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雜亂的插板和木箱說明我大概在一個廢棄倉庫內。

身上沒有太多不適,只感覺寸步難行。

我的雙腳踩在一個水桶裡,裡頭裝滿了水泥,水泥沒過了我的膝關節,讓我的下半身幾乎無法動彈。

回憶了一下,大概是那個女人乾的,但她好像不在周圍。

我試著動了動雙腳,但是這桶裡的水泥應該已經初凝了,就連腳趾頭我也動不了。

此時的我像極了一個不倒翁,我連坐下的能力都喪失了,上百斤的水泥讓我只能杵在原地像一座雕像一樣屹立不倒。

我彎下腰摸了摸水泥,從腿杆延伸出來的塑膠袋似乎保護了我的面板不被水泥腐蝕。

“您人還怪好嘞!”

我拍了拍腦袋讓自已儘量冷靜下來,再次低頭看著下邊的水泥。

看著光滑細膩的水泥表面,這女人大機率不懂建材效能。

這是純水泥,裡面沒有新增任何骨料!

沒有骨料的水泥強度不高,且容易磨損開裂。

我摸了摸褲袋,裡頭的鑰匙串沒有被她拿走。

拿起掏耳勺在水泥上颳了刮,看到粉末狀的顆粒被輕易颳了下來,我就知道有救了。

但是,幾分鐘後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實在太過低下,我掏一輩子耳屎怕是也掏不了這麼大一桶。

看著身後的承重柱,我有了新的辦法。

我身體不停有規律的前傾和後仰,隨著擺動幅度越來越大,我的臉終於與地面親密接觸了。

倒下的水桶能夠滾動,我開始一點一點挪動著,將桶身對準了承重柱的角。

隨著扭腰送胯,一次次將桶身撞擊到柱角,終於還是撞出了幾道裂痕。

水泥此時也與桶身脫離,我立刻將桶身推了出去,沒有了桶身的水泥變得更加脆弱了。

繼續撞擊了兩三次,水泥終於被我撞裂開了!

我氣喘吁吁坐在地上,環顧著四周……

簡單休整一番後我慢慢走出了廢棄工廠,大門外的茅草長的比人還高,月亮高掛天空讓周圍的環境也顯得不那麼暗。

撥開雜草,越過護欄,我的雙腳終於接觸到了柏油公路。

遠處的高樓大廈是我的目的地,因為我認出了最顯眼那一棟正是市裡面的地標建築。

路過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我買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包煙,店員躺在躺椅上滿臉倦容,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對我比了個“二”的手勢。

我坐在便利店門外的椅子上,看著玻璃內的電視機……

正當我叼著煙看電視裡的午夜新聞之時,螢幕裡出現了我的身影。

醫院監控拍下了我鬼鬼祟祟走出病房的一幕,而前面那紅裙女子卻沒有被列為懷疑物件。

我現在成了嫌疑犯!

看著面前的柏油公路,我頓時思緒萬千,回不回去成了擺在我眼前的選擇題。

我回到店內,買了一身環衛工的反光衣穿上,慢慢往城裡走去……

這個時間,街上出現一個環衛工,很合理。

走了許久,終於走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環顧四周卻毫無頭緒。

抬頭看到一旁的網咖有一個監控對著路口,我便走了進去。

收銀員剛要問我包夜還是包時,抬頭看到我的裝束就收了嘴。

我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對著收銀員說道:“我老婆跟別人跑了!嗚嗚嗚,她嫌我太窮……”

哭著哭著我就坐在了地上,收銀員頓時懵了,開啟翻板走了出來,說:“大哥,要不給你拿瓶啤酒?”

我搖了搖頭,拉著他的手說:“能不能幫我查下監控,我想知道她跑哪去了……”

收銀員遲疑了一會,帶我走進了收銀臺內。

依據我遇襲前的大概記憶,沒多久就找到了那部紅色轎車透過路口的影片回放。

晚上十一點零一分經過了這個路口,直到凌晨兩點半才回來。

時間大致沒問題。

看方向,她回來的時候左拐進了老城區,並非來時的那家酒店方向。

大致範圍確定了,我腦海中頓時有了她行蹤的初步輪廓。

收銀員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現在社會就這樣,別往心裡去,實在不行就像我一樣做個網管……”

我連連鞠躬說道:“謝謝哥,不用了,我現在要去捉姦!”

收銀員目送著我離開了網咖。

喝了一口他送給我的啤酒,我朝著老城區方向走去……

老城區內街道雖然錯綜複雜,但能通車的路卻不多,順著公路我很快就找到了那部紅色轎車。

它停放在一棟居民樓下,看來車主就在這附近了!

我現在只需要“守車待兔”,由於這是一隻會咬人的兔子,我還得準備一下。

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人,我掏出鑰匙擰開了轎車的氣嘴,隨著鑰匙插入氣嘴,氣也隨著絲絲的聲音漏出來了。

由於我在前後橋架都墊了磚塊,輪子看著並沒有癟下去,但想順利開走就不太可能了。

老城區裡很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鋪,找了許久只找到了一家無人成人用品店。

裡頭倒是有些有用的東西……

次日拂曉,那女人終於出現在視野中,今天她穿著一身紅色的吊帶裙。

她似乎對紅色情有獨鍾。

轎車示廓燈閃了兩下,她便坐上車發動了,一腳油門下去,只有前輪在不停空轉著。

她開啟車門下車檢視,正當她蹲在車輪旁檢查輪胎之際,我慢慢靠近了她。

我揪住她的頭髮便將她死死按在車門上,順勢用情趣手銬將她拷了起來,冷冷對她說道:“上車。”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驚訝道:“怎麼是你?”

我拉開轎車後排的車門,將她推了進去,隨後我也坐進了車內。

她晃了一下腦袋將那凌亂的頭髮甩順,隨後就問我:“你想做什麼?”

我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又想做什麼?想殺了我?”

她頓時笑道:“想殺你早就動手了,何必把你留在那裡。”

一番對話,她似乎確實沒有想置我於死地,只是她為什麼要殺害陳飛?

我湊近她耳旁問道:“為什麼要殺陳飛?”

不料。她竟然直接答道:“因為他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