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四人潛回大名府,來到一處小廟裡。

張平偷摸出去,來到王靈兒客房,輕敲門,王靈兒問:“誰?”

張平悄聲說道:“我。”

王靈兒心想:是小主的聲音,怎麼半夜才回來?為何半夜又來找我?定是有什麼事情。

王靈兒輕輕走到門旁,把窗戶紙戳了一個小洞,往外一看,果然就小主一人,才開門。

張平迅速進來,關上門,拉住王靈兒,走到屋裡的牆角,小聲說道:“出事了。”

王靈兒也意識到出事了。

張平接著說:“今天‘劫鏢’,是遲重海設的計,意在殺我,搶背皮經。好在今日有大俠相助,才能活著回來。你現在去找施龍,記住,要哭著去。”

王靈兒不解,問為什麼。

張平說道:“為的是不讓遲重海懷疑。你就說我和相州四傑遇難,然後把施龍帶到破廟裡。”張平又詳細說了破廟位置。

王靈兒問道:“是誰押的鏢,竟如此厲害?”

張平說道:“青衣衛和韓醜,韓醜死了,青衣衛跑了。”

王靈兒道:“青衣衛跑了,那遲重海此時該得到訊息,是隱藏不住了。”

張平道:“不會,青衣衛只知是趙蔡請他們押鏢,他們不清楚還有遲重海這個人。你現在趕緊去。”

王靈兒應允,跑到施龍客房門前,只聽裡面有幾人在說話,當即敲門。

“進!”

王靈兒進門大哭,嘴裡只是重複“不好了”,一撲通朝施龍跪下。

屋裡正是遲重海、施龍、段千里三人商議事情。

施龍忙起身,扶起王靈兒,讓她坐木椅上,問道:“出什麼事了?”

王靈兒拿出手帕,邊捂臉邊哭著說道:“不好了,小主和相州四傑全都遇難。”

遲重海站起來,問道:“誰是小主?”

王靈兒道:“是張平。”

施龍又問道:“你聽誰說的?”

王靈兒心想,壞了,只顧著急,忘記想這個問題。好在她腦子一轉,立馬想到了應對:“是...是地龍教的弟子,相州四傑好像帶了個弟子過去,那弟子逃了回來,告訴我小主和相州四傑死了,我便立馬來找您了。”

施龍一拍大腿,嘆了口氣,走到遲重海邊,問道:“遲教主,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沒有青衣衛,只是一夥普通習武之人嗎?”

遲重海道:“怕是訊息有誤。”

王靈兒哭的更大聲,施龍說道:“別哭了,你失去小主,我還失去相州四傑。”

王靈兒說道:“不是為這個,他夫人周若此時要尋死,我攔不住,你快跟我一起去吧。”

施龍心想,此事因我而起,不得見死不救,遂告別遲重海和段千里,和王靈兒一起出來。

二人來到破廟,王靈兒回頭看後方無人,施龍問道:“周若在廟裡?”王靈兒沒理,遂走到廟裡。

駝子聽見腳步聲,探頭看看,見是施龍和王靈兒,忙上前跪下,說道:

“師傅!”

施龍大驚,說道:“你沒死?其他幾人呢?張少主呢?”

張平、瘦子和麻子走出來,唯獨不見胖子。

駝子道:“師傅,我們中了埋伏,胖子被害死!幸好有大俠相救,我們才逃了回來。”

施龍搖頭嘆息,說道:“那你們躲在這裡又是為何?”

駝子道:“我們怕是遲重海設計陷害我們,如果遲重海知道我們還活著,定不會善罷甘休。”

施龍點了點頭,道:“有道理。可遲重海又為何這樣做?”

駝子便把原因說給施龍。

施龍再次搖頭嘆息,說道:“皆是因《背皮經》所起,這個江湖,註定不會安寧!”又問道:

“胖子屍體何在?”

駝子道:“已埋亭子旁竹林。”

施龍道:“唉,胖子為人忠義,素來愛飲酒吃蟹,你幾位有時間,帶些酒和蟹,送他墓旁,他在天有靈定會得到安慰。”

說罷,幾人啜泣。

施龍又問道:“你剛剛說的大俠,是誰?”

駝子道:“此人自稱方中信,一手棍棒耍的威武。”

施龍道:“可是江湖流傳三進三出御龍莊的方中信?”

駝子點頭。

施龍道:“此人果然是英雄豪傑,十八路棍法自來難以悟透,上限高,下限也低,會者強,不會者如同手無寸鐵的百姓。若方中信悟的透,真乃百年難遇之人,今武林第一,非他莫屬。”

駝子道:“方中信果然勇猛,但以弟子之見,此人有勇無謀,性情單一,僅因路人一句話,便到處追殺唐信。”

王靈兒不解,問道:“為何不見武林中人去搶這本經書?”

張平道:“《十八路棍法》又不是神秘秘籍,你想要,大可以去買,就是內容簡要,語句晦澀,若無天賦,難以悟透。”

駝子道:“師傅,接下來該如何辦?”

施龍道:“我當速去告訴段千里,聯合毒龍教一起,去找遲重海問個明白。”

只聽屋頂一聲腳步,眾人忙出來看,那人已不見,輕功了得。

施龍道:“看來有高人偷聽,事不宜遲,你們換個地方躲,我速去找段千里。”

眾人應允。張平讓王靈兒去找李長生和周若,把他們喊來。

施龍回到客房,去找段千里,不料段千里就在施龍房間。

施龍問道:“段教主,你怎麼在這裡?”

段千里緩緩說道:“施教主,你走後,遲重海也走了,到現在未回。”

施龍聽後,隱約感覺破廟那人,可能就是遲重海,便說道:“他走時,可說什麼?”

段千里道:“他沒說,我當時問:‘遲教主,你去哪裡?’他只說‘去去便回’,並讓我在這裡等候。我只感覺有些異樣,所以便來找你。”

施龍還是猶豫,不敢把實情說來,怕段千里在套話,所以再試探一下。

施龍道:“段教主,‘劫鏢’一事,事前你可知情?”

段千里心裡明白,說道:“施教主,你大可不必懷疑我,若我有異心,今晚我只會有兩個選擇,第一,我不會來找你;第二,我若找你,現在也不會和你說話,而是直接把你暗殺。”

施龍聽後,不再懷疑,便把事情說了出來。

段千里聽後,說道:“此人果然信不過,以前就是個採花大盜。奈何此人輕功了得,獨創‘飛龍教’更是人多勢眾。”

施龍道:“若我倆聯合,他未必是對手。只怕...”

段千里道:“施教主請放心,既然遲重海老賊不仁,就不能怪我們不義,你若決定除他,我便誓死相從。”

只聽門外傳來笑聲,那人說道:“施教主,段教主,你倆聯合,也未必是我遲重海的對手。只是老夫有要事在身,不便陪你們玩,咱們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此聲音用內力傳來,鑽入倆人耳朵。

二人大驚,沒想到自已對話被人偷聽,那人自稱遲重海,輕功又是了得,應該是真。

施龍心想:壞了,遲重海會不會去找張平他們?

剛要出門,卻見張平一夥人回來,王靈兒說道:“我在路上看見一人輕工了得,身材瘦高,之前聽小主提過,怕是遲重海,便趕緊回去告訴小主,小主和我們決定趕回來。”

施龍道:“幸好,幸好。”

瘦子道:“既然是遲重海,為何他不在破廟裡解決我們?”

施龍道:“當時他只道我在破廟,不知道段千里可在,未敢擅動。”

施龍又把剛剛的事情說來。

駝子道:“好在大家無事,遲重海恐怕是回去找趙蔡,他倆不知又要出何陰謀詭計,張少主還需多加小心。”

張平拱手道:“各位前輩,這幾日有勞眾位。我張平與你們認識,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本想多陪眾前輩痛飲暢談,只是家中有事,明日一早,我們需將啟程,繼續前往五臺山。”

施龍道:“張少主青年豪傑,老夫久仰大名,既然少主家中有要事,我們不便多留,這幾日我教派是非之多,還需處理,來日空閒,將親自拜訪。”

駝子道:“張少主請放心上路,明日我便去水門鏢局,若那趙蔡老賊敢去,有我在,他不得逞。”

張平拜謝。

眾人不捨,皆挽留,張平四人婉拒。

第二日,張平一行人出城,但見瘦子趕來,喊到:

“少主,請留步!”

張平問道:“前輩何事?”

瘦子從衣服裡拿出一壺酒,說道:“張少主,這是我二師兄生前最愛的酒,平日裡藏著沒捨得喝,少主也是好酒之人,今日送給你。”

見酒思人,張平和瘦子哭泣。

張平作揖道:“晚輩謝過,來日再會!”

待四人走到亭子處,張平將那天在此地發生的事情又講述一遍,王靈兒嘆道:“那韓醜可真恐怖,長這麼大,我從未見過如此力大之人。”

張平道:“只可惜此人遇見方中信,江湖從此再無韓醜。”

周若道:“可惜?韓醜可是要殺你們。”

張平道:“打殺在江湖再正常不過。我只是可惜此人一身蠻力,少見,少見。”說罷,走到胖子墓處,把酒掏出,擺了上去,跪拜說道:“前輩,美酒已到,慢慢品嚐。這次匆匆,未帶美蟹,下次路過,定與前輩嘗之。”

王靈兒道:“小主,你這酒擺放此地,不過幾天便被路人拿走喝掉。”

張平一聽,感覺有理,遂挖個小坑,把美酒也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