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隔壁牢房,林隱正在極力飾演一具屍體。

“……”

林隱望著屋頂,隨後繼續躺屍。

“……”

他已經不想說話,不想再思考了。

他已經釋然了,或者換個說法,他放棄掙扎了。

林隱使勁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抬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再看看他整個人,端莊肅穆。即使在牢獄中,衣袍上也無一絲褶皺。黑棕色的秀髮依舊梳的一絲不苟。甚至額前還綁著一根紅緞末額來襯托他的優雅。

多麼矜貴的少年啊。如果他此刻不是眼底一片烏黑,生無可戀的躺在稻草上的話。

從昨天晚上到今日清晨,隔壁房間都一直傳來打人和人被打的聲音,以及受害者那痛徹天飛的哀嚎。

這些聲音混在一起,足足持續了大半夜。

而就在林隱以為對方消停了的時候。隔壁竟又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林隱眼底有熊熊烈火燎原而過,隨後又被理智撲滅。

林隱鐵面無私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拳頭緊緊握起,隨後又緩緩鬆開。

“忍住忍住。堂主交代過,不能節外生枝。”林隱努力調節自已的情緒,但隔壁器物被毀壞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傳入林隱的耳朵。

林隱思索片刻後,果斷起身,盤膝坐於床上,雙耳微顫,仔細聽著隔壁的動靜。

這次他要聽的不只是器物被毀壞的聲音,還有隔壁謝玄穆的腳步聲,舞劍聲以及呼吸聲。

沒錯,既然無法避免,倒不如細細品味。既然無法阻止,倒不如默默享受。

林隱透過一系列嘈雜的聲音在腦中浮現出謝玄牧的一系列動作。

“嘩啦!哐當!哐當!”他把桌子劈成了兩半,林隱微微挑眉。

“嘩嘩嘩嘩—呲呲呲——”他在斬地上的稻草。林隱覺得有些難評。

“嘩嘩—咚咚咚——”他竟然在用劍砍牆壁。

林隱心中一顫,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的直覺是對的。就在這時,林隱身後的牆壁上掉落了許多牆壁碎屑。

“……”林隱表示十分無語。

“譁—譁—乒乒乓乓—”他竟然在砍鐵門。

林隱嘴角一抽。

就這樣,林隱與謝玄牧二人隔著牆壁玩著“你畫我猜”一直持續到深夜。等到林隱再也沒有精力來“側寫場景”的時候,隔壁的謝玄牧還在“瘋狂輸出。”

這也使得林隱終於體會到了從小到大,從未體會到的感覺——滿滿的無力感。

就在林隱停止精神內耗,開始放飛自我時。身後的牆壁突然坍塌了下來。碎片剛好落在距林隱一尺之內的地方。

“……”林隱看了一眼碎石,十分冷靜地透過牆上的破洞朝隔壁望了一眼。

只一眼便挑起了林隱的興趣。

“此人與我相比,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放眼整個大越朝論武功能與我媲美的,倒還真沒幾個。”

“等完成任務後,定要與他好好結交一番。”林隱在心中盤算著,頓時激情四射。

但一想到自已的任務,林隱頓時就蔫了。他就不該意氣用事接這個任務的。

……

謝玄穆此時還在稻草上打坐冥想。

“唉,隔壁的兄臺。”林隱伏在破洞前,向謝玄穆喚道。

“在下方才見兄臺,武藝精湛,劍法卓越,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師從何人?”

謝玄穆抬頭望著牆後的林隱,悠悠道:“鄙姓謝,名景,字玄穆。劍法乃家父所授。”

林隱眉毛一挑:“謝玄穆,謝小將軍!”

謝玄穆有些意外:“你認識我?”

“謝小將軍,整個大越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謝玄穆臉下眼瞼。沒有應話。

林隱嘴上說著奉承的話。好似十分崇敬。

但謝玄穆卻從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危險夾雜著算計的氣息。

那種目光,就像是野獸發現了獵物。

或者說他的目標就是我。他對我到底有何所圖?

謝玄穆審視地看著林隱,想要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一絲絲答案。

而林隱絲毫未覺。還在使勁的盯著任務目標看。

“不知閣下怎麼稱呼?”謝玄穆率先出聲打破僵局。

“啊…啊,我啊?”林隱回過神。

“在下林隱,字風致”林隱朝謝玄穆抱拳道。

“海晏河清,林下風致。好名字。”謝玄穆稱讚道。

“家父將對國泰民安的渴望寄託在我身上。便給我取了這個字。”

“不知令尊官居何職。”謝玄穆試探問道。

“家父如今身居臨安郡守一職。”

“臨安郡守?”謝玄穆瞬間嚴肅道“那你可知臨安先生林賦?他是否有位胞弟名喚林斌?”

林隱沒想到謝玄穆會這般問,一時啞然。

但此景落在謝玄穆的眼中。便是有蹊蹺之處。

是然,謝玄穆厲聲道:“還請林兄務必告知。此事事關重大,我需報之家父以求處理。”

“報給謝將軍?”林隱微微一愣,隨即眼中劃過一絲得逞。

但他隱藏的很好,以至於謝玄穆都沒能察覺。

林隱嘴角微微一抬,隨後一臉正色道:

“此事我可以告訴你,但此事相連甚多,謝兄確定要聽?”

林隱一臉凝重:“謝兄若要聽了。那必定是要上了我們的賊船。”

“可以。”謝玄牧回答的很是迅速,“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此人到底是誰?”謝玄牧一邊說著,一邊把鼻青臉腫的臨安先生拽了起來。

靈隱看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臨安先生。瞳孔如地震般顫抖嘴巴張的老大。

“林…林、林…林師者!”林隱看著不省人事的林安先生,與昨天晚上隔壁牢房傳來的聲響。頓時明白了一切。

“師者?”謝玄牧瞳孔一縮。“難道他是…”

“沒錯,他就是臨安先生!”林隱的語氣中摻雜著一些憤怒。“你為何將林師者打成這樣?”

“此事怪我,都是我太沖動了。”謝玄穆有些愧疚。“但若他是臨安先生。牢房頂層的那位又是誰?”謝玄穆感覺腦中十分混亂。

“樓房頂層…”林隱仔細琢磨謝玄穆的話。

“對,在那裡,還有一位臨安先生。”

林隱微微鎖眉,仔細回想先前釋出的任務。

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道殘影。

林隱沉吟片刻,悠悠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位臨安先生,其實另有其人。”

謝玄穆鳳眸眯起語氣沉沉地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