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鏤空雕刻的屏風,散發淡淡的檀木香,屏風上雕的是雲紋,古樸雅緻,沉靜安神。

兩側是一排排檀木書架,放置許多線裝本,於婉婉邊走邊取出一兩本藍色封面的線裝本,隨手翻了翻。

是古籍,歷史和哲學偏多。

繞過屏風,徐徐清風拂面而來,檀木書桌背靠一個一人高的圓形的窗格,透過窗格能看到院子裡的假山和流水。

流芳齋的佈局和她所想的很不一樣,她以為顧思謹的書齋會更威嚴一點,壓迫一點,不由溜出一句話,“真不像。”

小汪略感疑惑,問道:“和郭莊很像啊,幾乎是一模一樣。小姐,您看照片。”

說著將一張照片舉到於婉婉面前。

於婉婉當即反應過來,知道自已失態,便順著小汪道:“還真是一模一樣,我看錯了,以為是別的地方。”

她見小汪點點頭,頓時鬆了一口氣,顧宅裡的侍從都是顧思謹的人,在背後說他半句不好,都會立刻傳到他的耳朵裡。

視線落在右側的旋轉樓梯上,扶手上雕刻了雲紋圖案。牆面那側做了許多格子,擺著青花瓷瓶、銅製香爐、紫砂茶壺等古董。

走到一半,被小汪制止。

“小姐,流芳齋二樓都是少爺自已打掃的,平時不讓人上去。”

於婉婉側眸凝視了片刻,笑道:“不會是思謹哥哥藏了什麼奇怪的畫像吧?”

小汪一怔,面頰微紅忙道:“少爺那麼正經一個人,怎麼會呢?小姐您說笑了。”

於婉婉被小汪的反應逗笑,輕抿唇試探的往樓上掃了一眼,隨後對著流芳齋小門口喊了聲,“陳媽!”

趁著小汪往門口看去的功夫,一溜煙的跑上二樓。

小汪焦急的站在樓底朝樓上喊:“小姐,您快下來吧,少爺知道要生氣的!”

下去?她可不。

這是顧宅裡唯一一處她可以獨處的地方,而且她很想知道顧思謹圈住她的原因。

撲面而來的是一陣馨香,和顧思謹身上的味道不同,是屬於女生的味道。

於婉婉唇角微微上揚,鳶色的瞳孔清冷非常,嘆道,果然是替身文學啊。

她高低看過一些話本子,這種替身文學經久不衰,或許看的時候覺得很離譜,但新聞裡報道出來的時候,就能明白——

現實更魔幻。

她心中有絲快意,夾雜著絲絲心痛。

是愛而不得的傷,也是解脫的樂。

略帶興奮的抬眸,一幅一人高的畫像佔據她所有的視線,色彩絢麗,如夢似幻。

是個年齡與她相仿的少女。

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在陽光底下呈現出錦緞的光澤,貌若白玉,驚為天人。

隱藏在白色長裙下的身段玲瓏有致。

笑容明媚而燦爛。

於婉婉仔細的打量著畫上的少女,從頭髮絲到鞋底板,沒有漏過一處,真漂亮。

她的表情明顯難看到了極點,晦暗的眸子泛出點點寒光,懶散的垂著手,像極了雨夜殺人魔。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僵死的眸子忽的轉動,上下左右轉動打量著畫上少女的面龐,凝視了幾秒。

忽的走到落地窗邊拉開推拉門,徑直走到陽光底下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小汪正好在陽臺底下衝她喊叫,比劃。

於婉婉陷入化神的境界,壓根沒聽到也沒看到,倚靠著欄杆站了一會兒後,才緩緩的舉起自已的手。

心臟怦怦怦的跳動,從出生以來都沒這麼緊張過,她甚至還屏息了幾秒。

嘣!腦袋一陣轟鳴聲。

她喪失理智的大步往裡走,壓根沒注意到躲在樹後面偷偷比劃的小汪。

刷啦——

畫像旁邊的牆面上,怪異的白色紗狀簾子被拉開,牆上貼了許多小照片和畫像。

喉結不自主的吞嚥,眼角不由的抽抽,她又拉開右邊的白色簾子,也是一堆小照片和畫像,這一堆照片裡,有一張...

沒等於婉婉走過去仔細看,身後響起男人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婉婉?”

嚇的她手心出汗,心臟猛烈跳動,她迅速回頭紅著臉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顧思謹見於婉婉滿臉不可置信,唇角的笑意漸深,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於婉婉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一直到顧思謹離她一米遠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往陽臺的方向跑,被顧思謹一手抄了回去。

跌入他的香味裡,於婉婉滿臉錯愕,抵住他道:“放開!你這個騙子!”

顧思謹嘴角抽了抽,笑意卻不改,箍的更緊了些,俯身到她的耳廓旁輕咬了一下。

一個激靈,於婉婉眼眶微紅,忙躲開,像只紅眼小兔似的瞪顧思謹,“別過來!”

卻見他惡意的笑,單手托起她就往一人寬的榻上帶。不管於婉婉怎麼掙扎都沒用。

“你想幹什麼!我不要!騙子!”

於婉婉推著顧思謹寬闊的肩膀,捶打著,推搡著,也不敢打重了。

落在顧思謹的眼裡成了調情。

他把於婉婉按在自已的大腿上,輕輕的掐住她的面頰,掰向牆面的方向,逼著她看著那張巨大的畫像。

“婉婉,你仔細看看,我怎麼就是騙子了?那條裙子不是你的?”

話裡帶著戲謔和玩味,還有絲委屈,和平日裡冷臉的人完全不搭邊。

於婉婉面色一僵,鼻尖微紅,肩膀抖動,晶瑩剔透的淚珠一顆顆的落到顧思謹的手背上,滾燙的,熱烈的。

燙進他的心裡。

顧思謹忙鬆開手將於婉婉摟入懷中,焦急道:“別哭,別哭,好好好,我是騙子,好不好?”

於婉婉卻不聽。

顧思謹又哄了一陣兒,輕嘆口氣道:“婉婉,那確實是你。”

他實在不明白於婉婉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不由感嘆,女人真是難懂。

“你放開我!”聲線抖得厲害。

顧思謹無奈道:“你不哭?”

於婉婉點點頭,模樣看著乖極了。等離開顧思謹的禁錮,她立馬站起來,指著牆上的照片道:“你明明...”

“明明一直...”

還不忘用手背抹掉自已的眼淚,只是抹掉之後又掉了下來。

“是,我一直喜歡你。”

顧思謹無奈的笑。

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