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同南宮知音一同回到了九幽之地的念音閣。

“荼蘼,你能幫我找個瓶子嗎?我把這些芍藥花插在花瓶裡。”南宮知音拽著荼蘼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嗯。”

不多時,南宮知音接過盛有清水的白玉瓶,這瓶身倒是與這些芍藥花很相配。

南宮知音將絲帶解開,略做修剪,將幾大朵碗大的芍藥花插入瓶中,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真搞不懂,那些將芍藥花扔在地上的人,這花多漂亮!早知道,芍藥可是有花相的美譽啊!”

荼蘼看到南宮知音修剪芍藥花時旁若無物的專注神情,又看到知音看著瓶中的花束眼中流露出來的清清淺淺的喜歡。

知音是不是喜歡芍藥,不喜歡荼蘼,那前些時日同我說的話,豈不都是騙我的嗎?

“知音。”

“怎麼了。”

“你抱抱我,可以嗎?”

“嗯?”南宮知音有些怔愣。

“你都抱了一路的芍藥花了,難道你不喜歡抱荼蘼嗎?”男人的心裡就像沸騰的陳醋一般,又酸又燥。

南宮知音一聽,這一語雙關,這是在說花,還是在說人呢?想到此,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荼蘼。

“可是,你御劍飛行的時候,我可是一手抱著你的腰,你忘了嗎?”

“那你另一隻手還愛不釋手地抱著芍藥了。”荼蘼說著眼神似有所悟地飄向瓶中盛放的芍藥。

“……”

“行,我抱抱荼蘼,可好?”南宮知音說著大大方方地伸出雙臂穿過荼蘼的腰身,輕輕地攬住:“荼蘼,莫要不悅。”

“嗯。”荼蘼環著南宮知音的腰身,低低地嗯了一聲,隨後不說話了,安靜又貪痴地汲取著懷中女子的氣息,平復著心中酸燥的心緒。

南宮知音覺得抱得差不多了,便鬆開了荼蘼。

“知音,再抱抱。”荼蘼察覺到南宮知音鬆開自已的動作,略略平復酸燥感又反撲而來。

南宮知音聽到頭頂上方傳來荼蘼著急的聲音,聽話地再一次抱住了荼蘼,遂了男人的想法。

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睛溢位並不清白的情愫,知音,只能是我荼蘼的。這段時日彷彿偷來的令人沉醉不願清醒的時光讓人上癮。

對於世間其他,我別無所求;對於我的寶貝知音,我貪得無厭、樂此不疲……

“知音,我以後還可以向你要抱抱嗎?”

“看你表現。”

“知音,我一定好好表現。”男人如釋重負一般長舒一口,把懷中的女子更是抱緊了幾分。

不行了,不行了,荼蘼簡直比瓶中的芍藥還要嬌豔,那語氣彷彿如酡顏醉臉的女子一般,夭夭灼灼。

南宮知音自那日三月初三後發掘了一個新的愛好——插花。

一日,南宮知音在走廊裡修剪剛剛折採來的荼蘼花,一位黑衣女子迎面走來。

“南宮小姐。”

“你是……”

“帝后,這是離岸使者,這幾日剛返回九幽之地。”南宮知音身旁的侍女替帝后做了介紹。

南宮知音點了點頭,停下手中的活,起身看著模樣姣好的女子:“離岸使者,安好!”

“南宮小姐,安好!”

“南宮小姐可謂是雅緻閒情。”

南宮知音不知怎地從離岸使者的口中聽出幾分不真心的語氣,自已應該不會和她離岸有什麼交集。

我失憶以前應該常在天際門,這九幽之地我應該是不會踏足的,這隱隱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不及離岸使者巾幗鬚眉。”南宮知音眼中“滿眼欣賞地”看著離岸使者。

“這是什麼花?”

“荼蘼。”南宮知音說著抬手輕輕摩挲了幾下荼蘼白色的花瓣,眼中帶著清淺笑意和喜歡。

“開到荼蘼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這荼蘼雖美,但此花開後就意味著春天的花季的花束,總給人一種離愁和分離的悲傷,傷春之情不言而喻。”

這離岸使者是不知他們帝尊的名諱嗎,竟然敢公然議論荼蘼花背後的含義,還把荼蘼略顯傷春的一面點出來,這離岸使者排面這麼大嗎?

“你把荼蘼當做一朵花,當然會覺得春天即將結束,傷春悲秋自是有感而發。但是,倘若荼蘼就是春天,又談何離開?既然沒有離開,就永遠有花盛開。”

南宮知音說罷,將剪修好的一束荼蘼插在花青色的瓷瓶中,花青色的瓷瓶愈發襯得荼蘼白璧無瑕,惹人愛憐。

“可是,南宮小姐,你不覺得你自已就如同這檻花籠鳥,幽閉於花木深深的高庭深院之中。”離岸使者看著雅人至深的南宮知音,心頭不悅。

“即使如花美眷,勝極韶光,也抵不過朝暮流轉,榮枯生死,倚在這宮牆之內,蹉跎了歲月。”

“離岸使者的意思是,我應該取代荼蘼而當這九幽之地的主嗎?”南宮知音半開玩笑地說著。

離岸使者:“……”

南宮知音心說,我這才剛醒過來沒多久,漫天花雨、飛花滿院、清淺靜好、幽雅閒漫的光景還沒體驗了多少,倒有人催我動起來,不能閒著時光,蹉跎了歲月。

果真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