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雷明正坐客堂主位,藍創和張雲西各在一旁。

屋角堆放了很多禮品,看來並非帶著敵意而來。

並且就憑這兩個小小後輩,不管武法還是術法,想近雷明身都難。

父親雷明對術法的領悟和鑽研極深,天賦在他那一輩的人當中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青年早故的老媽,父親根本沒有對手。

三十歲的時候已經被術法聯盟破格提名天師候補了,只是父親一直拒絕,按照父親的話,一個術家同時存在三位天師,會得罪人。

畢竟天師的名額有限,老族長爺爺雷霄佔一個,母親佔一個,父親雷明再佔一個,其他術家還混不混了?

...

藍創和張雲西聽著匆忙腳步,回頭往門外看去,臉上露出些許驚慌,好在有明事理的雷明在,不然這兩貨加在一起,對雷修也沒絲毫勝算。

“坐。”

老爸依舊寡言。

雷修上前幾步,擠在同輩的兩人中間,獨自倒了一杯茶水。

“什麼妖風把二位貴客吹來?”

藍創和張雲西默默忍受雷修的陰陽怪氣,看雷明給晚輩做主。

“阿修,小創和小西和你出生入死的做了很多工,說話要尊重。”

“哼。”

他懶得解釋,不知恬恥的兩位公子爺,需要客氣?

一位霸佔了他八年的女友,一位欺負他心馳神往的大債主。

“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

藍創遞給雷修一根荷子,他無視藍創的好意,從口袋拿出他抽習慣的梅子。

藍創尷尬的收回,獨自點上:“修哥,上次的事,對不住。”

雷修一咯噔,明明是自已揍了他一頓,反而道歉上了?不簡單,有蹊蹺!

“說吧。”他對著藍創撥出一口煙霧:“我看名單上也有你們倆,是不是要做牆頭草,再巴結我們雷家。”

“這並不是巴結,是聯合。”藍創低著頭,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常山仙胎的任務,犧牲品並不止你們雷家。”

雷修思考藍創的話,難道藍家和張家都被盯上了?沒理由,如果真像他說的,那聯盟那群老傢伙到底想幹嘛!目的太可怕了。

他想到一時衝動時遺漏密函內容,帶隊的天師居然是葛家,葛璇!

一個大天師,想滅口三個一級術士,兩個二級術士和三個三級術士,不要太簡單。

而且葛璇這人極為神秘,由聯盟決策者直接領導,屬於越過三佬號令,握生所有術士生殺大權,實力甚至可以壓爺爺雷霄一頭的頂級大天師。

上層,到底謀劃著什麼動作!

雷修回了藍創的話:“藍張兩大術家和我們合作,屬實難得,目的是什麼?”

“仙胎若是真的存在,這就是單純的任務。”藍創深吸一口荷子,面色凝重:“如若不存在,密函就是一份死亡名單。”

張雲西附和藍創:“修哥,我們的糾葛暫且放下,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刻,我們張家猜測收編只是個幌子,這是自上而下的大清理!”

什麼!

雷修面色沉重,張雲西的話要是真的,所有術家都會被扼殺的話,倖存者的又會是誰。

如果是一顆煙霧彈,藍張的目的又是什麼,他迫切的想知道老爸的想法。

雷明聽著小輩的對話,心中有數,神情十分淡然。

“小創小西,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去。”

雷明站起身,對著雷修說道:“阿修你送送兩位師弟。”

藍創和張雲西同時起身,:“明伯,多有打擾了。”

...

停車的籃球場,法拉利458和保時捷211將雷修的小獅子207夾在中間。

雷修撥出煙霧,面對二人。

“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不抽菸的張雲西罕見的問了藍創一根荷花點上:“修哥,你真的誤會劉筱禾了。”

“你到底在裝什麼衣冠禽獸,他上了你的豪華跑車,選擇了物質條件更優渥的你,是不是上次饒了你的狗命,開始在我面前裝正人君子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張雲西嗆了幾口:“說實話,相識她的這些時時日,她真的很優秀,和主動往我身上貼的女人根本不一樣。”

“所有!你想說明什麼。”

“想讓你好好珍惜,我張雲西不成人之美。”

雷修大怒,狠狠將菸蒂踩滅:“你真在逼我殺了你?”

“其實...”張雲西面帶難色:“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修哥你冷靜些。”

藍創攔在了雷修和張雲西中間:“阿西,你先走,我有話和修哥說。”

張雲西沒再說什麼,啟動了他的黑夜色法拉利458,離開了裡山村。

“你還沒被我揍疼?”

兩人在一起,雷修還有必贏的把握,何況被他揍過一次,落單的藍創。

藍創靠著他的保時捷911,撥出一口煙霧:“在酒樓那天,是我失態了。”

“你不是失態了,你是愚蠢了。”

“並不是,我對梁婭是真心真意的,她和我同為漂洋過海孤獨的留學生,難道我連愛的權利都沒有嗎。”

雷修不想聽關於什麼讀書的故事,彷彿像聽見了有人在背後議論他和劉筱禾忠貞的過往。

“你沒必要和我說這些,愛情是彼此奔赴,你單方面的付出算什麼?”

藍創面色陰沉:“那你不該想想,梁婭對你單方面付出,又算什麼,你又能給她什麼!”

雷修一時無言,梁婭,難道喜歡自已?他不信。

他只覺得,梁婭大多時候都煩他,哪有女人喜歡一個折磨她的男人。

“我現在不想聽這些,你有多遠滾多遠。”

“你不是不想聽,而是不敢面對,你不敢面對失去劉筱禾的事實,很多時候我也不敢面對梁婭會選擇你的事實。”

“夠了!”

四下無人,雷修釋放了強勁的道氣外放,衝擊藍創全身筋脈,五臟六腑。

藍創咬著牙關,對雷修也釋放道氣,可很快,便被壓制,全身流出虛汗。

雷修收了道氣,轉過身,點燃一支梅子:“我說了,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修哥,你真被一段感情衝昏了理智。”藍創艱難站起身:“我們聯合出了多少次任務,因為一個女人破壞出生入死的羈絆嗎。”

“別跟我提那些!”

藍創開始數點:“十歲那年,馬家屯爆發鬼疫,是我們聯合壓制,你那時就比我們強了很多,救了我一命。”

“十二歲,你,我,張雲西三人被派往處理毛僵,你粗心大意被重傷,是我和阿西拼命將你救回。”

“十三歲,我們將瀕死的阿西從南疆拖回。”

“十五歲,聯盟術法考試,我和阿西冒死從試煉中救了你和珊珊,之後你怕珊珊和阿濤弟受傷,一直沒參加過考試。”

“十六歲...”

往事歷歷在目,術家子女總是在危難中度過,結下難忘的情誼。

可隨著年齡往上,一切又變得如此生疏。

或許那是沒有兒女情長糾葛,沒有對金錢的嚮往,一切都充滿熱血羈絆。

時過境遷,劉筱禾的出現,那個將大天師作為畢生夢想的男孩已經死了。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老舊的故事。”

“不!你就是在逃避!”

“我讓你...”雷修手中蓄滿雷法,直朝藍創面門:“閉嘴!”

在雷流貼近藍創面門的一刻,手腕被緊緊握住。

“老...老爸...”

雷明鬆開雷修的手,神情冷漠。

“小創,你先回去。”

隨著藍創離開,父子在球場站了很久,直到夜色暗了下來。

“你讓我失望了。”

“不!你們什麼也不知道。”

雷明轉過身,沒有理會他的辯詞,朝外邊走去:“我出門執行任務了,你月底之前將珊珊和阿濤帶回來,有家族會議。”

雷修坐上他的小獅子207,啟動車輛。

狼狽的從老家逃離。

哪有什麼避風港,不過是失意人生畏懼坎坷的藉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