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過五分,大巴終於慢悠悠地從路口駛出。

傅汀瀾一聞到撲面而來的夾著熱氣的汽油味,就胃裡一陣翻滾。

人特別多,大多都是學生忙著上去搶座位,家長或朋友在下面幫忙放行李。

傅汀瀾拿著自已和祁北洲的書包先上去,祁北洲放行李。

他成功上車時,前排的位置已經被佔了,他只好往車後面靠窗的位置去。

車內特有的奇異味道襲籠著他的鼻腔,再加上車內的空氣無法流通,即使帶著口罩,也遮擋不了令人反胃的異味,車子都沒有啟動,他就感覺他快要吐了。

傅汀瀾把書包放在靠廊的座椅上,自已靠窗坐,開啟窗,流動的空氣湧進車內,驅散了車裡的異味。

祁北洲把書包放到貨架上,插好耳機,一隻給傅汀瀾戴上,一隻給自已戴上,找了一首純音樂放上。

身邊的座椅下陷,大開的車窗被從側面伸過來的手關上。

祁北洲幫他把安全帶繫上,看著傅汀瀾那張慘白的小臉,“難受得厲害?”

傅汀埋進他的肩窩裡,搖頭。

祁北洲調整著坐姿,好讓傅汀瀾靠著舒服點,又給他攏好身上的衣服。

車子搖搖晃晃,下高速後不斷有人上車下車,一路走走停停。

傅汀瀾難受得想死,感覺天旋地轉的。

祁北洲看著他蹙起得眉頭,緊閉的雙眼,雙唇沒有一點血色,心疼又別無他法,無可奈何。

11點半左右,車子抵達縣城客車站。

祁北洲輕輕搖醒傅汀瀾,“汀瀾?到了,我們下車。”

“哥?”傅汀瀾胃裡的翻滾還沒有停下來,嘔吐感也隨著大巴車的停止而不斷湧現。

祁北洲給他擰開水。

喝完水,祁北洲從他手中接過瓶子蓋上,放到書包的側面。

“嗯,我們下車,”祁北洲拿上東西,牽著人下車。

傅汀瀾現在還是暈乎乎的,走路都走不穩,只能順著祁北洲的牽引下下車。

將人安頓在車站外的座椅上,祁北洲蹲在他面前,揉了揉他的頭髮,“休息一下,我去買去市裡的票。”

“好。”

祁北洲很快就買好票回來,“是下午一點15的,”他把書包甩到後面,拖上行李箱,“我們先去吃飯。”

兩人一起來到車站外的一家小餐館,這家餐館有飯有面有粉有粥有包子,應有盡有,在每一個後面都貼心的標上價錢,還有一個小提示——小菜、水免費,按量自取,拒絕浪費。

祁北洲:“想吃什麼?”

傅汀瀾沒有胃口,但是不吃待會兒坐車會更暈,他在牆上的選單上看來看去,“要碗黑米粥吧。”

找到位置坐下,祁北洲去點餐,“老闆,我要兩碗黑米粥。”

老闆應聲。

他又去倒了兩杯水。

粥是現成的,只需要熱一下子就行。

黑米粥沒啥味道,傅汀瀾吃一口就往裡加一小勺糖,祁北洲見了直皺眉。

算了,習慣了。

“你吃這點能飽嗎?”傅汀瀾吃了一下口粥,問:“要不要再來碗粉?”

“早上吃多了,現在還不太餓。”

從餐館出來,是十二點過,他們過安全門進站在候車區裡等著。

候車區安排了按摩椅,傅汀瀾坐在上面打算休息會兒,祁北洲則在一旁刷著手機看東西,還時不時去看傅汀瀾的情況。

一點,祁北洲叫醒傅汀瀾,準備上車。

從縣裡到市裡只需要半個小時,這樣傅汀瀾就少點折磨。車站的工作人員一個一個檢查好票後提醒大家系上安全帶,15分時車子準時離開車站。

他們在學校周邊的小區租了一個一室兩廳的房子,還帶個廚房和小陽臺,一個月八百塊錢,水電另算。因為租客都是學生,這個費用算是高的費了,但在學區房裡又算是可以的了。

一個多月沒有通風的房子一開啟就是滿鼻的煙塵味,祁北洲把行李箱提到臥室後,去廚房燒熱水。傅汀瀾將屋裡各個窗戶全都開啟通風,在他們回家之前,房子雖然已經打掃過,但還是有灰塵,祁北洲拿著掃把開始打掃。

傅汀瀾想幫忙,祁北洲嫌他礙手礙腳,讓他去臥室裡休息,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暈車,飯也沒吃多少。

祁北洲將家裡各個角落都掃乾淨,開啟臥室的門,臥室裡窗簾全部拉起,床上鼓起一個小包,傅汀瀾還知道拿個毯子蓋著肚子,整顆頭都藏在了另一個枕頭下面,睡得香甜。

雖然有兩個臥室,但他們從小都是一起睡的,現在也不例外。

祁北洲上前試了試他的體溫,溫度正常。

明天才正式報道,今天他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個晚上,祁北洲將從家裡帶來的行李箱裡的衣服拿出來掛好,又收拾了他和傅汀瀾明天去學校要帶的東西。

收拾完後時間還早,他就拿開蓋住傅汀瀾臉的枕頭,抓著毯子的小角蓋住自已的肚子,定好鬧鐘,也準備睡一覺。

傅汀瀾是被熱醒的,他整個人被祁北洲抱在懷裡,兩人一起腰上還蓋著毯子。

透過時不時被風吹起一小角的窗簾判斷,天還沒有黑。

他小心的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不知道祁北洲是什麼時候養成的抱東西睡覺的習慣,冬天還好,兩人抱著睡暖和,但夏天就不行了,男生大多體熱,那不更熱嗎。

夏天時,他們睡前都會離得遠遠的,但第二天醒來還是會抱在一起的。

沒辦法,久了也就習慣了。

住校沒人抱著還不大習慣呢。

祁北洲被懷裡的動作弄醒,他按住那顆亂動的腦袋,“再睡會兒,我定了鬧鐘的。”

好吧,那就再睡會兒。

等傅汀瀾第二次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床上就他一個人,身旁有人睡過的地方已然變得冰冷,估計祁北洲已經起來了有一會兒了。

隱隱的飯香從門縫裡滲入鼻腔,睡了一覺後,暈車的不適感褪去,飢餓席捲而來。

今天帶來的的行李已經收拾好,行李箱放在角落裡,在床的一側,兩個行李箱整齊的擺擺放著,傅汀瀾不用開啟都知道里面是什麼。

他哥真賢惠。

傅汀瀾踩著拖鞋,揉著眼睛來到廚房,他哥正在做飯,“哥?”

祁北洲轉身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臉,“餓了?馬上就好,先去刷個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