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原來，我愛的只能是你〔二〕

餘曉默忽然抬起頭，眼睛亮亮的：

“蘇筱雨，現在的我比你認識的那個我漂亮……是不是？”

蘇筱雨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餘曉默來：她粉紅的裙衫，黑髮鬆鬆地披散著，面若桃花，眉目如畫，真的是一個絕美的女子。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丫頭，你連自已的醋都吃嗎？”

餘曉默終於笑了，可很快皺起眉頭：

“可是……這不是我自已啊……她是張麗華……外公說過的那個，比四大美女還要美的張麗華……”

蘇筱雨腦袋轟得一聲：他只知道自已的靈魂來到了古代，來到了丟失的餘曉默身邊，卻從來沒想過現在的餘曉默到底是誰。關於張麗華和陳叔寶，他讀過很多，可那些文字，畢竟只是文字而已。

他驀然想起變得奇怪的“餘曉默”，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小魔女……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餘曉默歪著腦袋，依然是一副調皮的樣子。

“那個住在你身體裡的人……就是……張麗華……”蘇筱雨艱難地吐出最後三個字，覺得自已的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

餘曉默果然臉色煞白，她跌坐在床上，嘴裡一個勁兒地呢喃：

“怪不得……怪不得……”

蘇筱雨看著她的樣子，更加心疼，把她緊緊攬在懷裡。餘曉默臉貼著他的胸口，哽咽著：

“蘇筱雨，我好害怕……”

“傻丫頭，你不是著名的小魔女嗎？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你害怕的？”

“我害怕……我害怕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害怕，你會愛上那個住在我身體裡的張麗華……我害怕外公外婆只喜歡她，慢慢把我忘記……”餘曉默呢喃著，淚如泉湧。

蘇筱雨的臉也驀然煞白，他忽然想起了自已來的方式，心裡充滿了恐懼：是啊，餘曉默已經住在了張麗華的身體裡，而自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離開。等自已離開，這個迷迷糊糊的小魔女，該如何自保？

餘曉默看他半天不吭聲，哇地一聲哭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就知道你終究還是會喜歡她……

蘇筱雨緊緊摟著餘曉默，內心被自已剛剛湧起的念頭充塞著，渾身發抖。

餘曉默不知所以地抬頭，用手摸著他的臉：

“蘇筱雨，好奇怪哦。你跟陳叔寶長得一模一樣……他，是不是你的前世啊？”

蘇筱雨驀然醒悟：是啊，自已剛才在空中看見的那個人，分明就是自已。可是自已，為什麼，對於那時的事情，居然一點都沒有記憶了呢？

他正冥想中，忽然覺得一個溫軟的唇貼近了自已，他的心神一蕩，忍不住回應著那枚軟軟的唇。

餘曉默笨拙地吻著蘇筱雨，嘴裡不停地呢喃著：

“我要把你的初吻霸佔過來……我不要你吻那個女人……”

蘇筱雨的心疼得幾乎撕裂，一想到自已終究要走，而餘曉默終會留在陳叔寶身邊自已卻無能為力，就覺得有種天塌地陷的感覺。他忽然有種無法抗拒的衝動：餘曉默說得對，他不能讓小魔女的初次給了別人……蘇筱雨和餘曉默纏綿在粉紅的帷幔中，彷彿時間已經在一刻停滯，他們就這樣相融在一起，彷彿如此，就能忘記將要到來的疼痛。餘曉默在疼痛和溫暖裡掙扎，她緊緊地用自已的靈魂纏繞著蘇筱雨的靈魂，彷彿一放手，蘇筱雨就會離開自已，飛到張麗華身邊。

“墨兒，墨兒……”

一陣如同迷失了心智般的呼喚把餘曉默驚醒，她的心忽然如同墜入了深淵，火熱的身體瞬間冰冷：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喊自已墨兒……

蘇筱雨把自已融在餘曉默的身體裡，恨不得從此，兩個人就這樣永遠糾纏著，再也不要有分開的一刻。他輕柔地呵護著她，如同呵護著一枚稀世珍寶，就這樣纏繞著，燃燒著，如同過了這一刻，就再也沒有了明天。

“小施主，世間因緣皆有定數，你該回來了……”

耳邊和尚的輕語如同炸雷一般炸在了蘇筱雨的心上。他重新嗅到了那股香味，然後他驚恐地發現自已的靈魂從那個軀殼裡輕輕飛出，停駐在離餘曉默最近的那朵雲上。

他痛苦地發現，那個軀殼依然躺在餘曉默身邊，而軀殼裡住著的靈魂，已經不是自已。

站在大師身邊，蘇筱雨淚流滿面，他對著那尊佛像叩首下去，心裡被痛苦充滿：醒來後，發現自已不見了的餘曉默，該怎麼辦？

大師像是讀懂了他的心事，微微一笑：

“小施主，貧僧生平不喜歡管紅塵事，但既然你跟老僧有緣，老僧就告訴你一件事，雖然說天機不可洩露，可如果能減少小施主的痛苦，洩露了天機又何妨。”

蘇筱雨還沒從痛苦中掙脫出來，一半魂魄還飄在別處，只聽到大師輕聲說：

“小施主，不瞞您說。陳叔寶就是你的前世，你的前世和今生現在愛上了同一個女子，這是幸事才對，小施主又何必自苦？”

蘇筱雨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站起身來，不管不顧地一把抓住大師的手，顫抖著說：

“您說的都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小施主。”

大師一手捻著佛珠，閉起了眼睛。

“可是我怎麼會對陳叔寶……一點記憶都沒有？”蘇筱雨依然半信半疑。

“呵呵，小施主，每個人轉世前都是要喝孟婆湯的……喝了孟婆湯，自然對前世沒有記憶……如果每個人都一直記得前世的事，今生又怎麼過得開心？不是每個人都能如小施主你一樣幸運，可以在上一世遇到這一世的女子。”

蘇筱雨半明白半糊塗地聽著和尚的解釋，心裡依然充滿了心痛：可是，餘曉默怎麼辦？把她留在那一世，卻讓她思念著這一世的自已，她怎麼可能快樂下去？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個時空，和自已這個時空，是同步的嗎？只記得以前看過的神話故事裡，有天上一日，人間一年的說法，那麼這樣兩個不同步的時空，時間行走的速度，會不會是一樣的呢？這樣一想，他才意識到自已剛才看到的張麗華，彷彿是十三四歲的樣子，也就是說，她已經進宮三四年了麼？只是，不知道曉默剛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張麗華是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