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會，我永遠不會放開你的手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知音沒有成為聖女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倘若知音順利成為聖女，那現在自已應該還是會同以往一樣將那些不切實際、痴心妄想的、那些見不得人的想法和心思鎖在鐵籠裡，任它們在鐵籠裡嘶吼發瘋，但是，也許有一天籠子也會壞掉……

可是，知音失憶了，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知音主動詢問我是不是我的夫君，不然怎麼穿一身紅衣。

那日潑天大雨般的喜悅接踵而至，時至今日，仍然覺得恍若昨日，心緒悸動得不行。

他有的時候很自私地想，希望知音永遠不要恢復記憶，那樣老天就不會收回這場情緣。

南宮知音看著眼前的景色，心生感慨：“沒想到，這幾百年過去了，這地方還是斷壁殘垣。即使過了這麼許久，這件事還是有些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難以置信，這可都是大事，聖女晉封，聖女被傷，天降異相，蒼然門灰飛煙滅，天際門掌門隕落。”

“倒是這斷壁殘垣處開出了藍紫色如星星一般的花朵，‘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這些小花都是春天，都盛滿了陽光，斷壁殘垣反倒不如這些花兒有意義。”南宮知音蹲下身子被碎石磚邊開出的如星星一般的小花吸引了注意。

“荼蘼，我們可以去天際門看看嗎？反正已經來了。”

荼蘼看到抱著好幾大朵芍藥花的南宮知音，眼中閃過遮掩不住的羨慕和渴望。

真嫉妒這些花，能被她的知音抱在懷裡拿在手中，真想把這些花都毀了，都狠狠地踩在泥土裡，知音都沒有抱過自已。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知音會不悅的。

“嗯？”南宮知音看到荼蘼有些走神，又看了看滿目的瘡痍與斷壁，猜想荼蘼是不是觸景生情，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應該不算是個好地方。

“我們可以去天際門看看嗎？反正來都來了。”南宮知音對著荼靡又說了一遍。

“嗯，可以。”

荼蘼帶著南宮知音來到了早已沒有任何人的天際門，只見天際門千峰排戟，萬仞開屏，雲霧好似輕紗一般裝點在幽蘭青峰之上，山間鳥鳴倒是愈顯得本就安靜的山門更加清幽安靜，

“天際門掌門隕落，你也不知所蹤，天際門沒了主心骨，便自行解散了。”

“解散了？”南宮知音聽荼靡這麼說，有些驚訝，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因為自已沒了記憶，具體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怪怪的。

“後來，我用結界封住了天際門，其他人不得入內。”

南宮知音點了點頭，兩人繼續往裡走著，一路上倒也風景如畫，可以說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南宮知音和荼蘼走到一處彩簷畫棟的宮殿處，只見匾額上寫著蒼勁有力的“明夷宮”三個大字。

“這是不是我的師尊生前所在的宮殿？因為這處院落佈置與其他地方明顯不一樣。”

“是。”

南宮知音輕推房門，屋子裡雕樑畫棟仙鶴、鳳凰盤旋在樑柱之上，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瞬便能飛抵九天雲霄。

白玉案几上還放著未合上的經書典籍，給人一種屋主人只是外出，不消片刻即會返回的感覺，只是方硯裡早已乾涸的墨汁昭示著此處早已人去樓空幾多時了。

“荼蘼，我的師尊叫什麼名字？我看著這些摺子上的落款都只是寫著‘掌門’二字。”

荼蘼搖了搖頭：“你的師尊行蹤不定，可以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很是神秘，平日裡不怎麼與外人接觸，所以，世人很少知曉你師尊的名諱。”

“看來，師尊不太想讓人知曉他的名字，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刨根問底了。”南宮知音聽到荼蘼的解釋後，點了點頭。

“那我的師尊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的師尊是個怎麼樣的人，留待知音你自已去探索、去認識，好嗎？我不好對你的師尊、天際門掌門做出評價。”

南宮知音環顧了屋子一週，抬頭看著樑上的彩繪，雙眼晶晶亮地說道：“我覺得我的師尊定是一個仙姿出塵、不落凡塵的人。天瑞靄光常搖曳，五色祥雲飛不絕，我的師尊一定如同荼蘼你一般光彩照人。”

荼蘼一雙含著情思的桃花眼如那春日桃花花瓣柔輕的觸感一般看著南宮知音，卻又帶著幾分祈求。他不想在南宮知音心目中留下表裡不一的印象，雖然說自已也許就是這樣的人。

男人聽著女子脫口而出的如此多的誇耀之語，抿了抿嘴，希望知音能記住今天說的話，不要忘記了。

南宮知音察覺到荼蘼情緒不大對勁，準確來說，自從進了明夷宮，荼蘼的情緒就有些低沉了，估計這個地方對荼蘼來說不算是一個太好的地方。

想到此，南宮知音也就歇下了再繼續留待在此處心思：“荼蘼，我們回去吧！”

南宮知音牽起荼蘼不知何時變得冰涼的手，沒成想，荼蘼卻彷彿受驚一般抽出了他的手：“知音，我的手很涼，會讓你不舒服的。”

“荼蘼，如果我的手很很涼的話，你會放開我的手嗎？”南宮知音一手抱著成束的芍藥花，雙眼彷彿盛滿明媚的春光，就這樣笑意盈盈地看著有些無措的荼蘼。

“不會，我永遠不會放開你的手。”這個問題的答案對荼蘼來說，想都不用想，這個答案是唯一的，且永遠是唯一的。

脫口而出的話昭示著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似乎早已經在心裡演練了許多遍，已經刻在了骨子裡、融在血液裡、鍥在心臟裡，

“荼蘼，你不知道你剛剛的眼神多麼虔誠，簡直與那些不遠萬里朝聖神佛的信徒別無二致，我覺得，你應該去當聖子。”南宮知音牽著荼蘼的冰冷手，輕輕搖了搖。

“知音，那你會永遠牽著我的手嗎？”

“會。”

南宮知音知道荼蘼在處理公事的時候絕對不是這樣一副樣子，他絕對有自已的雷霆手段和馭人之術，否則如何統轄九幽之地。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萬人之上的鬼帝荼蘼竟然降低身子，帶著虔誠和祈求，甚至還有那麼三幾分的緊張，不得不得說，南宮知音有些被取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