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玉便去了翊坤宮。

他雖喜歡惢心,但也知道惢心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而且江與彬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也清楚,日後必然會對惢心極好。

“皇后娘娘,皇上口諭,賜婚惢心和太醫院江與彬,於五日後完婚,惢心就從翊坤宮出嫁,還請皇后娘娘悉心安排。”

如懿面色有些不好,但也只是笑著應了一聲,卻在李玉走了後,將惢心喊到了自已身邊。

惢心跪在瞭如懿面前,“皇后娘娘。”

如懿嘆了口氣,“本宮原是要過兩天就去請皇上替你和江與彬賜婚的,卻不知皇上的動作倒是快,可皇上似乎並不知道江與彬對你的情意啊,那這道聖旨是誰幫你求的呢?”

惢心心中一驚,她沒有想到如懿會這麼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端倪,而抬起頭時,卻正對上了如懿深邃的目光,心中五味雜陳。

“是奴婢和江與彬去向皇上求的。”

如懿眸色微涼,“是嗎?惢心,你現在竟這樣騙本宮,枉費了本宮對你一番心意,試問這麼多年,本宮何曾苛待過你?”

惢心只覺得好笑,她對如懿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就連冷宮那種地方她也跟著如懿去過了,可在自已為如懿受罰後,如懿卻還嫌棄她身上的血……

“皇后娘娘,是奴婢愛慕江太醫,且奴婢年紀也不小了,勞碌了半輩子,若在晚幾年出宮,怕是會把身子熬壞,奴婢也想要一個自已的孩子,所以才想早些出宮,趁著年輕……”

如懿猛的拍響了桌面,“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去找衛嬿婉!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還不清楚嗎?她下等出身,行事作風也不檢點,你何以相信她是真的在幫你?”

惢心癱坐在地上,心想著:衛嬿婉是下等出身,難道我就不是嗎?可衛嬿婉卻記得那年我送的一把傘,故而才這樣幫我,可你呢,你只會讓我等,是不是要我老死在宮中,為你一輩子做牛做馬,你才放心,你才會高興?

可她還是故作緊張,“娘娘奴婢糊塗,可也已經找了炩嬪了,如今還能怎麼辦?”

如懿嘆了口氣,“你真是糊塗啊,罷了,事已至此,本宮會替你安排嫁娶之事,你這幾日便不要再去找衛嬿婉了。”

“是。”

惢心退下後便往太醫院去了……

而容珮卻走了進來,“娘娘,惢心姑娘也是想早日和江太醫在一塊兒罷了。”

如懿瞧著無名指和小指拿起了一邊的毛筆,寫下了一個“靜”字。

“娘娘,帶著護甲不好寫字,要不還是脫下吧。如懿卻是笑著看著容珮,“姑母說,這護甲乃是皇家體面,無論何時都不能脫的。”

容珮:……

“惢心想和江與彬在一起這無可厚非,但她最不該的便是去找衛嬿婉說這事,再怎麼說,惢心也是本宮的婢女,那就輪得到衛嬿婉來向皇上說這賜婚之事了呢?”

容珮站在一邊磨墨,恭敬道:“娘娘說的是,如今娘娘才是皇后,那炩嬪竟敢如此僭越,實在是沒把娘娘放在眼裡!”

如懿寫字的手頓了頓,“是該給她一個警告,否則這後宮豈非要亂了!”

“容珮,你去告訴衛嬿婉,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踩在本宮頭上的。”

“是。”

容珮帶著五六個宮女就風風火火的趕向了永壽宮,竟連通報也沒讓人通報便衝進了衛嬿婉的寢殿。

“奴婢給炩嬪娘娘請安。”

嬿婉放下了手裡的茶杯,一臉不悅的看著容珮,“容珮姑姑可真是好大的臉面啊,竟能不讓人通傳一聲便衝進本宮的寢殿,怎麼,這就是翊坤宮的規矩?”

容珮卻是不卑不亢的站了起來,“奴婢就是這個性子,炩嬪娘娘也別打量著要將這罪名往皇后娘娘頭上扣,您若想把這髒水往皇后娘娘身上潑,奴婢勸您還是歇了這條心吧。”

嬿婉聽完卻沒生氣,只是笑道:“你今日來此是為了什麼?”

“惢心姑娘的婚事,是您向皇上求的吧。”

嬿婉“哦”了一聲,隨後這臉上的笑容便收了回去,“怎麼,皇后娘娘不願讓惢心嫁給江太醫?”

容珮嗤笑一聲,“即便娘娘您要向皇上求這道旨意,也該認清自已的身份才是,您區區嬪位,何以敢僭越至此,要替皇后娘娘身邊的人說話,奴婢來此,只是勸告娘娘一聲,日後在宮中還是要安分守已,否則嘉貴妃便是前車之鑑!”

說完這些,容珮便帶著人高傲的離開了永壽宮,活像她才是皇后一般。

“娘娘,這容珮未免也太猖狂了些!”

春蟬憤憤不平的放下了手裡的扇子,方才若不是嬿婉用手拉著她的衣袖安撫著,她如何會讓自已的主子受這種侮辱,早就對容珮開罵了。

“無事,她是皇后身邊的人,猖狂些也是有的,對了,今夜皇上可會過來?”

春蟬愣了一瞬,但瞬間又笑了起來,“方才李玉公公來報,皇上會過來陪娘娘用晚膳。”

“那就好,今日之事,令本宮鬱結於心,這渾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春蟬笑道:“奴婢知道了。”

晚膳時分,弘曆果然過來了,只是嬿婉看著桌上的飯菜,卻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弘曆心細如髮,自然發現了端倪。

“怎麼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嬿婉捏著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眸笑著看向了弘曆,“這些菜都是臣妾素日裡愛吃的,只是臣妾並沒什麼胃口。”

弘曆見嬿婉眼角微紅,便皺著眉看向了一邊的春蟬,“你們娘娘這是怎麼了?可請太醫過來看過了?”

“回皇上的話,今兒容珮姑姑過來罵了我們娘娘,所以娘娘心情……”

“春蟬!誰讓你多嘴的,皇上,臣妾沒事的,您別聽春蟬亂說。”

弘曆的臉色當即就不好了,如今嬿婉懷了身孕,哪裡受得了被一個宮女這樣折辱!

進忠看著嬿婉,輕聲對弘曆道:“這容珮不過是個宮女,怎的敢這般衝撞炩嬪娘娘啊,當真是……犯上不敬。”

弘曆終於放下筷子,對進忠道:“你去御膳房命人做些粥過來。”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