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浦雖腿腳不便,卻是為國家做過貢獻的人。

村裡有閨女的人家沒少上門打聽,更何況小浦還是個吃公家飯的。

十里八鄉的姑娘中,大隊長覺得無論樣貌還是性格,荊筱都是最適合詹浦的。

特別是,詹浦娶妻,願意出的彩禮可不少!

荊筱的眼神過於遲緩,詹浦察覺後與她對視。

兩人四目相對。

\"我們進屋說,小筱,給你蘭兵叔燒壺熱水去。\"

這時,荊老太太開口,領著大隊長他們進了正屋,同時暗暗向荊筱投去嚴厲的目光。

眼裡滿是戒備。

這一週,荊筱的“胡鬧”實在太多。

老太太至今還覺得荊筱在醞釀什麼壞事呢……

直到荊筱真按照吩咐燒好了水,大隊長一行人沒多停留便離開了,婚事就這麼差不多定下了。

“你這討債鬼,我告訴你,這婚事你死也要嫁出去!”

人一走,荊老太太就按捺不住,手指直指荊筱的鼻尖,一頓痛罵。

剛才商量事兒時,候荊筱還沒開口,老太太就已經緊張兮兮,生怕這不孝孫女憋著什麼壞水,把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彩禮和小兒媳的指望給弄沒了。

“奶奶,瞧您說的,我嫁不就成了嗎?家裡窮得叮噹響,幾個叔叔又不爭氣,尤其是小爸,我要是不嫁給他,恐怕他都成不了家,那咱們家不是要絕後了?”

荊筱這一番話說得噎死人不償命。

話音落,她心情頗好地蹦蹦跳跳出了正房往廚房去了。

荊老太太:“……”

她捂著胸口,感覺有點喘不上氣。

好在那時候,她還不懂什麼是“氣到心疼”!

這邊,荊筱一邊歡快地剁著豬草,一邊努力回想著原主的記憶。

結果發現,原主對詹浦的印象很模糊,只知道他後來似乎成了村裡的名人,經常和官員打交道。

別的就一概不知了。

剁完豬草,荊筱正打算去拿糠餵豬。

一個瘦得像竹竿的女孩悄無聲息地溜了進來。

“筱筱,我聽說你要嫁給外村那個瘸子了?”

荊筱轉頭一看,這女孩比她還瘦,瘦骨嶙峋的臉頰讓人看著心疼。

可惜,荊筱只心疼了一秒,立刻收起了同情心。

前世害得原主淨身出戶,連藥錢都掏不出的,正是眼前這個原主最信賴的姐妹!

荊筱不予理會,轉身繼續拌豬草,正好沒看見對方眼中那幾乎扭曲的嫉妒。

見荊筱沒回應,燕如有些尷尬,但還是接著說:“我剛巧碰到大隊長了……”

遠遠地,她看到大隊長問詹浦對荊筱印象如何,詹浦沒說什麼,只是點頭,大隊長則高聲笑道:“那我這個媒人就等著喝你們的喜酒了。”

荊筱只淡淡“哦”了一聲,顯然不想搭理她。

有了原主的記憶,她很難與這個人親近。

儘管現在的燕如在她眼裡特別可憐,但在原主的記憶中,燕如實在不值得同情。

“筱筱,你和孝民私奔吧!”

燕如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堅定地說。

“我聽說城裡可好了,現在改革開放,你和孝民在城裡一定能賺很多錢,而且孝民在城裡有親戚,他會照顧好你的……”

接著,燕如蹲在荊筱身旁勸說,生怕荊筱不和段孝民私奔,不停地勸著。

荊筱不解地瞥了燕如一眼。

按原主的記憶,燕如應該是喜歡段孝民的吧?

怎麼,現在還這麼積極地想撮合自已和段孝民?

這裡面有問題。

“我為什麼要私奔?”

“你、你不是很愛孝民嗎?你們都那個了……”燕如皺眉道。

荊筱手一抖,“你別冤枉人啊,我和他清清白白!”

原主再大膽,這個時代也沒人敢婚前亂來的。

“我都看到孝民親你了。”

荊筱皺起眉頭。

印象中似乎有這麼一回事,但也就只是輕輕碰了一下頭髮梢!

這時,燕如盯著荊筱看了一會兒。

又問她是不是不跟孝民私奔了,荊筱怎麼能這麼善變。

荊筱被囉嗦得心煩。

當然,她可能也會認同原主之前的選擇。

但之後,她完全不予理會。

自討沒趣,燕如說了幾句,有些惱火,便默不作聲地走了。

荊筱依舊沒有搭理。

但她隱約感到會有麻煩。

唉!

這原主留下的爛攤子啊!

當天下午再出門,果然,有村民“無意間”指指點點。

“真看不出來啊,說不定我家稻草堆裡也被他們佔便宜了……”

“我早告訴過你們,她和隔壁村段家的有事兒你們還不信。”

農村婦女壓低聲音竊竊私語,但實際上,路過旁聽的荊筱聽得一清二荊。

從村裡走到村口,荊筱已經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和段孝民“親吻”的事情已經在村子裡傳開了,顯然是燕如傳播的。

“荊筱!”

“你還要不要臉?咱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遠處,一個身影快速向荊筱跑來,一到跟前就往荊筱臉上甩去。

剛穿越來時,荊筱吃過這人的虧。

這次小爸衝過來時,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帶著風的巴掌眼看就要扇到臉上,荊筱往後閃避了這一擊。

“反了你了!做出這種事還敢躲?就應該浸豬籠……”

沒打到,小爸氣急敗壞地罵著。

侄女不檢點的事在村裡傳開,別說攪黃了和詹浦的婚事,還影響他娶媳婦!

荊筱暗自咬牙。

她瞭解這個時代,這種事不能承認,不僅不能承認,還要儘快澄清。

農村的閒言碎語,能把人淹死!

“啪!”

筱慈,荊筱“憤怒失控”地狠狠扇了小爸一個耳光。

“小爸,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冤枉我?”

“我可是你親侄女啊!”

說著,荊筱“悲痛欲絕”地把背篼重重扔在地上,眼淚說來就來。

小爸被這一巴掌打蒙了。

不知道是因為不敢相信荊筱竟敢打他,還是真的被打傻了。

他是荊老太太四十多歲才生的小兒子,從小就被老太太當寶貝一樣寵著,年紀只比荊筱大兩歲。

待遇卻是天壤之別。

什麼時候,他們家裡的小奴僕不僅敢拒絕婚事,還敢動手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