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要它死

疾平安歪頭思忖片刻，想不明白該怎麼和這個好奇心過於旺盛的男童解釋，只含糊道了一句：“等你長大，或許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但我知道你現在在糊弄我。不過我大度，原諒你了。”男童又指了指茅草屋的斜對面，“我住這兒，以後我會來找你玩的。”

言罷，他蹦蹦跳跳往家裡面去了，他聽見了母親喚他吃飯的聲音。

疾平安也轉身進了自已家，手裡面是方才在街上買的炊餅。

下午還有大工程，她得收拾好院子，可能不至於全部收拾乾淨，但至少得滿足正常生活需求。

而收拾院子，就要辛苦……無疾了。

【你賣了我的衣服不成，還要我割草？】

疾平安撇嘴道：“你不是嫌棄那刀鞘過於惹眼，死活不肯套嗎？這叫廢物利用。”

【我不想穿，不代表它是廢物，何況你就不能買把鐮刀嗎？】

“你是知道的，我很窮。而你跟了個窮人，就要學會過苦日子。”疾平安無師自通，學會了pua無疾。

【若你聽我的，何至於這麼窮】

疾平安三兩口吃完了炊餅，拎著無疾就開始割草，三五下雜草全都倒地。

她滿意地瞅著自已的傑作：“感覺刀道魁首這一個標籤，在種地上也很有天賦，至少除草除得好。”

疾平安沒有等到無疾的回應，

但等到了一句——

“哇哦！哥哥，你好厲害啊！”

說話的是，已經吃完飯的男孩。他扒在籬笆上，兩眼放光直勾勾盯著疾平安，以及疾平安手中的刀。

“哥哥，你一定是當代大俠吧！”臭屁男孩，嘴巴挺甜。

他的身後家門開啟，一位端著一堆碗筷的婦人走出，她瞧見了疾平安除草的姿態，忍了忍，到底是沒忍住：“小兄弟，你這麼除草不除根，來年草還會長。”

當代五穀不分，四肢不勤的大學生疾平安，好有道理。

所以，無疾你還能夠用鋤地嗎？

【想都別想！】

咻得一下，無疾從疾平安手中脫離，擁有一種牛頓無法解釋的詭異曲線，飛回到屋內。

疾平安：這我該如何解釋？

疾平安掃視了一圈，婦人早就背身走向公用井邊。而唯一的觀眾，就是眨著星星眼的小男孩，他張大了嘴巴，而後眼睛更亮了。

“哥哥，教我學武功吧！”

好吧，看來不必解釋。

但這一聲學武，吸引來得只有他的母親，婦人放下手中碗筷，轉身用溼漉漉的手揪起小男孩的耳朵：“學什麼武功？給我回家溫書去！誰也不準給我教他狗屁武功。”

疾平安很肯定，這最後一句話一定是說給她聽的。

聳聳肩，疾平安給自家院子落了鎖，打算出門買把鋤頭、買點菜種還有一些生活必需品。

好在昨天和孫青打聽好了地方，也算是順利。

但饒是再順利，回到蒿李巷時已經近黃昏。

晚上的蒿李巷要更熱鬧些，出去做活的，大都回了家。婦人們聚在井邊，聊天洗菜，準備晚食。

等疾平安走近時，聊天的聲音陡然一停，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疾平安的身上。

疾平安面無表情，扛著鋤頭往家裡頭走。

得益於這武學天才的身體，饒是在井邊的交談，疾平安還能聽清楚一二。

“這就是新搬來的？是做什麼的呀？”

“沒打聽清楚，據說來咱巷子裡的時候，揹著一把刀。”

“不會是殺人犯吧，這幾日家裡門窗都關緊一些。要不，還是到鄉下躲一躲？”

“可不能吧！咱也算是皇城下，桑老爺可不能什麼人都領來。”

不得不說，古代人民的想象力，一樣豐富。

疾平安草草吃掉炊餅，高高舉起鋤頭，一鋤頭一鋤頭開墾土地。

便是她這一鋤頭一鋤頭的動靜，聽得那群井邊的婦人快速幹完了手頭的活，進了房子，而後大門緊閉。

那男孩還想出門，就被母親一把撈回了家。

但專注幹活的疾平安並沒有留意這一切的發生。

勞累了半天后，總算是把地墾了一遍，雖說有些不怎麼整齊，但已經足夠了。

讓疾平安更驚喜的是，這院子雜草叢裡還有一口封閉的井。疾平安掀開井蓋後，檢查了一番裡頭的水，十分乾淨。

明天抓一隻鳥來，喂喂看，鳥會不會死。

若是會死，那這水就不能喝。她就只能買水了。

沒錯，梁京城裡水都是要買著喝的！

今日上街，疾平安看到有人在賣水，一桶水就要一錢，

躺在吱嘎作響的木床上，疾平安翻了個身，心裡頭算了算今天的花費。

三個炊餅，六錢；鋤頭，十五錢；菜種，五錢；水桶四錢，送了一個水瓢……零零總總花了近五十錢。

手頭就剩下一千四百錢，還要買些糧食，柴火就自已去城外砍吧。

迷迷糊糊中，疾平安似乎聽到了一陣吱吱聲。

這是老鼠嗎？這麼窮的房子裡也有老鼠？

算了，好睏吶，明天再說吧。

等到第二日，當疾平安看到自已放在桌上的炊餅，被某種生物啃了一半後。

她一臉黑沉，咬牙切齒：“我要它們死！”

於是乎，疾平安蹲著，找了一遍老鼠洞，總算在床腳靠牆的地方看到了一個拳頭大的洞，她伸進去掏了掏，房子跟著動了動，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便宜沒好貨，你確定要繼續掏老鼠？房子要倒了】

“謝謝，不必提醒。”疾平安收了手，端坐在木床上，沉思了很久，“我去買砒霜毒死它。”

【砒霜可不便宜，至少對你來說不便宜】

疾平安深吸一口氣：“大人有大量，我暫且讓它三分。”

“疾少俠，疾少俠！”屋外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喚聲。

疾平安從裡頭走出來，瞧見了穿著羅衣的孫青。

孫青一瞧見疾平安出來，忙是道：“疾少俠，我有事與你商量，開個門吧。”

疾平安沉默開啟門，領著孫青走進茅草屋，孫青一屁股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椅子踉蹌了一番，最後穩穩承載住孫青。

孫青拍著胸脯，面色扭曲：“疾少俠，你花了三千五百錢買了這房子？”

“地方大，能種菜，我滿意。”

孫青訕笑兩聲，而後拿起桌上唯一的杯子，想要喝水卻又放下：“昨日，我和老友們相聚了一番。不知疾少俠你要需要找個營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