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因為想死啊。”

謝越見宋汐來了,莫名覺得心裡有底了。

他一邊給自已喂治癒丹藥,平緩氣息,一邊欠兮兮的接話,面露真切的不解,彷彿在認真回答銀衣的問題,“自殺還能是為了什麼?”

“為了和你過家家嗎?”

剛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只來得及疼的又倒吸一口氣的雛菊:“……”

合理,但有病。

銀衣沒有說話,也沒有發火,罕見的有耐心。

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著雛菊,目光執拗專一。

只等著她一個人的答案。

或是解脫,或是死心。

“銀衣。”

穿著狼騎服飾的女子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在崩潰邊緣的銀衣面前,她抬起手,輕輕撫摸男子的面頰,替他擦去了嘴角的血絲。

指尖蒼白,映照的血跡觸目驚心。

銀衣眷戀的偏頭,想要靠在她的掌心,“我在。”

女子沒有縮手,也沒有躲開。

她勾唇,淡淡的說出後一句話,“你答應過我的。”

“不會讓這張臉受傷。”

銀衣怔在半空,面上的幾分逐漸蔓延開的隱秘愉悅僵在臉上,顯得整個人格外滑稽。

“你食言了。”

雛菊沒理會男人的低氣壓,她眼神有些迷離,自顧自的盯著銀衣俊俏的臉龐,指尖細細的描摹他的輪廓。

女子喃喃的開口,“銀衣,你越來越不像他了。”

銀衣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暴戾偏執的男人此刻看起來格外的乖巧。

“雛菊。”

他聲音沉沉,有些自暴自棄的問,“是我哪裡做的不如他嗎?”

“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

“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你的眼裡,就不能看看我呢?”

“……”

雛菊靜默不語。

銀衣難得不發瘋,滿心滿眼都是雛菊,只為了等一個答案。

一片寂靜裡。

只有兩個人眼神拉絲。

“……”

講真,宋汐覺得她又穿越了。

可能穿到了狗血的替身虐文現場,還是正碰上男女主表明心意,應該一圈圍著八個機位,無死角拍攝的那種。

宋汐瞄了一眼一眾悄咪咪忙活著給自已喂丹藥調息,調整狀態的親傳們,終於心下寬慰了一點。

還行,這幫親傳們還挺頭腦清醒的。

她又瞄了一眼沉浸在“為什麼她不愛我”,“為什麼她愛他”八點檔狗血劇愛情的銀衣和雛菊。

“……”

“不是。”

宋汐不解的隨機懟了懟身邊最近的修士,頭都沒回的小聲嗶嗶,“他為什麼這麼唾棄戀愛腦啊?”

“他自已這不就純純一個大戀愛腦嗎?”

看起來簡直就是心甘情願的給人家當替身。

她還記得當時她當眾對邱道遠示愛的時候,銀衣表情有多嫌棄。

怎麼好意思的??

旁邊的修士遲遲沒給出回應,宋汐偏了下頭。

她問的是人啊,沒問題。

剛轉過頭,她猛然發現不對勁,又迅速轉頭看了一眼她身邊站的人是誰。

安煜之?!

她剛才拉著問,求共鳴的人居然是安煜之?!

那個鶯鶯燕燕,替身找了一窩子,還為原文女主生為原文女主死的傻逼安煜之?!

“對不起,我問錯人了。”宋汐火速誠懇道歉,“我忘了你也是個戀愛腦了。”

安煜之:“???”

你多冒昧啊?!

銀衣和雛菊這個替身虐戀狗血大瓜她吃的有點撐,還有點迷茫。

宋汐摸著自已儲物袋裡的那口棺材法器,人難得有些猶豫起來。

耿尋還在棺材裡。

銀衣那張臉,長得太像耿尋了。

他們抓到耿尋的時候,耿尋穿的又是狼騎日常的便衣,明顯是替銀衣做事的。

宋汐不得不懷疑,雛菊是拿銀衣當耿尋的替身。

要是隻有她一個人,她高低現在直接把耿尋薅出來砸那兩個眼神拉絲一句話不說的兩個人中間。

讓白月光正主直接閃亮登場,來一波修羅場環節。

但是永安城裡還有太多修士,現場又有一大票的親傳弟子。

她眼瞧著銀衣已經快處於崩潰邊緣,現在再激他發瘋,壓上這跟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個稻草,顯然不是什麼好決定。

但是耿尋這個人肯定還是要拉出來遛遛的。

宋汐若有所思的環顧一圈。

首先排除了身邊跟她一起來的這幾個人。

他們不僅一直和她在一起,大機率不知道什麼內幕,而且……

估計也沒一個能給她分析出個前因後果的情感大師。

宋汐看了眼拎著一對大錘子,蠢蠢欲動,只等著其他親傳調整好狀態,就想衝上去幹架的葉忘憂。

突然想起了她親手把自已桃花掐的稀巴爛,還一無所知,大罵人家矯情的模樣。

“……”

死直女,算了。

宋汐挪開眼神,又落在沈小白身上。

——原著裡被男女主逼到出家,還不忘了跟在原文女主身後,捨生忘死的滿分舔狗。

擦,這個也不靠譜。

至於舒梓然和寇君梧。

宋汐直接無視了。

畢竟一個滿腦子煉丹搞內卷,操心這個操心那個,一個壓根沒長腦子。

那純純一個皇帝不急太監急組合。

“……”

宋汐只能寄希望於,第一波碰上銀衣的幾個人。

但謝越和聶邵一顯然沒空。

兩個人正在拉扯。

起因是謝越一把撈住了想要趁銀衣病,要銀衣命,搞偷襲扔法器的聶邵一。

薅著他的褲腰帶,謝越直接生猛的把人揪到了後面,往已經強弩之末,仍然亢奮至極的少年嘴裡塞了顆治癒丹藥。

聶邵一差點噎死,剛要發火,轉頭看到薅著自已的居然是自已的偶像謝越,這才壓了壓火氣,“為什麼不讓我揍他啊!”

謝越挑眉,“天亮了,雨晴了,你又行了?”

“丟那麼多法器都報廢在銀衣身上,你對你倆的實力差距沒點數嗎?”

“起碼化神中期的強者,是你說偷襲就能偷襲死的?”

要不是場合不對,謝越就差想要拎著他的脖領子開嘲諷了。

“好不容易他沉浸在情情愛愛裡,咱們能喘口氣,抓緊療傷,你非得上去挑釁他幹嘛?”

聶邵一委屈的癟癟嘴:“……”

不愧是偶像,罵起人來的樣子都是帥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拖時間。”

謝越目光落在頭頂陰沉沉的法陣上,毫不猶豫的掏出狼毫筆,開始畫他的獨家縮地成寸符,“或者集體跑路。”

宋汐挨個篩選,目光落在塗薇薇身上。

她吃完治癒丹藥,就支著下巴看戲,現在顯然已經……無聊的快睡著了。

宋汐沉默:“……”

差點忘了,這是個專磕帥哥cp的主兒。

剩下的兩個人。

一個秦雅一個靖塵佛子。

一個無情道修士,一個佛門不入紅塵,甚至缺少七情六慾的佛子。

“……”

宋汐絕望捂臉,這回人是真的麻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

這麼多家修仙界頂尖宗門,費心費力,就沒養出來一個在感情方面能正常哪怕那麼一點點的親傳。

毀滅吧,煩了。

修仙界到他們這屆也算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