彷彿觸碰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抬起一看，才發現手上全是紅色的液體，而拾拾揣進去的前爪，根本不是揣進去的，而是從前肢直接斷開了，殷紅色的液體正順著斷裂的傷口，緩緩向下淌著鮮血。

心裡真痛啊，仵新彷彿被捏住了心臟，一把刀正在來回切割。

他靈光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

“翌，翌，你在哪？我知道你在的！快給我滾出來。”

仵新衝著前方空無一人的地方大喊，他反應過來了。

“所以，你一直沒看到我？”

隨著翌好奇的聲音出現，翌坐在空中那張竹質躺椅上，來回晃盪的身影也慢慢浮現了出來。

“救救拾拾，救救拾拾。”

在敏銳察覺到手掌下原本顫動不住的拾拾，在翌出來的一瞬間，停止了抖動，忤新像發現救星一般，朝著翌大聲呼救。

“先回答我問題！”

翌動了動小小的鼻子，眉頭皺了起來，朝著仵新問道。

“你先救拾拾，我立馬回答。”

聽到翌提出的問題，仵新也慢慢回過了神來，既然翌能出現，那說明拾拾基本就有救了，原本激動的心情也逐漸平復了下來，見翌還沒有幫忙的想法，趕忙提出了自已的要求。

“你們這些人啊，真麻煩。”

翌輕眉頭輕輕動了動，依舊沒有伸展，整個人依舊躺在晃動的太師椅上，右手伸了出來，輕輕打了個響指。

拾拾原本不停流淌著鮮血的傷口，似乎一瞬間被什麼東西凝固住了，前面停止了顫動的傷口，這下更是慢慢舒展開了，在瘋狂的生長、癒合。

只是隨著傷口的癒合，原本清晰的拾拾，逐漸變得若隱，然後突然消失在了仵新面前。

“這是什麼回事”

仵新猛的向前衝了過去，卻撲了一場空。

翌又躺回了那張躺椅，宛若沒有骨頭一般，左手不知道從哪變出了一把扇子，正雲淡風輕的搖著：

“你不會以為，這個會是現實吧？治好了病，不回現實，回哪？”

“還是你希望它繼續呆在你的夢裡，一直到它離開。”

仵新一時有些語塞，他還以為是這個翌的系統動了手腳，沒想到只是因為自已是在做夢，只好老老實實回答：

“我真不知道這是夢，對不起，前面確實是沒見到你的身影，你前面就在了嗎？”

“不用說對不起呀！那我算是明白了。”翌又搖了搖扇子，眨了眨眼睛

“反正，我也沒打算原諒你。”

還不等仵新喘口氣，翌的話語差點沒一口氣把他咽死。

“逗你玩呢，我的宿主大人，感謝你的解惑，我算是明白了。”翌又伸出了左手，高高舉起，又是一個響指。

清脆的一聲“啪”

仵新猛的坐起，在下午的陽光中醒來，柔柔的微風帶走了他後背上的涼汗。

看著眼前公園的樹林，仵新已經開始懷疑自已的腦袋了。

伸出手，輕輕掐了一塊大腿的肉。

“嗯，是痛的，這次總不是夢了吧！”

仵新忍不住眉毛緊緊皺在了一起

“對了，我就說怎麼會做這個夢，拾拾還在醫院呢。”

拍了下額頭，仵新總算想起來了什麼，拔腿朝醫院趕去。

而在仵新離開後不久，公園的長椅上，伴隨著樹葉搖晃的簌簌聲，一個輕輕的女聲應了一句：

“對呀，這次總不是夢了。”

仵新到寵物醫院的時候，整個診所外面都籠罩在一片看不見光線的黑暗之中，只有寵物醫院看護病房的窗戶裡透露著一絲光亮。

藉著微光，仵新掏出了手機，熟練開啟app對診所的門禁進行了掃碼，“叮咚”一聲脆響後，整個寵物診所的燈光都亮了起來。

開了門之後，仵新沒有去看護室的寵物病房，反而是轉身去了更衣室。

寵物的病有時候比人類還要可怕，而其中大部份的問題，都來自於寵物生活的環境。

剛從禮堂回來寵物醫院的仵新更是不用想，上帝在那遊蕩留下的病毒對動物脆弱的免疫力來說，不亞於核彈。

而消滅核彈的唯一方法，大家都知道，那就是別讓核彈發射。

仵新自認這一點做的還算不錯。

相對於很多寵物醫院，不管怎麼樣，客戶不帶手套、也不消毒，直接的接觸寵物，仵新很多時候都會覺得害怕。

人們口中動物的細菌病毒其實只佔一小部分，大部分的病毒變異都來自於人與動物的接觸之中，最為明顯的，莫過於某個非洲地區著名的病毒了。

為了減少自身與動物接觸，帶來的疾病，仵新自已給自已定下的規矩：“如果在外面的時間超過3個小時，那在接觸寵物前，儘可能的給自已消個毒，當然寵物的消毒和人類還是有一定區別的，至少不會使用酒精直接消毒。”

說實話，在消毒噴霧又一次籠罩自已身上的時候，仵新有些恍惚。

仵新的寵物診所其實算不上很大，坐落在錦雲府南北兩個小區中間的底商裡面，比較佔便宜的是，兩個小區大門南北朝向，而仵新的診所就在兩個小區的斜對面那一排商鋪正中間第五個，無論哪個小區的居民出來，都能第一時間看到它。

也正因為如此，仵新接待的三分之二都是錦雲府這座小區居民的寵物，當然，後面在網路上爆紅了以後，有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帶著寵物，讓仵新給他們看病，但主要的客戶還是小區的業主們。

仵新的寵物診所，名字叫做新鑫鑫寵物診所，在後來被無緣無故網暴之後，被好事之徒稱作“錢錢診所”，因為三個字的名字兩個字裡面6個金字，連帶著仵新自已都被叫做仵金醫生，嘲諷仵新的“謀財害寵”。

仵新也試著反駁過，後來見實在沒辦法，也就不再反駁了，只是老老實實在診所，做著自已力所能及的小手術。

新鑫鑫診所整體都是仵新的心血，甚至裝修時都是仵新親自盯著跟的進度，這樣做雖然費功夫，但至少仵新能確保所有的材料和設計都是能符合寵物的習性的。

這也導致了新鑫鑫這個寵物診所，整體上以天藍色和淡白色為主，偶爾穿插著一些淺綠色的小點綴和小設計，整體上以簡約大氣為主。

門口進門處是前臺，橫著擺放了一個天藍色的接待臺，負責處理最簡單的聞訊與應急處理，左右兩側緊鄰的是向內的通道，通道兩側擺放著兩個透明的大櫃子，櫃子裡的是貓主子和狗大人日常需要用到的各種用品。

順著通道往裡走，左側是兩個半透明的手術室，右側是兩個緊閉的木門，類似於會診室、辦公室，而在通道的盡頭右轉，左手邊是一整面牆的貓窩、狗窩，每一個都不止一個平方。

再往裡走的左手邊還有一個手術室，擺放著寵物做手術要用的腹腔鏡和顯微鏡等大型醫療器材，仵新當時可是跺碎了腳才狠下心來購買的這一系列大型裝置。

通道的最裡面是員工的休息室與儲物間，說不上大，但也能容納3到5個人休息。

整個診所，有些類似於現代醫院的感覺，和市面上的部分花裡胡哨的寵物診所，一眼就能看出明顯的差距。

“這大概也是被網暴得這麼慘，卻沒有一個同行願意幫助發聲援助的原因之一吧。”

仵新上一世不止一次這麼惡意的揣測過，但也沒有實際證據，只能是他自已的瞎想。

“所以，這一次還是會和上一次一樣嗎？”

在消毒噴霧中間，仵新低下了頭，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不會哦，我的宿主大人，你還沒感受到嘛？”

“你已經和上一次，有了明顯不一樣的地方咯？”

仵新的腳底，是倒立著的翌浮現在地板上，猶如一張巨大的人形海報。

仵新也懶得和翌搭話，搖了搖頭，按下了停止的按鈕，打算去看看拾拾的狀況，畢竟他知道，只要自已接了翌的話，接下來，迎接自已的就是翌無窮無盡的話癆轟炸。

有時候，仵新也覺得奇怪，明明是個系統，老老實實發布任務不就好了，怎麼還和人一樣開始話癆了。

“誒，宿主大人，這次是免費贈送的！”

見仵新沒有搭理自已的意圖，翌輕輕伸出手指，在地面一點，整個人就以一種奇怪又靈異的姿勢從地板裡站了起來，徑直攔在了仵新前進的道路上。

“真沒意思，給你，給你。”

翌的雙手抱在胸口前，腳尖朝外，臉上帶著幾分不滿，朝仵新輕輕點了點頭。

還不等仵新反應，仵新的腦海裡突然多了一些奇怪的發音，似乎是“喵嗚，汪汪”之類的音節，但音節太多又繁瑣，仵新一時間也弄不清到底是“喵嗚”還是“汪汪”。

翌看著仵新滿臉不解的小表情，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這是對你完成小狗拾拾心願的獎勵，貓犬類語言精通，恭喜宿主大人，從此以後就可以和小貓小狗隨心所欲的交流啦！”

“是我獲得了語言類技能沒錯，但你怎麼比我還開心”

仵新明顯的察覺到，翌在發放完自已的獎勵之後，臉上的表情明顯愉悅了很多，忍不住吐槽詢問。

“咳咳……，請宿主繼續加油，再接再厲，早日成為一名合格的鏟屎官。”

翌完全沒有回應的樣子，揮了揮手，瞬間消失在了仵新的面前。

“誒，誒，誒……”

仵新還來不及詢問這個技能怎麼使用，面前的翌已經不見了。

翻了翻自已腦海裡，一連串複雜又多變的音節，不知道為什麼，仵新嘴角忍不住有些上揚。

“上一世那些奇奇怪怪的誤會，在這個技能面前，似乎都失去作用了，不愧是系統，翌應該也是預料過那種情景，才會現在把這個技能下發下來的吧！”

仵新試著模仿了一下腦海中的音節，聽到自已嘴中發出的音節與“貓別墅”裡面的小貓音調一致，整個人這才放鬆了下來。

實在是翌看上去不靠譜的性格，實在讓仵新有些擔憂，接收到這個技能也是第一時間試用了一下，這才相信了翌的說法。

仵新一邊朝著通道里面的“狗別墅”走去，一邊自言自語道：

“至少，聽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大問題，應該靠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