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寧姬下意識的鬆開了手,困惑的看著他。

“你說什麼?”

“不明白嗎?你的憤怒讓我覺得異常興奮,你偏偏不搭理我,我便只能出此下策,刺激你一番咯。”

他的瞳孔此時光芒四射,語氣如同開著玩笑一般。

寧姬的表情一下子消失,逐漸冰冷透徹,拳頭緊了又緊,毫不留情的揮在藍宮祭的臉上。

他似乎聽到了自已臉骨碎裂的聲音,他立刻起身,齜牙咧嘴的吐出一口鮮血,眉宇間積滿陰沉。

下一刻,雙方又激烈的對峙了起來。

兩人交手了上百個回合,不分勝負,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渾身上下盡是傷痕,無一處完好。

他們招式技巧已然全無,僅靠著餘下的蠻力支撐。

寧姬轉動的瞬間,腿上一疼,膝蓋重重的跪了下去,藍宮祭準備過去補上一腳,寧姬卻一個迴旋將他掀翻,又扯住他的頭髮砸向地面。

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竭,雙雙累倒在地上。

洞內的燭火快要燃盡,藍宮姬看著眼神渙散的寧姬,耐人尋味的笑道:“你要是困了就睡吧,放心,我不會趁你睡的時候要你命的。”

寧姬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後移開了視線,似乎多看上兩眼都要沾上晦氣。

她確實睏倦到不行,加上剛跟藍宮姬幹完一架,只覺得腦子昏沉沉的,兩片眼皮不聽使喚的往下栽。

不得不說,藍宮姬的耐力和精力真非常人能比,幾番折騰下來,仍如打了雞血一般,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是一點不敢懈怠,更不敢閤眼,免得一不小心就被這個毒物抹了脖子。

她力氣全無,卻還是撐著身子安置好花紫的身體,為她合上眼睛,身上蓋了一件別人的衣服。

藍宮祭又在一旁賤兮兮的絮絮道:“裝模作樣,人都死了還蓋什麼被子,又感覺不到冷。”

寧姬充耳不聞,只是安安靜靜的為花紫整理頭髮和衣衫,心裡念道:抱歉,為你報不了仇了。

......

天光一現,一道似曾聽過的嗓音落下。

“寧姬,好久不見,你可還記得我?”

寧姬睡眼惺忪的抬起頭,立刻精神了,正是當年帶她進入焚川的那個男人,董易謙。

一股恨意湧上心頭,若不是這個男人,她又怎會來到這個鬼地方。

她雖本就是命薄命苦之人,即便那天買下她的不是董易謙,到底也是做了哪家的奴隸,可也遠不得焚川這般的視人命如草芥,視他們如鬥獸。

她冷聲道:“當然記得。”

董易謙略顯激動道:“你果然沒叫我失望,不枉培育你這麼多年,你,就是天生的死奴!”

寧姬冷笑一聲:“呵,看來要叫你失望了,我就是我,做不得別人的兇器。”

董易謙沉下臉,道:“焚川的本事你是學到了,這訓誡倒是有些差強人意啊,你可不要忘了這些年的堅持是為了什麼,如今是不想活了嗎?”

寧姬反問道:“活?我究竟能活嗎?那些人從未懈怠練功,明明已經在一場場死鬥中活了下來,你們為什麼還要不停的讓我們互相鬥?他們的實力難道還不夠嗎!花紫明明撐到了最後,反被他的同胞暗害,你能殺了藍宮祭為她討公道嗎?”

藍宮祭聽了,雙眼怒睜,此時此刻巴不得將她弄死。

董易謙道:“第一個問題,早就告訴了你答案,焚川不養廢物,實力?哈哈哈哈,你覺得即便是你這樣在中脫引而出的人,出去了江湖,就全是有實力了嗎?那也太可笑了,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規矩是說三人可活,可沒說必須要剩下三個人,誰殺了誰,是誰的本事,我管不著,哪怕是你再將他殺死,我也不會說上你半句,可你殺不死他,不是麼?焚川沒有一命償命的說法,強者便是說法。”

藍宮祭聞言,鬆了口氣,得意的笑了笑。

寧姬怒道:“照你這說法我究竟能活嗎?我要時時刻刻留神,松不得一口氣,死了算我無用,算我倒黴是嗎?我不過是你們操控的刀,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為你們賣命?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省得如此辛苦,你殺了我吧!”

董易謙輕哼一聲,舉手示意,身後的兩個黑衣人一躍而下,寧姬本以為是要取她性命,本想認命,不料黑衣人衣袖裡跑出一條不知名的蟲子,隻身痛白。

一人架住他,固定了她的手,一人試圖捏開她的嘴,開始掙扎,卻抵不過黑衣人的力氣。

不管黑衣人怎麼掐她,她的嘴巴閉的緊緊的,黑衣人從褲腿裡抽出未開鞘的小刀,使勁兒撬她的嘴,鮮血頓時流出。

一看撬開了個小縫兒,那蟲子滋溜一下,鑽進了她的嘴,黑衣人方才鬆開她。

藍宮祭看著眼前的場面,驚恐的瞪大眼睛。

寧姬清晰的感覺到蟲子遊走在她的咽喉,順著滑下,並且在她的身體裡狂跳不止,她頭皮發麻,她顫抖的大喊:“你們給我吃了什麼!”

董易謙道:“此蟲名為傀人蠱,若你聽話,相益無事,反之,讓你生不得,死不能。”

蟲子似乎在胃裡生了根,迅速的在她體內發芽,觸手衍生至她的四肢筋脈,依附於她的每一根血管,彷彿有無數的蟲子吸食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寧姬疼的面容煞白,抱著身體在地上扭動,左手腕血管膨脹,青筋暴起,凝聚成一塊兒觸目驚心的血藤,她悽慘的叫了一聲。

這疼痛宛之萬蟲噬肉噬心,比之骨頭碎裂,令她徹底喪失了反骨。

她極其痛苦的喊道:“饒命.......饒命......我聽.......我聽.......”

董易謙的聲音盤旋在耳邊:“一名合格的死奴只需記得忠於主上,不應有情感,亦不允許有自我,你確是一把刀,主上用的趁手,你便是把讓他憐惜的寶刀,否則就是一把廢鐵,棄之,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