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北人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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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答應，“若你的辦法管用，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裡。”
“在前朝做生意，要將收入的三成交給朝廷。可如今朝廷卻按南人、北人區分，南人做生意只需要上繳收入的一成，而北人卻要上繳收入的五成。我說的對嗎？”清栩道。
掌櫃點頭。雖然她沒料到這小姑娘對兩朝的賦稅瞭解的這般清楚，但光知道沒用，他要的是解決方法。
清栩道，“既然北人賦稅只要一成，那就把這生意變成北人的。”
掌櫃道，“小姑娘你說具體點，怎麼把生意變成北人的？”
清栩道，“掌櫃只要找一個北人做你這茶社名義上的掌櫃即可。”
掌櫃疑惑，“讓北人做名義上的掌櫃？茶社若被他佔為已有該怎麼辦？”
清栩不答反問，“這茶社最值錢的是什麼？”
“是這房產、地契。”掌櫃似乎明白了，“你是說房產地契在我手上，就算我讓北人做掌櫃也無妨。因為他除了一個名頭，什麼都沒有。”
清栩點頭。
“可這事若被朝廷知道，我怕是要被砍頭啊。”
“富貴險中求。如今南人在大冀朝，無論是種田還是做生意，勤勤懇懇，也不過勉強餬口，掌櫃就算熬到白髮老翁，仍一無所有。可若依我所說，只需三五年您就可以攢下一筆可觀的銀兩。”
“何況這種事只要你不說，你找的那個北人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
掌櫃沉吟許久，終是下定決心。
“小姑娘，我信你。富貴險中求，我就博一把。”
清栩提醒，“掌櫃這北人您最好找一個信得過的，雖說主動權掌握在您手裡，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掌櫃道，“這是自然。我剛好認識一個北地的小夥子。戰場上受過傷，斷了一條腿，如今也幹不了什麼活。且他人品不錯，忠厚老實，我也放心。”
清栩點頭，“這樣最好。”
“小姑娘，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掌櫃問。
清栩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木羽。”
胡掌櫃的速度很快，傍晚時分，清栩就見到了那個北人。
他叫武托爾，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長得高大又結實，只是右腿在大腿根部斷掉了，拄著柺杖才能緩緩行走。
他長相雖粗獷，面相卻很質樸。
胡掌櫃跟他說明了情況，他立馬就同意了。
他雖然有朝廷給的撫卹金，但家中還有老母親和三個妹妹要撫養，撫卹金根本不夠。
如今不用幹活，能白白拿一份工錢他當然願意。
所以不管是南人還是北人，高高在上者同樣優越，而最底層的人，一樣受苦。
清栩囑咐道：“武托爾大哥，這件事你必須守口如瓶，誰都不能告訴，哪怕是你的母親和妹妹，否則我們大家都會惹上災禍。”
武托兒鄭重其事，“阿羽姑娘，我向天神發誓，絕不說出去。”
當然光口頭承諾還不夠，清栩準備了文書，讓武托兒在文書上簽字畫押。
有這東西握在手中，武托兒斷然不敢去報官，縱然他是北人，也難逃牢獄之災。
茶社後面有一個堆放雜物的房間，掌櫃胡勇將那裡收拾一下，騰出一個位置，給清栩居住。
“簡陋了些，阿羽姑娘不嫌棄吧？”
這裡比起相府的囚房不知道要好上多少，睜開眼就能看到陽光。
“我在鄉下時住得就簡陋，這算不了什麼。”
清栩終於有了落腳的地方，在相府的一個多月，她很難安寢。這一晚，她躺在雖堅硬但乾淨的木板床上，安然入睡。
睡夢中夢到了自已的大哥。她似乎還是個孩子，因為貪嘴吃糖，長了蛀牙，大哥把糖果從她嘴裡摳出來。她哇哇大哭，大哥為了哄她，將她駝在背上，揹著她滿府的跑……
早晨醒來時，她的臉上冰涼涼的。
家中到底如何了？她必須儘快打探一下才行。
下朝之後，李堇阜就出了宮。
“陛下，去哪裡？”高公公問。
“去韓相府上。”
高公公會意，昨夜皇帝在御書房伏案小憩了一會兒，他似乎聽到皇帝在夢中叫謝家那位小郡主的名字。
如今皇帝匆匆去韓相家裡，怕也是為了那位小郡主。
皇帝的車駕行至一半，被李堇阜突然叫住。
“回宮吧。”
高公公停下車駕，試探地問。“陛下不去相府了嗎？”
李堇阜臉色陰鬱，“你去通知韓相，謝清栩朕留著有用，叫他好生照顧，不可虧待。”
“另外讓他把人看好了，不能離開相府，若是人丟了或是沒照顧好，我為他是問。”
高公公奉命去了韓顯中府上，韓顯中接到皇帝的口諭，面色凝重。
皇帝竟還想著謝清栩。
若不是藍仙人說淑妃入宮之前不能殺人，會影響淑妃的鳳命。他斷不會將那丫頭留到今日。
皇帝不接謝清栩入宮，也不將她送回莫州。而是讓她留在相府，還把人交給他照顧。
本來在宮中或是回莫州，韓顯中還可以暗中派人把清栩除掉。只要他不承認，皇帝也拿他沒辦法。
可如今皇帝哪裡都不讓謝清栩去，就把人留在相府，他想暗中處置都不行。
他還是小看了皇帝的心思，他竟用這種方式逼他無法對謝家那丫頭動手。
現在除了好好看護謝清栩，他竟別無選擇。
“有勞高公公了，帶我回稟陛下，我一定會把謝小姐照看好。”
“大人放心，老奴一定帶到。”
高公公離開相府，韓顯中坐在太師椅上想了許久。
不過是一個沒有根基的丫頭，就算皇帝再喜歡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何況皇帝對她有多喜歡還要個問號。
他大概是謹慎過度了。
此刻，李堇阜正在勤政殿召見蕭紹益。
蕭紹益是蕭皇后的親弟弟，北冀鐵騎近十年四處征戰，所向披靡，蕭紹益就是李堇阜之外的二號人物。
他驍勇善戰，是北冀也是李堇阜的一把利刃。
他剛剛滅了大徐嶺南的藩屬，班師回朝。
君臣二人聊完政務，李堇阜讓蕭紹益去後宮看望蕭皇后。
“如今淑妃入宮，阿姐可有什麼打算？”蕭紹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