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嫁出去,周大慶又慘死,火刀門自然是解散了。張少虎已瘋癲,門下眾鏢頭和弟子也走了大多數,水門鏢局大宅門內顯得更加空曠。

沒了押鏢的收入,水門鏢局支撐不了多久。

張母提議,讓張平帶著周若,去五臺山尋遠房表哥林志遠。十年前,林志遠去五臺山派習武,如今已該練成,如讓他回來和張平同心合力,水門鏢局還是有希望的。

出發前夕,王靈兒突然找到張平,告訴他有人來了。張平問是誰,只見一熟悉的瘦弱身影出現,是李長生。

“長生!你怎麼來了?”看到是故友,張平忙上前打招呼。

李長生打死是不會來水門鏢局的,因為他師傅就是被張少虎打傷。但是他聽說水門鏢局發生那些事情以後,還是決定來看一看張平。

“長生,你又瘦了。”張平笑了笑,拍拍李長生的肩膀,故友總能幫助痊癒傷口。

“張平哥,我實在沒什麼能幫你的,這個玉佩,我還給你吧。”李長生拿出玉佩,這是他唯一值錢的東西。

“你胡說啥呀,趕緊收好,以後再說胡話我可要揍你。”

張平提議,讓李長生一起跟著去五臺山,旁邊的王靈兒拍著手,說:“好啊好啊。”意識到不對,她趕緊停下來。

“這事跟你又有啥關係。”張平說道,王靈兒默不吭聲。

“行了,你也一起去吧。”張平指著王靈兒。

“我?”王靈兒指著自已,不敢相信的問道。

“嗯,多個丫鬟好照顧。”

王靈兒彎著腰偷笑,說道:“謝啦!”

“對了,長生,你跟著的那個人,他怎麼樣了?”張平問道。

“李泊師傅嗎,他前日裡斷臂受傷,傷好後,留下我一人,獨自走了。”

“那行了,你跟著我們再好不過了。明日就出發去五臺山。”

當晚,張平問道:“長生,你以前聽說過背皮經嗎”

李長生搖搖頭。

“那奇怪了,我爹是從哪裡得來背皮經的?又是從啥時候開始修煉背皮經的?你走的第二日,我爹回來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天躲在屋裡,神神秘秘。”

李長生並沒有把在王董大家裡發生的事情說給張平。他只是看著張平,嘀咕道:“如果沒有背皮經,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張平嘆了口氣:“也許吧。”

第二日,四人準備出發,看著瘋癲的張少虎,張平思緒雜亂,不知該說些什麼。

張母見狀,說道:“平兒,你爹好多了,不打人了,只是還有些瘋癲,會恢復好的。家裡有我,你在外放心好了,見到林志遠,不管他回來與否,你和周若都要早點回來。”

張平喏了一聲,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實在不捨。

到了門口,張母又叫住,拉張平進屋裡,拿出一樣東西。

張平一看,是《背皮經》。

“娘,這?”

“平兒,你爹瘋瘋癲癲,我一個婦道人家,怎能守住背皮經?若外人來搶,豈不白送人家?你拿在身邊,切記不要修煉此經,別像你爹一樣。萬一哪天沒飯吃、沒水喝,總能換點乾糧。”

“是,孩兒知道了。”張平看了一眼門上的招牌——“水門鏢局”,他不知道將來這四個大字會不會在江湖重現光彩,也有可能永遠銷聲匿跡。

從應天府到五臺山,有八百里地,步行一個禮拜的時間方到。

第一日,四人趕到陳留地。自漢以來,陳留屬天下之衝,四通五達之郊也,且往北不遠便是當時宋都東京。

周若肚餓,走的煩躁,平日裡去哪都是坐轎子,今日如流民一般,越想越氣,但她不說,只是摸著肚子,臉色不好,一路不語。

張平看得出來,提議先去前面一家飯鋪吃飯歇息。王靈兒掏出一袋乾糧給周若,周若不理。

此時還不到晌午,店內人不多,李長生一眼認出其中一人是李神機,在和另外一人喝茶。

“李大俠!”李長生叫道。

李神機抬頭一看,是之前那個“小叫花子”。

“哎喲喲喲,這不是那個小叫花子嘛。小子,咱倆有緣嘛。”李神機見到李長生,一步一搖地走到他身邊,用手抓他的頭,如大人逗小孩一般,看了李長生身邊幾人,說道:“那個人呢?”

李長生說道:“李大俠,那日你說有血光之災,當晚我師傅果然受傷!後來我師傅留下我,一人走了。”

李神機摸了摸鬍子,笑眯眯說道:“哦,天意難違,天意難違,坐,都坐。”

張平沒聽說過李神機,他看著眼前之人,年紀雖大,說話行動間如同頑童,感覺很有意思。周若卻認為此人如此幼稚,實在不喜歡。

“小叫花,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呢,是趙道長,趙昱,上面是日,下面是力,日力的昱。他是福建一帶竹林七賢之一,都別客氣,喝茶,喝茶。”

李長生看了一眼趙昱,一把白鬍子,臉瘦而鋒銳,雙眼深陷而有神,身穿青色長道袍,腳踏翹頭黑體靴,右手單握青天筆,筆尾長而帶鉤,筆毛密而深厚,坐姿沉穩,氣定神閒,好一個竹林七賢!

竹林七賢的大名,張平還是聽說過的,他雙手握拳,說道:“久聞李大俠、趙道長的大名,幸會!幸會!”

“哎呀,大家都是俗人,有啥客氣的!你是不是見到路上的每個俗人,都要握拳拜敬?”李神機擺擺手,不耐煩道,他的目光掃過王靈兒,停了下來,繼續說道:

“嗨!這小姑娘有點機靈,有點機靈!”

他的目光掃過周若,只是“嗯”了兩聲,又掃過張平,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處處要小心!倘若他時要成魔,莫把故友來相見!”

當他的目光最後掃過李長生時,又說道:“潛龍勿用!潛龍勿用!金鱗遇風便化龍!”

張平不解,問道:“李大俠,我這是吉是兇?若是兇,還請李大俠多多指點!”

李神機撫了撫鬍子,緩緩說道:“天機不可洩露!多說無益,多說無益。”

趙昱說道:“神機兄,茶也喝了,咱們還是早點趕路吧。”

李神機和趙昱起身,向張平一夥人告別。

張平要了四碗粥,周若不喝,單獨要了一碗餛飩,張平一人喝了兩碗。

周若叨叨道:“什麼神機,我看就是神經,你們三人倒好,每人送一句話,到我了,不吭聲。”三人不語,飯後四人繼續上路。

張平四人一路不提,御龍莊那邊又出事了。