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都驚呆了,一直膽小怕事、逆來順受的高孝瓘居然敢向世子揮拳,就是高演、高湛跟侄子高孝琬在一起玩耍,也是有禮有節,誰不知道大將軍風流,身邊的女人像走馬燈一樣,但最寵愛的兒子一直是高孝琬,所以高孝琬自恃世子身份,又最受寵,說話無所顧忌,行事傲慢任性。

“你就是野種、野種、野種……”高孝琬一邊叫著,一邊對著高孝瓘的臉狠狠就是一拳。

高孝瓘感到鼻孔深處湧出一股熱流,血流進了嘴裡,他徹底被激怒了,揮起的拳頭終於落下,高孝琬痛得大叫一聲。

“你們愣著做什麼?打他,打他呀!”高孝琬在高孝瓘身下掙扎。

高演、高湛、高孝瑜和高孝珩一擁而上,對著高孝瓘的後背拳打腳踢,高孝瓘不顧背後暴風驟雨般落下的拳頭和腳,就是死死壓住高孝琬,盯著高孝琬的臉打,高孝琬被打得哀嚎連連。

乳孃阿椿想上前拉架,可是根本插不進手,只好跑出去喊人。

高孝琬被打到滿臉是血卻是不肯求饒,高孝瓘也被打得吃不消,他見身旁的草地裡有一塊稜角分明的石頭,握在手裡,轉身與其他四人纏打在一起。

十四歲的高演、十二歲的高湛和高孝瑜、十歲的高孝珩,四個年長的孩子圍著只有八歲的高孝瓘打,卻沒有佔著上風,反而越打越慫,高孝瓘則越戰越勇,揮舞石頭打得叔叔、兄長們抱頭鼠竄,紛紛逃離院子,高孝瓘回頭再找高孝琬,發現他已經不見了,小狗也沒了蹤影。

高孝瓘垂下的手緊緊攥著石頭,嘴角流著血,眼裡滿是淚,倔強地站在院子中間。

阿椿帶著四五個男僕趕了過來,他們看到身上到處流血的高孝瓘都是一臉驚駭。

“郎君?嗚嗚嗚——”阿椿上前抱住高孝瓘,心疼得哭泣起來。

“姊姊……”此時此刻,高孝瓘因為憤怒繃緊的身體瞬間鬆懈,癱倒在阿椿的懷裡,暈了過去。

昏昏沉沉中,高孝瓘感覺自已被人拖拽著,耳邊聽見阿椿在苦苦哀求:“郎君發燒呢,身上傷口還在流血,你們抱著他好嗎,不要在地上拖了,求求你們,不管郎君犯了多大的錯,也是大王的孩子啊,嗚嗚——”

“哼,連庶子都不如,還敢打世子,這是他自作自受,你別擔心他了,還是擔心你自已吧,一會見了王妃,只怕你也要挨罰!”

高孝瓘努力睜開眼,看見自已的胳膊被兩個男僕一左一右地揪住,沒穿鞋的兩隻腳在地上拖著,腳趾和腳面已經磨破,很奇怪,沒有感覺到什麼疼痛,看見阿椿跟在自已旁邊一邊跑一邊哭泣。

“姊姊……”高孝瓘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大概是聲音太小,阿椿好像沒有聽見。

一直被拖到母親居住的正殿前,兩個男僕終於停住,院子裡站著父親的妾室和孩子們,沒有看到母親、三兄和兩個妹妹,他們應該還在殿內。

阿椿抱住高孝瓘不停地哭泣。

“姊姊不哭,不過是責打阿兒一頓,阿兒又不是第一次受責打,躺個幾天就沒事了,阿兒不怕疼……”高孝瓘靠在阿椿懷裡安慰她道,不想阿椿聽後哭得更傷心了。

隨著一陣環佩叮璫之聲,母親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